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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这会是一个漫长的夜,姥姥今天的心情总体来说是好的,只是回忆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和叶子诉说了许多关于她的故事后,叶子再也呆不住了,“姥姥我先出去玩一会儿啦。”

姥姥自然是答应了,迈动这步伐,去收拾碗筷啦,叶子迫不及待的跑了出去,一出门就看见有些可怜兮兮的阿兰,“怎么了?菠萝呢?不会真被小娜全吃了吧!”

阿兰摇了摇头,“没有被她吃。”

“那你怎么不高兴的样子啊?”

“我的菠萝没有熟。”

“..”

叶子扑哧一声笑出了口,“你笑我!叶子姐姐不许笑我,指不定你的也不熟呢。”

“小娜的呢?没见到她人吗?”

“我哥哥在家盯着我,说我怎么回来那么晚,肯定有事情,我是好不容易才跑出去的,当我去土地庙的时候就发现少了一颗,我猜想是小娜姐姐先拿走了的,我就也拿走了,发现我的不熟,就过来找你,没想到,你还在吃饭呢。”

“陪我一起去?”

阿兰却是没动,“我得回去拖着我哥哥,要是让他知道了能偷菠萝,明天肯定会纠结一帮党羽,把菠萝都给糟蹋了呢。”

“那我先去了。”叶子跑上了村里的小巷子,夜,黑了。四周响起了不知名的虫鸣,远处的林子中,偶尔响起一两声鸟叫,快了吧?马上就有布谷鸟的叫声了呢。

叶子一边跑,一边抬头看,一边看地上,她看的不是很真切,就放慢了速度,离土地庙还有很远的距离,眼睛还没有适应这样的黑暗,四周都是一栋栋的房屋,房屋是破旧的,用石头做的,无论在任何地方,都能够看到竹子,这竹子长的真大、真高,忽然,前方一片开阔,叶子的眼睛也适应了黑暗,回头一看自家的村庄,几十户人家你挨着我、我挨着你,只留下一条条的村巷子。

在跑去土地庙的路上,叶子看到了一栋废弃了的老房子,房子是用泥巴做的泥房子,房子的一边种了一棵大大的榕树,榕树是茂密的,枝繁叶茂的,显得很高大,其实非常好爬,孩子们经常爬上去玩,叶子活泼了以后,也总想着爬上去一回,总没找到机会,嘿?这次不就是个机会吗?如果我的菠萝也没熟,我就放在树上,让它自己慢慢熟,等熟了再来吃!

好不容易跑到了土地庙,矮小的身子爬了进去,蹭了一身的灰,拿了菠萝回头一看笑眯眯的土地爷爷,叶子竟然是跪了下来,双手合十,念道:“土地公公啊,土地爷爷啊,你一定要保佑我的菠萝是熟的,我这是孝敬您的,您先吃,吃玩了,我再吃,您要是觉得酸,就变个法让它熟吧,熟吧,熟吧。”

可结果,求了土地爷爷也没用,菠萝还是没熟,叶子也不恼,比较大家的都没熟把,于是,就打算将菠萝藏在大榕树上,过几天就会熟的吧。她没想到的是,过几天,菠萝应该是熟了,却不见了,问了小娜和阿兰,大家估计是被鸟儿叼走了吧,或者是被别的动物给吃了?

人们一天一天的忙碌了起来,要去水田里忙,还要去旱田里忙,旱田里已经种下了番薯、花生、大豆、葛薯、木薯等农作物,大人们就需要每天去照顾它们,除草啊,施肥啊。

夏天又是炎热的,尤其是中午,被大太阳一晒,任何人都没了精神啦,这却没有阻止孩子们对夏天的热爱,在学校里,他们顶着大太阳玩,玩方包,玩玻璃球,偶尔就互相斗在了一起,斗鸡啊,拍头啊。

女孩子们相对就安静了许多,玩的更多的就是跳皮筋和跳房子,偶尔也会去林子中过家家。

他们会在树林中精心的准备一个‘小屋’,屋子是用藤条植物和树叶堆起来的,有堆的很好、很大的,又凉快,又好看。也又堆的不像样子的,小小的、矮矮的,只能钻进去一个人,一钻进去就热的一头汗。

