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说着不难受,但杨昕发现自己洗澡时腿都在打颤,出血处的酸疼感并没有完全消失,只是还能够忍受而已。她抬起头,对着喷头冲了冲脸,抹去一脸的水,又甩了甩脑袋,好像要把刚才那羞人的一幕从自己脑海里甩出去,那样的紧张的感觉,疼痛伴着快感,实在是一场奇特的体验。都说跟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眼下看来,真的是自己之前心里设防过于严重,其实这件事情本身一点都不可怕。
苛政猛于虎,想象猛于苛政也。
先前的打底衫已经汗湿,这会已经被周文韬丢到洗衣机里快乐的运转着。洗澡前周文韬找了一件自己的短袖体恤给杨昕当睡衣,并给了她一件外套叮嘱她披好免得着凉。换好T恤的杨昕在卫生间里照镜子,果然女人穿男士T恤都要露着白花花的腿,想到自己要在周文韬的屋子里像没穿内裤一样走来走去,杨昕的脸刷一下就红了。
带着刚洗完澡的热蒸汽,杨昕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出来,“你这有吹风吗?”
周文韬已经拉开了床头灯倚在床前看书,闻言摇了摇头,“我平时不用那玩意。”
没辙,杨昕只好盘腿坐在沙发上用毛巾慢慢地擦头发。
周文韬下楼从柜子里又拿出一条干净毛巾,走到杨昕身后帮她擦头发。杨昕回头瞥了一眼,这家伙倒是没有继续耍流氓,T恤短裤都齐整。倒是刚才缠绵时手心的触感,表明他结实的身体拥有不错的肌肉线条。
周文韬动作很轻,怕扯到了头发弄疼了杨昕,他发现这姑娘并没有听话地披好外套,于是停下手中的活把衣服罩在了她身上,“小心着凉。”
杨昕开心地享受着周警官的服务,不在乎地嘟嘟嘴,“刚洗完澡,我觉得还有点热呢。”
“那也要注意别感冒了,”周文韬又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条小薄毯盖在杨昕腿上,“还是二月份呢。”
杨昕默认了周文韬的说法,拉了拉毯子,把腿包起来。
时间好像有瞬间的停滞。电视已经关闭,窗外也不再有绚丽而喧嚣的烟花,四下里没有任何嘈杂的声响,杨昕乖乖地坐好,任身后的男人打理着自己的头发。原来这就是两个人在一起生活的感觉,不得不说,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差不多了,我先把毛巾洗了,你再去把头发梳梳。”周文韬捏了捏杨昕的耳垂,把毛巾拿到卫生间去洗。
杨昕哪里肯听话,三两步跟在后面蹦了过去,站在卫生间门口看着周警官搓毛巾,嘿嘿地笑。只见棉质拖鞋只包裹了杨昕的小脚掌,露出脚后跟,顺着脚跟往上看去整个腿都暴露在空气中,周文韬瞪她一眼,“叫你坐一会的呢,小心冻着了。”
“就这一会儿,不会的。”杨昕走进去拿起洗漱台上的梳子,站在周文韬身侧对着镜子梳头发,三下两下就把自己的长头发收拾好。她放好梳子,拍拍周文韬的胳膊,笑咪咪地转身离开,“周警官好勤劳。”
周文韬无奈地摇了摇头,拧干毛巾晾好,等他回到楼上时发现那姑娘已经窝在被窝里玩手机了。
周文韬掀开被子坐好,继续看书。两个人彼此没有说话,做着各自的事。只有杨昕偶尔看到好笑的**段子会笑出声来。听到她快乐的笑声,周文韬嘴角抿出一个微笑,觉得心底无限温暖。
后来杨昕玩手机玩睡着了,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整个人背向周文韬,侧身露出小半个肩膀。周文韬起身帮她把手机充好电,转过身去把杨昕抱在怀里,掖好了被子,安静地睡了。
第二天仍旧是周警官的上班日,杨昕却可以休息。闹钟准时响起的时候周警官睁开了眼睛,看到躺在自己怀里的杨昕已经翻过身来枕着自己的胳膊睡得正香。他没有叫醒她,只是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然后轻手轻脚地起身。
周文韬洗漱完,就听见杨昕在楼上喊自己。
“怎么醒了?”周文韬站在客厅看上面。
杨昕已经坐起身,头发乱蓬蓬的,她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说,“那我过会自己回去,给你锁好门。”
周文韬一边穿衬衣一边上楼,捧起杨昕迷糊的小脸,吻了一下她的唇,“嗯,锁好门就行,我给你留一把钥匙。”
“对了,昨晚忘了,之前跟你说过的,苏晓暮喊我们今天晚上回学校打羽毛球。”杨昕打了个哈欠。
周文韬俯身又吻了她一下,“我不一定有空,晚一点再联系,如果我能去就赶过去。”他看了一下楼下的大钟,“我要走了,你再睡会儿,起床了记得吃东西。”
杨昕点了点头,拉了周警官的手又亲了一下才放他走。
关门声响起,杨昕倒床继续睡。
起床时已是中午,刷牙时杨昕发现牙杯上平放了一只新牙刷,牙膏已经挤好。杨昕笑了笑,周警官这服务也太周到了点。
从周文韬家里出来,杨昕随便吃了点饭,驱车回家。光是应付微/信上那几个损友清一色的“睡了没”,就废掉了杨昕九牛二虎之力。自己好不容易鼓足勇气陈述事实回复说睡了,她们就一起询问各种细节,羞红了脸皮的杨昕毫无还手之力,直接把手机丢在了一边,开始做卫生。
三点多钟时苏晓暮还特地发了消息来问杨昕周警官是否同去,还侧面提起情人节过得快乐不快乐这种话题。杨昕发现自己身边的朋友没有最损只有更损,愤愤地威胁苏晓暮,你再说我就不去给你帮忙了!
