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龙轻手轻脚从地道储物柜里爬了出来,在黑暗中忍着伤痛慢慢活动了一下手脚,晃了晃脑袋,昏昏沉沉的。
他打翻荣秋看守他的手下甘南一后,既然黄一夫已经挂了;阿龙现在有伤在身,保命是最重要的事了,想想在林子里潜伏一是行动不便,二是晚上温度身体也受不了。正不知如何应对,他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时,他看见老板娘付迟迟带着两个人从地道里钻出来;索性等付迟迟走远,趁着夜色他钻入地道,可好不容易走到那个卧室暗门那里,从缝隙里一看,却看见有好几个人拿着武器守在卧室里。怎么办呢?在地道里滞留肯定是不行的,阿龙灵机一动,就躲进了那个不引人察觉的储物柜。
阿龙看了看手机,地道里当然没有信号;一看时间,距黄一夫事发已经两天一夜了,现在正是晚上,想不到自己晕厥了这么久的时间。
阿龙从储物柜里拿了点食物和水***神状态好了很多;眼睛也适应了黑暗环境。他抬头向上面的暗门看去,从缝隙里闪出一丝光来,隐约听到老板娘付迟迟在说话的声音。阿龙心里一动,脱掉鞋子放进储物柜,拔出从甘南一手上抢来的手枪;蹑手蹑脚地走了上去。
阿龙小心里从缝隙里看去,卧室里就两个人。
一个是神情激动的付迟迟,另一个灰头灰脸的不是别人,黄晓东的生父荣警长荣秋。
付迟迟虽然年过四十,但由于天生丽质,长期养尊处优善于保养,一直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可是现在处于失子之痛的她平日的淑女形象早已荡然无存。
“荣秋,二十年前,你安排几个小混混劫持骚扰我,你这个小警察却来英雄救美”付迟迟歇斯底里喊道:“荣秋,我和你从小长大,青梅竹马,你是什么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以为我不明白?”
“迟迟,是我……是我对不起你”荣秋哈着腰手上端着一份饭菜:“你骂我打我都行,求你吃点东西先好吗?”
付迟迟根本不理他的茬,继续着高亢的声音:“你把我骗到手以后,财色双收,后来我家突遭变故,家道中落,你这狼心狗肺的王八蛋在我怀孕的时候抛弃了……”
“是……是……是的,我狼心狗肺,畜生不如”荣秋诺诺答道,他一手端着饭菜,另一只手连续打了自己几个耳光。
“你抛弃了我也就罢了,为了仕途发展,你故技重演勾上了上司的女儿,为了证明自己所谓的清白,竟然污蔑我寡廉鲜耻,水性扬花与当时还是小流氓的黄一夫勾搭成奸……来证明你的无辜”
“我错了,求求你迟迟你别说了……别说了”荣秋听得脸羞愧,双泪直流。
“你哪里错了,是我错了,早知今日,我当时就应该跳河死了,为了晓东,你知道吗?我委屈成全是度日如年啊”
“迟迟,我作恶多端,这是上天在给我惩罚呀”荣秋愧疚地说。
“给你惩罚?那为什么那次车祸撞死的是你上司,是你妻子而不是你?为什么昨天被枪杀的是晓东也不是你?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不是你!”
“是……是的,我死有余辜……”
“后来,你后来的岳父和妻子死后,要不是我以命相搏,你回过头来又想干掉黄一夫,妄想和我破镜重圆。黄一夫只是为非作歹,起码对我们母子还爱护有加,你这个畜生,你是猪狗不如,你是十恶不赫,恶盈满贯……”付迟迟越说声音越大,阿龙看着她几乎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倒地。
“迟迟,以前是我不对,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
“但是现在,你又来要黄一夫的仓库,黄一夫的帐号是吧?如果晓东不死,我会给你,但是现在我就交给警察局,你也别痴心妄想”
“你误会了,晓东死了,我万念俱灰,还要那些做什么?我现在不要黄一夫仓库里的货,也不要黄一夫帐号里的钱,我现在只想给晓东报仇杀了李阳光”荣秋斩钉截铁冷冷地说。
“黄晓东有伤在身,当时你这王八蛋硬要他带人来杀他爹;你现在报仇杀了李阳光有什么用?有什么用?你能让我儿子活过来吗?”
