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行那些人还真可恶，他们这样做，粮价必定高的吓人，这让普通老百姓如何是好？朝庭这些年农税提高了好几成，农民的日子怕是越来越不好过了。”林婉儿有些担忧“如此下去我们得月楼的开支也会提高不少，这可如何是好？”
林子川笑得有些苦涩，这个问题正是他担心的。
“哥哥，米行的米是哪来买的？”林婉儿忍不住问“他们的米是不是收那些农民的？”
林子川道：“不错，江南乃是鱼米之乡，向来以稻米享誉。江南几府中，要数江苏府产得最多。江苏地大物博，土地肥沃且地势平坦，苏州和金陵更是除了燕京和汴梁外最大的城市。江南许多米商都是苏州人，苏州的米品质和产量是相对较好的。向来有苏湖熟，天下足的美誉。”
“他们能买，哥哥就不能吗？”林婉儿十分疑惑，江南米行油水那么足，为什么没人插手呢？
林子川冷笑几声，道：“那几个老不死的跟朝庭里的人是一路的，自古以来米市和盐市从没有干净的时候，朝庭那些人有几个没分到油水？个个养着跟头猪似的！”
“苏州知府怕是脱不了干系！苏州的水深得很，朝庭里的那些猪到处结交党羽，不惜大动干戈。自古来苏州死的人还算少？”
“苏州的动静这么大，玩的这些猫腻皇帝又不是不知道，这实际上已经远远超出他所能忍受的底线。到这又能怎么样呢？官家派去的人死了个干净，官家震怒，派人去查，也没出个所以然来。咱家祖上虽然声名显赫，但传到哥哥这一代已经大不如前了。”
林子川有些感叹，赫赫有名的开国将军林国公，如今他的子孙却成为最低等的商贾，不知他若是还在世时会如何想呢？
“爹娘走得早，我虽然世袭公爵，封云侯，但并没有实际的权利。朝廷那些人大都是见利忘义之辈，爹娘在世时他们拼命巴结，爹娘走了，没一个人愿意接济我们。”说到这里林子川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所以关于粮食的问题，是靠不住别人的，只能自己想办法。”林子川宠溺地帮林婉儿梳理头发。
“哥哥，那我们可不可以自己种粮食？”林婉儿甜甜问道。
林子川一愣，随即轻轻在她的额头点了一下，没好气道：“咱家那些田不是在给你治病的时候抵押出去了么？”
林婉儿一听，刚才还冒着星星充满着智慧光芒的眼睛一下子暗淡下来，她垂头丧气道：“是哦，婉儿都忘记了……”
林子川也是没辙了，要是当时没有抵押那些田地现在他也不至于这样发愁。不过，如果真是那样，自己这个聪明伶俐的妹妹是否熬的过去呢？和妹妹相比，那些俗物有算得了什么？
“要是可以租赁田地就好了……”林子川耳旁传来林婉儿委屈的声音。
林子川刚刚闭合的眼睛猛地睁开，眼睛里闪烁着兴奋和激动，身子也微微颤抖。
租赁！对啊，买不起可以租赁。租赁的价格要比购买土地的价格便宜太多太多了，一来得月楼虽发展快，但对粮食的需求远不及行军打仗。二来有了粮食的保障，酒楼里的许多法子就可以用上去。总之这个法子当真妙得很。
但就是如此简单的方法自己活了两世居然想不到，看来林公子智商一直在退化啊，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对！租！”林子川猛地拍了下桌子，刚才紧缩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
“讨厌！”林婉儿粉拳捶了林子川几下，一脸委屈的样子，埋怨道“你就知道吓我，还说什么猪啊的，我看哥哥你就像一头大笨猪！”
林子川哈哈一笑，捏了捏林婉儿的俏脸，调皮道：“我要是大笨猪，你是什么？大笨猪妹妹？”
林婉儿的俏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像熟透了的苹果，分外诱人。
“你……臭不要脸，不要脸的大笨蛋！”林婉儿嗔怪道。
“哎呀，原来你是臭不要脸的大笨蛋的妹妹啊，我居然一直没发现。”林子川一脸严肃道。
“你……”林婉儿气得没话说了，半天憋出来一句“哥哥，你讨厌死了……”
“好了，不欺负你了。”林子川微笑道“我家婉儿才不是大笨蛋的妹妹，是绝顶聪明的妹妹！”
“呸！哥哥你好自恋哦！”
“我在夸你耶，你怎么能诬赖哥哥呢？翅膀长硬了是不是？”
“你就是自恋……”
“是你逼我的哦，看吧，哥哥我要出招了。大笨蛋妹妹，接招……”
“咯咯……别挠……再挠婉儿就要断气了……求……求你了。”