等到了星期天,男孩子们就会去河边游泳,游的厉害的就去江边游泳,他们****了身体,像条鱼一样的钻进了河里,身体左右上下的摇摆几下,就游到了河中央,河的边缘是浅的,大家就会集体在这里抓鱼,往往,女孩子们是不来这种地方的,因为男孩子们不知道羞,总是脱了个精光,让看到的女孩子们红了脸,而男孩子们却也赶紧将身体躲入了水中。

叶子想去抓鱼,她从来都没有抓到过鱼,今年已经七岁了都,小娜就说:“我们女孩子家家的,抓不到鱼就抓不到呗,阿兰你说是吧。”

“反正我没有抓到过,连泥鳅我都怕。”

“我倒是不怕泥鳅,可也没抓到过鱼啊,我抓到过泥鳅。”

叶子看了看自己一身白色裙子,要是去稻田里抓泥鳅,出来后,肯定满身都是烂泥巴了,才不要。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抓鱼啊?”

“河都被泥猴子们占了,我们还怎么去?”

叶子就红了脸,想起来她们准备去抓鱼,可刚走到,就看到一群光屁股的孩子们在嬉闹,她们就个个涨红了脸,又回来了。

“好想去抓鱼啊,我家还有一个‘鱼笼’呢,”

“我家也有呢。”阿兰说,“叶子姐姐,你家那个能逮鱼吗?”

“怎么逮鱼?”

“嘿嘿。”阿兰一笑,“我家那个鱼笼啊,看似和平常的不一样,我那鬼点子哥哥给设计了一个小机关,只要往水里一放,笼子里放点鱼爱吃的,鱼进去了,就保证出不来!”

“是怎么设计的呢?”

“在口那里,用了一个‘挡板’,挡板也是用竹子编制的,用橡皮筋就那么将挡板卡在口前,留一个空隙,等鱼进去了,一碰挡板,挡板就会自动合起来的,然后鱼就被困在里面了。”

“一次只能抓一条鱼啊,要是大的就赚了,要是小的那鱼一会儿就把里面的东西给吃光了,哈哈。”小娜一听就明白了。

叶子还有些不太明白,“那我们什么时候就用那个东西去抓鱼,前提是,我们得先让泥猴子们穿上衣服,我们得让他们和我们一起!”

“我回去和我哥哥说一下,应该找个机会就可以啦。”

“我差点忘了,妈妈让我回去帮忙呢,我先走了。”

小娜匆匆的离去了,只留下了叶子和阿兰,天空中阴沉了起来,要下雨了。进入夏天,雨水开始多起来了,叶子就问姥姥,为什么夏天就会雨水多呢?姥姥是这样回答的:一年有四季、二十四个节气,每一个季节就有六个小节气,春天最后的两个节气叫雨水、谷雨,为什么叫雨水、谷雨呢?因为到了雨水那个小节气的时候,憋了一个冬季再加半个春季的雨就憋不住啦,就要下下来了,雨水就开始增多了,到了谷雨,就是能下一个山谷那么多的雨呢。

“一个山谷那么多的雨啊!”阿兰听了,有些慌张,“那我也先回去了。”

叶子嘟着嘴,不过她理解,阿兰不喜欢被雨淋。叶子喜欢雨,尤其是细细碎碎的雨,飘洒在天空当中,不会一下子就打湿你的头发和衣服,你行走在雨中,呼吸这雨中的空气,甚至能够吸入微量的雨水,那雨水是细长的,细碎的,被风一吹,在空中乱舞,凉凉的空气,凉凉的雨,多么的浪漫。

但是夏天的雨就不同了,那雨是磅礴的、凶厉的,往往还伴随着雷电,噼里啪啦的,响的人心里慌慌的。雨势很猛烈,打在身上生疼生疼的,雨幕下你看不到任何东西,地面不一会就积攒了厚厚的一层雨水,你走路都很不方便,只能穿着胶鞋,打着雨伞,小心的走着,但这还不算完,还有大风,吹的你连眼睛都睁不开。

