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建博熟门熟路地带着于帆兄妹来到了一家叫“品珍楼”的酒楼,一个十五六岁,穿着青布衣裳的小二马上热情地招呼:“杨捕头,今天怎么有空大驾光临,快请进,快请进。”
杨建博爽朗地说:“小桌子,我这里有上好的野味,快把曾掌柜叫过来。”“扑哧~~”雨萌忍不住地笑了起来,这名字太逗了,不知道谁取得,跟小燕子的取名水平有得一拼,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叫“小凳子”的。其他三人都奇怪地看着雨萌,不知道她笑什么,雨萌忙解释道:“这个小哥哥的名字好有特色啊。”
杨建博哈哈大笑:“这个曾掌柜实在是恶趣味,他们这里还有叫小椅子,小盘子的,整个襄河镇都知道,他这里的酒菜不出名,就是靠着伙计的名字出名。”
“杨兄弟,我这品珍楼,是要品尽世间所有山珍海味的,谁说我的酒菜不出名的,名字只是顺口应景而已”一个三十来岁,身穿蓝色袍子,手里还拿了一把折扇的儒雅男子走过来说到,雨萌暗想,这便是曾掌柜了,一点也不像酒楼的掌柜,倒像是读书人。
杨建博反驳:“你随便在襄河镇找个人问问,谁提起品珍楼,不是想起你的桌子,椅子的。”
曾掌柜不服气,两人就在大门口你一言我一语地辩了起来。
这两个人碰到一起,总是要吵几句,小桌子见怪不怪地招呼客人去了。雨萌兄妹俩相视一看,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真是两个幼稚的男人。雨萌看时间不早了,就拉着杨建博的手小声地说:“杨叔叔,我们还要卖猎物了。”曾掌柜这才看见于帆和雨萌,便抛下杨建博,对于帆兄妹俩亲切地说:“帆哥儿,萌儿也来了,带了什么猎物来啦。”
东方茂朗以前常带着他们兄妹几个一起来卖猎物,所以曾掌柜都认识他们。曾掌柜听闻东方茂朗夫妇双双去世的时候,也很伤心。襄河镇处在官道旁边,来来往往有很多商人,因此镇上也有很多大大小小的酒楼,但规模大的,只有两家,就是曾掌柜的品珍楼和东方府开的飘香苑。东方茂朗打的猎物从来不会卖给飘香苑,都是卖给品珍楼,东方茂朗跟杨建博一样,爽朗大方,曾掌柜幽默风趣,一来二往,便有了比较好的交情。
雨萌跟着于帆叫了一声“曾伯伯”,便甜甜地说:“我大哥昨天猎到了一头野猪,还有野鸡,掌柜伯伯你看一下。”曾掌柜是个爽快人,便以二十五文的价格收了野猪,二十文的价格收了野鸡,总共卖了两千九百六十文,曾掌柜坚持给了三千文。
杨建博十天才有一天假,和曾掌柜很久没见了,两人便要去喝酒,雨萌则想逛逛古代的街道,镇东那边还好,机会比较多,镇西以后肯定来得少,雨萌自然不肯放过这次机会,便央求于帆陪她去看看。杨建博大手一挥,就让他们两出来逛了。
雨萌兴奋地拉着于帆在街道上东张西望,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香味远飘的酒楼,古色古香的客栈,人来人往的酒肆等等,无一不吸引她的目光,各种问题连于帆都招架不住。镇西的街道大概有两个马车的宽度,行人相对镇东还少,有不少骑马和坐马车的人,雨萌前世就特喜欢马,总想着骑着马在草原上**地奔跑,欢笑,是一件多么快意的事啊,所以在这个以马为主要交通工具的古代,有机会一定要学会骑马,嗯,驾马车就让大哥学好了。
雨萌越想越兴奋,不经意却发现于帆的目光停留在一家叫“青英书院”的门口,雨萌心里微微一动,这应该是于帆之前的上学的地方了,握了握于帆的手,说:“大哥,你不要难过,我一定会努力赚钱,让你继续读书的,还有睿睿也要读书。”于帆心里的一点惆怅都被雨萌这一本正经的样子消散了,弟弟妹妹如此乖巧懂事,还有什么遗憾了,揉了揉雨萌的头发,说:“大哥和你一起赚钱,我们让睿睿读书就行了,大哥已经是秀才了,可以去教书,也可以去打猎,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大哥那么聪明,那么有才华,以后肯定能考状元的,应该要继续读书的。”雨萌坚持道。
于帆见雨萌这么坚持,也不和她争辩,附和道:“好,好,听我们萌儿的,我们先努力赚钱。”雨萌知道于帆是敷衍她,心里却想,要快快赚钱,不能耽误大哥的前程。雨萌又问:“大哥,我们镇上有几家学院,要不要先让睿睿上学。”
于帆答道:“镇上有两家学院,镇东的育苗私塾,镇西的青英学院,镇西的先生更好一点,每年也能考上几个秀才,相对束脩也高,育苗私塾的束脩比较低,但考出来的人也少,一般都是学些字和算术来当伙计或者账房。考了秀才后,就要登入朝廷的学员手册,要去县里的官学去读。”
“大哥,村里没有学堂吗?可以让睿睿先去村里的学堂读两年,再来镇上读。”雨萌思索了一下,觉得睿睿才六岁,还是离家近一点的好。于帆则神色复杂,半响才说:“村里是有个私塾,不过是,镇上的东方府办的,基本上都是东方家族的人,但他们是不会收睿睿的,再说,我也不放心让睿睿去的,睿睿还小,我先教他,明年再让睿睿来青英学院读。”原来如此,难怪东方府的人抢了他们的地契,没有人站出来主持公道,看来东方府的人挺会笼络人心的嘛,这几天也没有任何人来探望他们兄妹,爹娘的丧事都是杨建博一手操办的。兄妹俩一想起东方府的蛮横和东方家族的薄凉,情绪都有些低落。
品珍楼里,曾掌柜拿着青瓷杯子,慢慢地尝了一口说:“你就这样让东方府的人抢了那几个孩子的地契,就这么便宜他们。”杨建博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苦笑说:“不然,你以为我有什么办法,东方族长还盼着攀上刘王两家,帮他大儿子混个官职,哪敢得罪东方府,县大爷虽然还算清廉,却胆小怕事,不敢得罪刘知府,再说,帆哥儿明年才十五岁,只能看明年有没有机会拿回来。”
大宁朝规定,男子女子十五岁后才能有自己的家产。如果父母双亡,家产则继续挂在父亲名下,到孩子十五岁才能去县衙过继产权,而分家后的兄弟则是没有继承权的,所以说于帆家的30亩地还在东方茂朗的名下,东方府只是抢去了使用权。
“你就不怕,刘家施压让黎知县把产权改了?”
“不会,黎知县说刘知府是一个谨慎的人,刘知府的嫡亲大哥刘宰相在朝中权势滔天,同样也有很多政敌,一不小心就会让人抓到错处,为了这点小利,是不会冒风险的,这肯定是东方家那个老太婆不想让几个孩子好过,指使她两个儿子干的。”
杨建博和曾掌柜边喝酒边聊了很久,直到于帆兄妹两回来,已经快到中午了,曾掌柜留他们吃饭,但他们放心不下睿睿芊芊,便谢绝了曾掌柜的好意,回到了镇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