林子川刚一松手，林婉儿就逃了出去。跑到门口时还对他做了个鬼脸，林婉儿笑嘻嘻道：“哥哥是大笨蛋，没有婉儿哥哥就像大笨猪。婉儿去做饭咯，等会儿哥哥不许欺负婉儿……”话没说完人早没影了。
这丫头……林子川脸上挂着甜蜜的笑容。
这……算是个完整的家吧……
林子川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儿。时不时还哼着歌，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打，房间里只听得到他的声音。相比于方才，却是安静了许多。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我怎么爱你都不嫌多……红红的小脸蛋温暖我的心窝……就像我生命中的火火火火火～～”
林子川一副得意地笑了起来，臭屁道：“小程，你觉着本公子唱地咋样？”
良久，房间里没有丝毫声音。
“唉……”林子川一副极为后悔的样子，伤心道“我居然没去唱歌，唉……这该是秦淮人民多大的损失啊！”
“他们天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辛苦操劳。他们没有听到悦耳歌声一定很痛苦吧……可惜，我不能满足他们空虚的内心。唉……可这能怪我吗？”
“人家都说美妙的声音可以令人心情愉悦，陶冶人的情操，本来我还不信，这会儿信了。”
“可是都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却这般自私。”
林子川无比惋惜道：“小程你说是不是？”
半晌，在房间里的某一处有人嘴角微微抽搐……
“属下以为……这自然不能怪公子，是他们没有福分听……听公子的天籁之音……咳咳……”林子川的旁边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人，他身着黑衣，戴着的斗笠遮住了他的脸庞。
“公子的天籁之音乃是人间少有，属下曾闻公子诗云：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属下以为，这当时对公子的真实写照。正是因为人间少有，那些凡夫俗子岂能玷污公子的歌声？”
“属下以为，公子您太谦虚了。”
“哎呀！”林子川用力拍了一下大腿，惊呼道“你居然知道本公子的想法……真不愧是听雨轩的堂主啊，与本公子真是心有灵犀。这么久了……本公子居然没有发现你还有这种功能！”
这种功能……黑袍人的嘴角抽了抽。
“我真应该去出张专辑什么的，太可惜了我这一副好嗓子……”林子川十分懊恼加十分不甘道。
“属下以为……”黑袍人顿了顿，说“公子不应当妄自菲薄，公子有天纵之姿，他日必能成就一番事业！”一番激昂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
公子肯定会被感化的……黑袍人在心里默默念道。
“这话我刚想说来着……”林子川十分无奈外加十分委屈地看着他。
………………
黑袍人身体哆嗦了一下，声音有些颤抖道：“属下还……还有事忙，告……告退……”说完身影开始扭曲，很快便消失在房间里，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似的。
林子川看着远方，神情轻松，深邃的瞳孔里闪烁着捉摸不定的笑意。
今天晚上的月亮格外圆，这大概预示着明天的新的开始吧……
林子川依旧靠在椅子上，但他却没闲着，双手捧着书，津津有味地看着，一边咂嘴一边翻页。看上去惬意极了。
如果走近看看，不难发现，这本煌煌著作上闪烁着龙飞凤舞的七个大字——洞玄子三十六式！
林子川****吗？林子川正经吗？
林子川寂寞无比，幽怨道：“我这般却也是普及知识，为了学术研究。而且这也只是特殊典籍而已，跟什么《金瓶梅》差的远了，理论上洞玄子不及兰陵笑笑生，实际上洞玄子是开山祖师不是？没有洞玄子就没有兰陵笑笑生，这就是真理啊！”
“再说了，我有那么猥琐吗？也不过是无聊打发时间而已。这……应该不打紧吧……再说了看都看了，又不会死人。不让婉儿知道就行了……”林子川抱着书自言自语，像是在说服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