苏家的孩子有两次决定自己自己命运的机会。一次是刚出生时,还有就是每十年一次的开灵大典。
出生时,因为孩子刚刚离开母体,这个时候体质属于最接近“先天混元”的状态,是以通过摸骨,就可以断定孩子的资质。可是事不绝对有些庶出的孩子,因为家中没有长辈踏上仙途,是以无法第一时间断定根骨,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漏网之鱼”,便有了第二次的开灵大典。
成了,就踏上仙途,败了,则一辈子都是凡人。
陈绣珠听了女儿的话,只觉得心如刀割,当年苏白衣刚出生时,苏家家主是给她摸过骨的,可是后来——她们母女就被人赶出了主院,陈绣珠并不知道“琴阳剑体”的事情,只当女儿没有修仙根骨,因此被父亲厌恶了而已。
“依依……”她几次张嘴想要阻止女儿,可是看着那双带着希冀的双眼,她无论如何又说不出话来。
算了,就让她试试吧,也好死了这条心。
陈绣珠暗暗一叹,充满悲伤的想到。
就这样半个月后,苏家的开灵大典开始了。大典举行的地点是演武场上不到亥时,这里就已经是人山人海了,有的是看热闹过来围观的有的则是领着孩子的大人,每个人的脸上或充满不安、或充满希冀、各种情绪不一而足。
陈氏的身体不好,苏白依没有让她过来,只独身站在了人群后头。她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心想怎么还不开始。咚咚咚……沉稳有力又惊人耳膜的鼓声响起后,整个广场霎时寂静下来,苏白衣仰着头眯了眯眼睛视线的尽头,是一个中年男子,他一身灰布长衫、身材粗壮、粗犷的脸上是一双极有神的眸子,流转间隐隐有玉色的光芒闪过,一看便是修炼了什么秘术之顾。
这人便是苏家家主,苏毅了。
照例的开场后,开灵大典迅速走上了流程。其实所谓开灵也很简单,无非是苏毅和苏家另一名长老,一起开启一只名为“观灵镜”的法宝。众孩童只要在镜面前走一早,你是个什么资质就会一清二楚的显示与人前了。此次参加开灵的孩子足有三百之数,每人手里都拿着只木牌,到号就上前去就行。这个时候,现场的气氛就有些紧张了,特别是那些孩子们,对于这个决定命运的时刻,每个人都是小脸绷的死紧,更有年纪比较小的,连裤子都尿湿了。
一到五十号过去了,观灵镜却没有任何变化,这证明这五十个孩子都是没有灵根的凡人,这些孩子和孩子的父母自然是满脸的伤心,但是苏家的高层们却不见得有什么失望之色,毕竟开灵大典只是一次常规性的“拾漏”而已,就是一个没有,那也是正常的。
五十到一百号,也是毫无所得。场上众人情绪越加失落,而就在这时异变突生,便见那观灵镜竟突然绽出黄红两色光芒,洋洋洒洒照遍这个演武场,那苏毅双眼乍然一亮,飞身而下,镜前的小胖墩已经被吓得不能动态,露出呆愣之状。苏毅却没有怪罪他的失礼,反而露出一脸的高,他低下头也不知在那孩子耳边说了什么,小胖墩立刻激动的哆嗦起来,连连向苏毅鞠着躬。
众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这就证明人家有灵根,合格了!一时间,无数羡慕嫉妒的目光歘歘地射向了苏毅身旁的小胖墩,那些还没有参加测试的孩子,更是恨不得立刻上前去测试一番,证明自家也是跟修仙的好苗子。
但很遗憾的是,自那以后,观灵镜再没有显出光芒来。
很快就到了二百九十六号。
苏白依慢悠悠地走了上去,长得好看的人,总是比旁人更加惹人瞩目这是人的天性,任是谁也改变不了。所以当苏白依出现在高台上时,所有人想的是,乖乖,这是谁家的孩子啊,长得也忒俊儿了吧!
与战战兢兢地旁人不同,苏白衣显的极其淡定,她歪着小脑袋,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比她还高的镜子,这就是所谓的灵器吗?她喃喃了两声:“有趣!”
话音刚落,观灵镜骤然大变,无数道灵气漩涡开始在演武场上飞扬起来,吹得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苏毅脸急变:“这是……”
一道手臂粗的光柱乍然冲天而起,几欲刺破苍穹。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露出震惊欲绝之色。
…………
这是苏白依第一次与这个自个名义上的父亲面对面的站在一起。
苏毅看着他的眼光充满了奇妙,口中吐出的第一句话,居然是:“你竟然还活着?”
“让你失望了”苏白衣耸了耸肩,笑的一脸可爱甜蜜。
苏毅听了这话,脸上露出抹黯然,他背负着双手站在那里,似乎在思考什么的样子。苏白依见他在那装木头,便自个寻了个蒲团坐了下来,抱着双膝,大方的打量了两下这个男人。
气氛一时间,陷入了沉静。
“你没有话想要问我吗?”苏毅静静地问道。
苏白衣犹豫了一下:“你真的是我爹吗?”
苏毅看着她,点了点头。在他的预想中,此时的苏白衣应该是愤怒的、激动的、甚至是委屈怨恨的。可是以上这些居然都没有在苏白衣脸上露出半点,她只是重重的叹了口气,露出有些失望的表情:“这可真是歹竹出好笋啊!”
苏毅:“…………”
苏家家主自有一番威严,便是说话,也充满了掌权者的干净利落,没有丝毫隐瞒,有关于琴阳剑体的事情被全数告知给了苏白衣。
“老祖断定你根本难以活过八岁。”苏毅看着眼前的孩子。心下也是充满了感叹,天灵根,那是多不容易出现的修仙资质啊,苏家有了这样的孩子,只要好生培养,日后定是家族中的定海神针,成就不可限量啊谁想偏偏她又是个琴阳剑体,剑体属阳、女子属阴,两行相克,是永远解不开的死路。
便是元婴期的老祖,也没有丝毫办法。
“没想到,你却活了下来。”苏毅叹息了一声,神情微微转柔:“孩子,你是否怨恨爹爹无情?”
苏白衣小脑袋支在自己的膝盖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她对这个问题,真的没什么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