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境的至高处,凭空矗立着一座巍峨的宫殿,殿身通体闪烁着纯白色光辉,晶莹剔透,散发着庄严的气息,让人不敢逼视。
这便是每一个修仙之士心心念念向往的琼华殿,多少仙家将有朝一日,修成金仙之身,入主琼华殿作为毕生为之奋斗的目标,日复一日勤修苦练,乐此不疲。
苏牧禾在幼年之时,便凭着神族天生的灵力,修成金仙之身,继而正式载入神籍。五圣曾多次邀他入主琼华殿,却都被他断然拒绝。
按照苏牧禾的说法,入主琼华,享受仙家供养,并不是他的追求,他所追求的只是毕其一生,守护三界安危,而不被名利所累。
五圣感动于苏牧禾的执着,于是便荐他作剑仙门的掌门,可他多番推辞,最后才答应以护教的身份留在九华,这一待,便是几万年。
九华一众到达琼华殿的时候,殿门外已经黑压压地挤满了人,大家交头接耳,互相寒暄。
小道童报上星河神君和九华众长老的名号,大殿外立刻安静下来,各门各派的掌门慌忙凑上前来,寒暄一番。那些辈分较小的弟子凑不到前方,只好踮起脚点往外张望,大家都争着一睹星河神君的真容。
如意被挤到人群之外,暗暗不满,又不是粉丝见面大会,干嘛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师父可是最喜清静的人,被这么一大群人围观,定然不会开心。
“果然是神族后裔,气质不俗!”
“枉我们耗尽一生,恐怕也难以及得上他的万分之一!”
如意听着众人对苏牧禾的溢美之辞,颇为自豪。
算你们有眼光,我师父是谁?那可是上天入地,万古难寻的第一等神君大人,你们哪里有资格跟他比?趁早醒一醒,别做一些不切实际的梦!
一行人突然从外面挤进人群,如意正沾沾自喜,一个不留神,差点被他们推倒,好不容易站起身,立刻不满地嘟囔道:“挤什么挤,就是着急要一睹我师父的风姿,也得排队不是!在这么多仙家弟子面前如此毛躁,也不怕失了风度!”
“霍天,你给我出来!”尖利的声音在如意头顶响起,如意一个机灵,吓了一大跳,回头一看,说话的正是带头挤进来的那个少妇。
如意愣住,原来不是来看师父的呀!这阵势,难不成还要打架?这可是仙门圣地诶,你们这样,真的好吗?
人群让出一片空地来,一位中年男子应声走出,对着那少妇拱手说道:“霍某在此,不知茹夫人有何见教?”
中年男子声音温和有礼,身姿挺拔,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如意心中立刻对他生出一丝好感来。
少妇怒目直视着霍天,愤然道:“我曾经是对你不住,可那是你我之间的恩怨,何必牵涉到下一代人身上?”
人群中响起一阵小声的议论,如意满肚子八卦,摆出一副看热闹的姿态,在心底笑道:难道这少妇与霍天还有一些感情方面的纠葛?
霍天满脸疑惑,奇道:“这话从何讲起?”
“哼,你别装蒜,你敢说不是你教唆儿子欺负我家长生的吗?”
“娘,你可要替长生做主!”一个少女伏在茹夫人的肩头,哭哭啼啼。
如意认出她来,这姑娘不是别人,正是方才在白玉拱桥上见到的少女,想来对面的这个霍天,便是那霍连城的父亲,青城派的掌门了!
如意忍俊不禁,这个蓬莱少主也真是的,不就是跟人闹个小别扭嘛,干嘛还把家长叫来了,又不是小孩子!还有这个茹夫人,如此娇纵自己的女儿,也难怪会令她养成一副刁蛮任性的大小姐脾气。
霍天大概听出了些端倪,于是脸色一沉,喝到:“孽子,给我出来!”
“爹!”霍连城从人群中挤出来,战战兢兢地立在霍天身边,连眼睛都不敢抬一下。
如意强忍住笑意,差点儿憋出内伤,这方才还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都把人家小姑娘气成了这个样子,现在倒是犯起怂来了,根本就是一只纸老虎嘛!
“说,你都做了什么好事儿!”
霍连城偷偷抬眸瞧了一眼长生,不满地嘀咕一句,“是她先挑衅的!”
“你还有理了,快给人家姑娘道歉!”
霍连城不服,“凭什么?”
霍天一脸怒气,喝道:“这个歉你道还是不道?”
霍连城被父亲威严的声音吓得一个寒颤,沉默了片刻,只好抬头不情不愿地冲着长生说了句‘对不起!’
长生一听,哭得更加大声。
茹夫人一边安慰长生,一边冷笑道:“霍公子是在说‘对不起’吗?我怎么感觉不到一点儿诚意?”
霍连城目光中含着怒意,半天,挤出一个难看笑容,朗声道:“长生姑娘,对不住了!”
长生冲他翻个白眼儿,慢慢停止了哭声。
“还不回去闭门思过!”霍天骂了一句儿子,又陪着笑冲茹夫人说道:“霍某教子无方,还望夫人恕罪!”
“我们走!”茹夫人冷哼一声,牵起长生的手便往台阶下走去。
见茹夫人已走,未免尴尬,众人立刻又连忙开口寒暄起来。
如意将云梦璃拉到一边儿,奇道:“梦璃姐姐,这个霍天到底如何得罪了茹夫人?怎么茹夫人看到他,就像看到了仇人一般?”
云梦璃跟着如意过来,倒不妨她有此一问,不由一笑,抬指敲了敲她的额头,嗔道:“八卦这个做什么?”
如意一脸好奇地催促,“说嘛!”
云梦璃被她纠缠不过,苦笑一声,低声说道:“并不是霍天得罪了茹夫人,而是茹夫人曾有负于霍天!”
如意奇道:“这话怎么说?”
“这茹夫人年少时便与霍天有了婚约,可在成亲之前,却与人私通,生下长生。蓬莱前掌门,也就是茹夫人的父亲自觉面上无光,于是主动退婚,倒是霍天不介意,声称愿意照顾茹夫人和长生,可茹夫人却死活不同意,霍天无奈,只好退了婚!”
如意一听,不由叹息,这个霍天倒是个重情义的汉子,也不知茹夫人为何执意如此,唉,人世间的****,纷繁复杂,还真是令人看不明,摸不透。
云梦璃见如意突然沉默起来,奇道:“你怎么了?”
如意长叹一声,悄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苏牧禾,苏牧禾像是感应到了如意炙热的目光,竟毫无顾忌地侧过头,对着她粲然一笑。
如意心思一动,脸上‘唰’地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