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第九章
等他们到法医室的时候，检验已经在进行了。被害人的胸腔大开，S市的法医官大人正将他的心脏取出来，做进一步检验。一见他们进来，就毫不客气地将那颗心脏凑到走在最前面的关关眼前，说道：
“背后一刀致命，下手极准，甚至没有擦伤被害人的骨骼，看到了吗？啧啧，这手法，简直是艺术！”
说什么“lady first”、“来者是客”，从最开始，梁升打得就是这个主意吧。他以为她会被“法医怪癖”吓哭到脚筋发软，还是恶心到夺门而吐？
关关仔细看向那颗心脏，刀口很整齐，没有搅动的痕迹，看来这个凶手对自己杀人的手法还是非常自信的。关关放下口罩，抬起眼，问向梁升，
“以梁组长丰富的刑侦经验，想必可以给我们些指引！”
“关检察官不是已经有过定论，凶徒具有一定的医学背景。”梁升说道，“所以能一刀致命却不伤及骨骼，也在情理之中。”
关关没有说话，倒是路遥挑眉道：
“我还只当梁组长还要说，不能排除巧合的可能，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嫌疑人操持着水泊梁山里孙二娘的营生，贩卖人肉叉烧包！”
路遥并不是一个喜欢逞口舌之快的人。为了合作，他可以忍受梁升针对自己的种种笑话，但是这种不尊重涉及关关，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路组长，够了。既然我们双方都认同，嫌疑人有一定的医学背景，应该可以算作侦查的重点方向。”关关说道，“贵方的法医室我也参观过了，如果梁组长可以提供被害人电话的通话记录，我想我们会更快的解决问题。”
“根据校方的说法，受害人没有手机，只有一部座机。我们在现场也没有找到手机，目前还在排查中，等有了结果，自然会和贵方共享。”
看来这位梁组长是不打算让他们顺利过关了。关关脱下胶皮手套，丢进垃圾桶，
“这半天有劳梁组了，既然事情告一段落，我们就先去入住。有任何进展，请和丁匀警官联系，谢谢！告辞了！”
梁升扯出了一抹笑，倒是他的副组长出来，说了几句“留饭”的客气话，关关更客气的拒绝了。路遥三人跟在她身后，一起出了公安局。
“女王，他们根本是拒绝合作，这要怎么办？”丁匀皱起了眉，S市这帮人，还真是难合作！
“到现在我也没指望他们真的‘以诚相待’！”关关毫不在意地说。毕竟是人在屋檐下，在跨省办案所需要的程序走完，拿到那纸公文之前，他们只有合作，获取更多的信息。只要他们拿到省厅的介绍信，无论梁升怎么想，这个案子的走向，就只有按照她的意愿来。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秦轲问道。
“他们不愿意给，并不代表拿不到。梁升并不是个笨蛋，他告诉我们校方说，死者刘放没有手机，在现场的物证里，也没有手机，却并没有说过，他们已经查实，死者就是没有手机。刘放为了追沈约，在影视城附近住了一周之久，这段时间他如何让自己的行踪不被外人发现？他应该一部手机进行呼叫转移。”关关看向秦轲，道，“打电话给神童，让他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弄到刘放的通讯记录，查找下一周之前，有没有启动呼叫转接服务。如果有，彻查那部手机，一定要抓出人来！”
“是！”秦轲精神一振，马上回答。
“路遥，再问问包局，省厅的文件什么时候能传真过来！不要拖到他们实施抓捕，我们还一筹莫展。”关关再转向路遥和丁匀，“丁匀，在我们能自主行动之前，和他们打交道的事情，你就多多担待。”
“放心吧，女王。招待所那边，你们来之前就先打过招呼了，女王和头儿先安顿下来吧！”丁匀说道。
“我们这次不住招待所，到外面找一间酒店。我不想我们还没拿到传真，梁升就先知道消息了。”关关说道。S市分局的招待所，摆明了是梁升的地盘。
“我都已经安排好了。”路遥接口道，“咱们先吃饭，边吃边说。”
“他们那个梁组那个态度，这次不让他栽个跟头，算我们对不起他！”秦轲冷哼了一声，细数他们独立小组的优点，睚眦必报绝对是其中之一。
路遥接完电话，推开饭店包厢的门，对着关关点点头。
关关放下筷子，对着还在大快朵颐的丁匀和秦轲说道：“今天晚上看来是不能休息了，吃完饭咱们去抓捕。”