“当时是我有欠考虑,但是,如果不让晓东带人进这个别墅,这个地方三不管,别人根本进不来呀”荣秋辩解道:“黄一夫回过神来,你和晓东还有我也就一样危险了”
“说出心里话来了吧,看看你这付恶心的嘴脸,说到底还是你自己贪生怕死”付迟迟几尽崩溃,停了下来,突然转身打开旁边柜子抽屉拿出一把手枪对准荣秋。
“迟迟你……你要做什么?”荣秋一惊,手中的饭菜掉在了地上。
“别叫我的名字,你这样的人没有资格;我要亲手杀了你,给我儿子偿命”付迟迟扭曲着面孔,恶狠狠地说。
“你……听我说……”
阿龙看到卧室里面情势突变,心想:只要枪一响守在外面荣秋的人就要冲进来,恐怕自己又要躲藏到下面的储物柜里了。
付迟迟双手握枪,眼泪婆娑:“你住嘴……唯一的儿子没了,我这一生算是被你毁了,我要杀了你这狗娘养的,磨骨扬灰以解我心头之恨”
阿龙附靠在暗门旁边,从缝隙里盯着里面的两人反目成仇。却见荣秋很快镇静下来,他慢慢走上前,眼睛哀伤地望着付迟迟,轻轻伸手取过她手里的手枪,打开保险又塞在她的手上。
付迟迟却似呆了一样,一动不动任由他摆布。
荣秋拥抱住浑身颤抖的付迟迟,付迟迟好像突然清醒反应过来,猛地一推,用枪指着荣秋:“别碰我,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别碰我”
“是我错了,迟迟”荣秋慢慢后退几步,摇摇头说:“甚至我没有资格看你一眼,是我自作孽毁掉了我人生最重要的幸福,如果人生能够重来,我肯定不会放弃做个小警察和你过厮守的日子”
“你以为我会再听你花言巧语吗?你就说到天花乱坠我今天也要杀了你”付迟迟内心一紧张,双手又抖动起来。
“晓东走了,我活着也没意思了”荣秋慢慢跪下来:“能死在你手上,是我这一生做的唯一一件正确的事情”
“你……”付迟迟手握手枪,反而不淡定了。
“你放心,黄泉路上,我一定照顾好晓东,弥补我一生对你们娘俩的过错……”荣秋神情漠然脑袋垂地,看起来真的是哀伤之极。
付迟迟呆若木鸡,半响扔下枪跪在荣秋面前扶起他的脑袋抱在怀里,喃喃地说:“你去照顾晓东,你以为我还信任你吗?”
“你说,我现在要怎么办?”荣秋木纳地说。
“活下去,杀了李阳光”付迟迟一字一字地说:“给你儿子报仇”
荣秋扬起眉,杀气四溢地点头。
“王小红和李阳光不见了,那个阿龙也凭空消失了吗?”付迟迟很快就调整心绪问道。
“是呀,王小红和李阳光还说可能有身可藏,可是阿龙一个受了枪伤的人,按说……我绞尽脑汁我也想不出他能躲藏到哪里去”荣秋双手抱头:“阿龙的问题是火烧眉毛的事,我现在才知道他是警方高级卧底,我能感觉他就在我身边,就是想不了他在哪里,不把他干掉,只要让他脱身,我也就完了,我的头好疼……”
“别疼,有什么事比晓东死了还要糟糕呢”付迟迟反过来安慰亲吻着荣秋憔悴的面孔:“放松,放松点,我还指望着你给儿子报仇……”
荣秋也一脸泪痕斑斑地回吻着付迟迟,两人相拥着瘫软在地板上。
“我有多久没有这么拥抱过你了?”荣秋问:“想不到……”
“你这坏良心的,晓东有多大,就有多久……”付迟迟说着话眼泪又夺眶而出:“报仇,给我儿子报仇”
“嗯,报了仇我们就找个僻静的地方躲起来过日子,我会用余生好好弥补你……”荣秋突然皱紧眉头。
“荣秋,你怎么啦?”付迟迟问。
“我……没什么……我只是头疼”荣秋回答道。
付迟迟把荣秋放平倒在地,一边亲吻一边脱他的衣服:“我知道,你也几天几夜没合眼了,身心憔悴肯定头疼了,我……我给你做了好好睡一觉好吗?”
荣秋张口结舌有些意外,有些事情隔了二十多年……当然他不会反对。
但更意外的和不高兴是暗道里窃视的阿龙,他看着刚刚还要你死我活的这对狗男女现在剧情反转却在有情有义的现场直播。
付迟迟轻车熟路地从荣秋上面吻到下面,阿龙捱不住了,他换了左手握枪,右手就去抓暗门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