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为战斗英雄的儿子活下去(9)
“可以。”高政委爽快的回答:“石艳,吃过午饭再走吧。”
“不了。我现在好累,心里好难受,现在就想回到家,回家好好休息,好好想想,以后我该怎么办?”
“你……这孩子……”高政委望她。
石艳坚定的摇摇头:“不要想的太多,什么也不是,真的,什么也不是,他只是我的孩子。”
高政委看了看她,想说什么,还是忍住,没有再规劝,打了个电话,叫来一辆现代轿车。
学习随车送石艳车站,学习跟石艳紧紧握手告别时,朝石艳怀中的孩子看去,学习眼中闪过一丝不安,似乎想对石艳说什么,只是动了动嘴,还是没有说出口,转过身跑开了。
石艳看到学习莫名其妙的跑了,肩膀上下耸动着,感觉出学习是在哭,只是认为学习在同情她的遭遇。
火车一声长鸣启动了,车厢内混乱,尽管车厢里张贴着禁止吸烟的宣传广告,有些人还是不自觉,照样我行我素,香烟照抽不误,有人来了就把烟抓着,藏在裤裆底下。
列车服务员刚刚转身,他们又抽起了香烟,吐出的烟雾缭绕,犹如腾云驾雾般的享受。
石艳想到自己与寒露认识以来,为什么就没有腾云驾雾快似神仙的感觉。那时有的只是对寒露的思念。脑海中每时每刻也想到寒露,那时候如果能与他说上几句话,更是心满意足了。后来有了那层关系,对他的思念从此变成了渴望,甚至是如饥似渴,等待品尝那风味未尽的人间美好舒心的生活。今天的感情,得到了一场败局,一切美好希望鸡飞蛋打,一夜风情化为乌有,换来对痛苦的思念。
寒露是鲜活的,为什么说死就死了呢?以后自己应该怎么办?没有工作,没有钱,没有了希望,还带着一个孩子,孩子该怎么办?石艳难受的在想,脸上挂上了泪水。感到精神支柱彻底崩塌了,怎样去面对今后的生活?以往总在想,只要等到寒露回来,一切困难就会迎刃而解。然而,现在的一切恰恰相反,自己成了无主的女人,连孩子从此也要跟着她过颠簸流离的生活,跟随她倒霉受罪。人们会瞧不起她,甚至会骂她是伤风败俗的女人,人们还会骂儿子是野种。她将怎样面对儿子?怎样去面对难以想象的生活?孩子将会怎么办?她到了为儿子着想的时候了,为了儿子今后的前途,为了儿子今后不遭到别人的胡说八道,她要带着儿子到一处陌生地方,让人们不知道她的过去,才不会对儿子的成长有影响,一切依靠和等待,已经不属于她了。
沿途窗外的风景很美,犹如画卷,车厢中的石艳什么也没有看见。
石艳思绪如麻,想到儿子和自己的将来生活窘境,心中升起不寒而栗的害怕,又在想为了孩子,自己要活下去。她有些痉挛了,嘴唇也苍白了,一串热泪到现在又一次从眼帘中淌下来。
石艳感到很奇怪的是,刚才遭遇到如此打击,居然挺下来。心里有一个信念支撑着,寒露的身影在她的眼前转来转去,高大的身影坚不可摧,她在想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幻觉?
石艳此时有种从未有过的压抑,好像处在梦中似的,只想痛快地哭一场,让眼泪尽情地流淌,只有这样,似乎才能觉得心情会好一点。她突然间想起了学习,学习为什么在送她时不敢面对她呢?为什么呢?难道有难言之隐?对,这个不懂打仗的坏女人,在战斗中没有保护好自己,在战斗中乱冲瞎闯,寒露为了救她牺牲了生命。对,都是这个坏女人闯下的祸,才不敢面对她。这个女人真是没有用,真是恨死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对她是有内疚的,
火车飞速地前进着,驶过一座座工厂,驶过了江河海面,驶过一座座城市,驶过绿色的田园风光……
石艳下了火车,朝着火车站方向看着,又朝车台上看着,两道冰冷、锃亮的钢轨,像一付超长的滑雪板,静静地伸向那远方的世界,只有当那南来北往的火车,喷出白烟,发出低沉的隆重声响,从远方奔来,它才会伴随着火车那铿锵有力的节奏发出人们无法听到的声音……
石艳朝外面走去,她的脚步是那样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