苏晓暮愤愤,“你们都心疼自家男朋友,一个个就知道威胁我!枉我对你们这么好,小白眼狼!”
杨昕听出话里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气息,“怎么了,真的跟你的药理小师妹分手了?”
提起伤心事,苏晓暮不由败下阵来,“之前已经闹了两次分手,现在是真分手了,都老死不相往来了,”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哼字,“要不然也不用拿你凑数打球了。”
杨昕嘴角直抽抽,合计我就是个凑数的。
“好啦好啦开玩笑而已嘛,早点过来,我请你吃食堂。”苏晓暮一锤定音。杨昕摇摇头,这家伙自从读博以后,没有一个妹子超过半年不分手,都快成分手大师了。
五点时杨昕准时到了实验室门口,苏大老板非要杨昕开车载他去食堂,说是要领略骆驼杨子的驾驶功力。杨昕深以为苏晓暮如今在实验室已然熬成了神经病,不屑于跟他计较。
杨昕觉得自己一把年纪还跑到学校来跟师弟师妹们争夺食堂资源是件没有道德的事,但苏晓暮说每天守着好几万学生卖饭,后勤集团根本不可能在乎你这万分之零点几的压力。杨昕想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一顿饭在苏晓暮的胡吹海侃中进展的倒也算是愉快。
吃完饭,骆驼杨子又驮了苏晓暮回寝室拿装备。苏晓暮邀请杨昕上楼参观男生寝室被婉拒,看着苏晓暮刷卡上楼,杨昕瘪瘪嘴,男生寝室什么的,实在太可怕了。
从前跟吴皓在一起时没少去过男生寝室。男生总能把寝室弄成各种刺激性气味的混合容器,吃的穿的用的全都没有明确的界限,仿佛宇宙洪荒一样混沌不堪。那真的不算是美好的回忆。而且,想起当年在性/行/为这种事上的偏激念头,如果没有当初吴皓的百般忍让,怕是自己的贞操也留不到现在。倒让周文韬给碰上了。
不过,周文韬的细心真的是吴皓不具备的。
也许这就是28岁和18岁的差别吧。18岁的男生,哪里会去思考什么未来,他们觉得只要我喜欢你,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而到了如今这个年龄,做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从前的惬意,更没有了从前的不计后果,但是人经历了更多了解了更多,变得更加成熟,更知道要怎样具体地去爱一个人。
出门的时候宿管大爷扯着嗓子问苏晓暮,要去打球啊?
苏晓暮很开心的回身跟大爷聊了几句才缓缓走过来。杨昕暗叹,苏晓暮跟谁都能聊的一手好天,这不得不说也是一种本事。正是有这种本事,他才能一个接一个的换女友,然后一次又一次的失恋。
关上车门,苏晓暮开心地喊,“驾!”
杨昕侧过脸白了他一眼,生生忍住了要骂他是神经病的冲动,踩了油门加速离开。
正是吃饭的时间,球馆里人并不多。苏晓暮说实验室今晚占了三个场地两个双打一个单打,杨昕点点头,去更衣室里换衣服。
看到自己胸口的几个红印,杨昕红了脸,张望左右没有人,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换好了衣服。走到场地边时苏晓暮已经在压腿,又来了两个小弟,乖乖地喊杨昕师姐。杨昕也开始做热身活动,似乎已经好久没运动了。转而一想,不对,昨晚好像刚运动过一场。呸呸呸,杨昕强拉住自己越走越歪的思维。
差不多一刻钟,人都来得差不多了。一个高个子女生担当组织者的角色把所有人组在一起点了名,念了一遍分组,分给杨昕的搭档是一个中等身高有点肉肉的小男生。小男生很腼腆的喊了师姐,杨昕看着比自己小三四岁的肉团师弟,觉得他长得特别喜庆,一笑还有两个大酒窝。杨昕还邪恶的扩展了思路,小肉团的手感应该跟周文韬是不一样的吧。
练了几个球便正式开球了,首先是对方发球,小肉团接发球。谁知小肉团的速度和他的外形完全不匹配,前场吊了两个小球直接把对方吊死,只剩杨昕还在惊讶中没有回过神来。
第二球杨昕发球,对方接到吊直线小球,杨昕回身上网,小肉团后场扣杀又得一分。
杨昕擦了擦脸,这真是神一般的队友啊。
第一局打到18比7的时候,杨昕根本不敢因为领先而掉以轻心,对角打过来一个后场高球,杨昕努力退往后场,跳起击球,球过网了,杨昕蹲地上了。
疼,绝对是比昨晚那种撕裂感还要疼得多的感觉,整个左脚踝关节着地,清晰的软组织变形声响,杨昕坐在地上,手捂着关节,强忍住因为疼痛刺激而要流出的眼泪,看着小肉团神色慌张地朝另一块场地的苏晓暮挥手,大声地喊着晓暮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