“抓捕？”丁匀和秦轲都愣住了。
“是！包局说省厅方面和这边公安厅已经达成共识，让我们明天直接拿传真件去换正本。饭店经理等下会把传真件送上来。所以我们可以抓人了！还有一个情况，DNA比对出来了，其中一组DNA和孙瑛的相符合。看来她应该就是这个OFS组织的成员之一。”路遥解释道。
这间声名赫赫的五星级酒店，是路遥家的财产。至少保密性是完全不需要担心的。如今少东驾到，酒店上下自然都是毕恭毕敬，还给了他们每年只有一次的“员工家庭折扣价”。
“既然拿到文件，我们就不算师出无名。”关关喝了一口咖啡，对一头雾水的丁匀和秦轲说道，“刘放家楼梯间的弱电室，今天晚上应该有小偷光临。”
“头儿？”秦轲求助地看向路遥，对关关的跳跃思维他实在是跟不上。
“说到底还是关组提示了我。在刘放的卧室里，地板上有一块灰尘，很不自然，有反复搬动的痕迹。按照那个尺寸，倒有些像我们在影视城看到的沈约的人形立牌。带着真人等大的人形立牌出入，很难不被人注意，她不能冒这样的风险。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把这个立牌藏起来。”路遥说道。
“嫌疑人反复移动这个人形立牌，代表她心中也很犹豫。她当然可以把它毁掉，但是她作为粉丝，却不能容许自己对偶像‘不敬’。所以我们判断，这个人形立牌应该还在某处，嫌疑人应该会事后回收。所以今天临走的时候，你们头儿就借口内急去隔壁借洗手间，留在了最后。他在楼梯间的弱电室，发现了那个立牌。”关关心领神会地补充。
“在现场的时候，关组和头儿根本就没有私下里交流过，你们怎么会明白对方的意思？简直神了！”丁匀用近乎膜拜的目光看向关关和路遥。
“你们干脆结婚吧！”秦轲脱口而出，说完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有些后怕地看着关关和路遥，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路遥看了一眼关关，她只是一挑眉，秦轲便跳了起来，说道：
“丁匀，咱赶快去蹲点吧！现在OFS的人已经死了两个了，希望我们来得及抓住这第三个人。”
“着什么忙！等到鉴证科的人完成收尾和清理，怎么也要快到下班时分了。以嫌犯谨慎的个性，人来人往的时间段，她都不可能动手。”关关摇摇头，制止了他的急惊风，“吃完饭还有时间，不必着急。”
秦轲摸了一把冷汗，从今而后，实话也不能乱说了！
黑暗中，一道纤瘦的身影闪进了楼梯间，手机的幽光亮起，模糊地照见弱电室的门把手。只要旋开这扇门，就可以看到那——
“You are arrested！”A4的白纸贴在她放置东西的地方，加粗的黑体字触目惊心。
那身影往后一跳，一道手电筒的强光射过来，楼上楼下的灯瞬间亮起，突如其来的光明，让所有的罪恶无所遁形。
“你要找的是这个吗？”站在高处的女子拖着她心心念念的东西，一脸毫不在意。这张脸曾几次出现在报纸和网络上，她绝不会忘记，她就是负责陈玉案子的女检察官！
“我们是警察！这位小姐，我们有关于H市周刊记者陈玉、剧务孙瑛以及S大学生刘放被杀三案的问题向你质询，请你和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站在她身边的男子亮出工作证。
人形立牌上的沈约，依旧是那似笑非笑的招牌表情，栩栩如生。居然对她这么珍视的东西这样轻忽，不可原谅，只有这个女人，不可原谅。
她用极度仇视的目光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关关，手术刀刃白光森森，发疯地冲过来。不过还没等她挨到关关身边，路遥就闪到她身前，只一下便卸下了她手中的刀刃，将她双臂扭住，毫不留情地推给冲上来的丁匀和秦轲。
丁匀从她的手中卸下手机，向上一丢，路遥帅气地一把接住，转手交给关关。关关低头从通讯录中找到了一个号码，按下了通话键。扬声器里传来室友的声音：
“何丽娜——怎么不说话？”
转身安抚两句，结束通话，关关微微一笑，说道：
“何丽娜小姐，你涉嫌妨碍司法和袭警，根据刑事诉讼法六十一条规定，以现行犯对你实施逮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