叶子是讨厌夏天的雨的,可庄家需要夏天的雨,这里又是南方,经常下雨。有时下的大了,还会发洪水,旁边的西江的水位就会上涨,下的再大一点,甚至能够漫过河提,雨水就会一路淹过来。

前文提到叶子所在的村子穷,却地势高,老一辈的人就选址在这里是有道理的,那时候经常发洪水,住在河对面的河西湘村,经常被淹了,他们就将村子搬来了这边,一住就是十几年,直到后来,社会发达了,村对面才慢慢的活跃了起来,人们架高了河提,防止洪水再次袭来,前几年还没有叶子的时候,听说又发生过一次大洪水,漫过了河提,有一次淹到了河西湘,不过那时候的房子都是水泥房了,不再是老的‘泥房子’啦,淹了就淹了,过几天雨不下了,水位也就下去了。

叶子从地上捡起来一根竹子,细细的,不是很长,她拿在手里在空中挥舞这,不慌不忙的沿着小路准备回家,正在这个时候,她看到了旁边有一头水牛,窝在一个水窝窝里,那水窝窝脏死了,但水牛喜欢水、烂泥巴,经常把自己身上搞的脏兮兮的。

“是阿勇!”

叶子小跑了过去,已经有风吹来了,吹的她的裙子飘动着,到了阿勇旁边,笑道:“你在赶牛啊?”

阿勇一回头,就见到了一身白色裙子的叶子,他愣了一下,今天的叶子太美了,她特意的扎了头发,别了一个红色蝴蝶结在头上,一身的白色连衣裙,被风一吹,飘动着,犹如仙女一般。阿勇看呆了。

“喂?问你话呢,你再不把牛赶走,要下大雨了!”

“哦!哦?”阿勇回头看了看牛,再看看天,“哎呀你这死牛,快点给老子爬起来,下大雨把你冲走。”

叶子就在一旁捂着嘴笑,阿勇就微红了脸,偷偷的瞄一眼叶子,心里就想:好可爱啊,她怎么又可爱了呢?

似乎是听懂了小主人的话,似乎是感受到暴风雨即将要来了,水牛发出‘哞’的一声,站了起来,它一起来,不是安稳的走回家,而是先抖抖身体,身上粘了一层的烂泥巴,也知道难受啊,阿勇离的近,被它一甩一甩的,甩了一身的臭泥巴,不住的骂这头水牛。

烂泥巴也波及到了叶子的身上,她赶忙捂了脸往后推,泥巴还是有很多甩在了自己的白裙子上,上面就有了一点一点的黑色点点,看着那些黑色点点,叶子委屈的不住的去揉搓它们,可越是揉搓,黑点没有消失反而变大了,她咬住嘴唇,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阿勇慌了,水牛却屁颠屁颠的朝着自家而去。

“你别哭,你别哭啊,没事的,可以洗掉的,你你你.。你先回去好不好?”

叶子站着不动,那一刻,她的脑子里是空白的,想的最多的就是姥姥肯定要骂自己了,自己的白裙子就要毁了,这可怎么办呢?

阿勇就傻站着,她抬头看了一眼阿勇,用手摸了一把眼泪,“能不能陪我去洗衣服?”

“啊?”阿勇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我想现在就去河边把白裙子洗了,不然姥姥会骂我的。”

“好,我陪你去。”

等到了河边,雨已经是开始慢慢的下了,阿勇看到地里的芋头叶子长的还不大,荷叶也没有见到几片,雨伞也没带,这要是下大了可怎么办。

叶子想的却是,我穿的是连衣裙唉,而且是要脱掉衣服才可以洗唉,我当时怎么想的,要他来陪我洗衣服啊,我脑子是怎么想的啊。

尴尬的时候,雨下大了,叶子傻愣愣的站在雨里,阿勇就陪着,用手挡住叶子的头顶,可雨太大了,挡是完全挡不住的,阿勇就看着叶子的脸,脸上也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一条条的都是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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