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王爷是国之柱石,对沧澜帝国的和平稳定奉献了所有的精力,乃至生命,他理应受到国民的敬仰和拜祭。
慕容皇室对冷王爷的葬礼规格很高,一切按国葬的礼节操办,冷王爷的遗体在冷王府停灵七天,接受各界精英的祭拜。
和沧澜国结盟的日月帝国、枫叶帝国派出使团前来祭奠冷王爷的英灵,三大帝国辖内的宗门也派来了祭拜代表,顶级宗门武英宗、平阳宗也不例外。
最令人意外的是,蓝风学院也派出导师团队前来祭奠冷王爷,蓝风学院不隶属于任何帝国,是学院城的三大学院之一,学院城位于古罗平原和雪音山脉交汇处,被沧澜帝国、日月帝国和枫叶帝国环抱。
学院城是苍云大陆武者的摇篮,很多强者都曾经就读于学院城,三大学院虽然处事很低调,但是他们的实力绝不会低于任何一个顶级大宗派。
蓝风学院派出祭拜冷王爷的团队,除了祭拜冷王爷的英灵,还有另外两个意图,据说,蓝风学院也组织了交流团,参加不久后将要举行的南北武者交流大会,第二个原因至关重要,蓝风学院会在武者交流大会上物色新学员,能够进入三大学院学习,是很多武者梦寐以求的大好事。
这几天,冷王府非常热闹,而冷越却生活得很平静,记忆觉醒后,对苍云天域修炼过的一些低级功法流水一般在脑海中流淌。
这些功法放在苍云天域,也就很一般般的低级功法,但是在苍云大陆,却算得上很了不起的功法了。
当冷越修炼这些功法时,发现了这具身体最大的缺陷,这具身体的确很强悍,可是经络却异于常人,运行功法时,会产生阻塞和运行不畅的现象。
这些问题在冷尊者眼中根本就不是大问题,强大的灵魂力量可以很清楚观察到产生阻塞的经络部位,他需要做的就是把这些功法加以改进。
经过好几天的冥想和感悟,第一部适合自己身体修炼功法终于有了雏形,这部功法是苍云天域玄水诀改进而成。
玄水诀是凝聚水属性元力的一种功法,对温阳经络和治疗伤病有一定效果,攻击力略有些欠缺。
冷越想起那天运转玄水诀帮助大祭司疗伤的情景,禁不住摇头苦笑。
那天的情景太出乎冷越的意料了,当冷越凝聚水属性元力,准备给大祭司推拿经络时,大祭司猛然坐了起来,含着嗔怒的眼睛瞪着冷越,冷越一时茫然不知所措,那场面颇有些尴尬。
大祭司眼神很复杂,她一言不发的站起身,走进了黑暗中,留下一头雾水的冷越。
好在冷慕白受到琴音的精神冲击,陷入短暂的昏迷状态,要不然,还不知道大祭司当时会处于何等困窘的境地。
“少爷,你笑什么啊?”冷越身后传来轻柔的声音。
冷越回头,看见一名清纯的女孩儿。
冷越在苍云大陆的记忆完全被唤醒,他知道这名女孩儿叫阿瓷,他和母亲的生活起居一直都是幼小的阿瓷在照顾。
五年过去了,阿瓷的相貌有了极大改变,虽然还是显得很瘦弱单薄,却也初具少女的雏形。
阿瓷感觉自己在做梦一般,自从那一天晚上,少爷离奇失踪后,她一直处于崩溃的边缘,要不是坚强的意念让她确信:少爷还活着,少爷一定会回来的。真不知道,她能不能支撑到冷越回来的那一天。
冷越微笑的看着有些娇羞的阿瓷,冷硬的线条逐渐舒展,眉目间写满了无限温柔,这名女孩让他很感动,能够在希望渺茫中默默守护五年,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阿瓷,这名普通的丫头,是除了母亲以外,对他最关心的人了。
阿瓷被冷越含笑看着,小脸蛋儿渐渐红了,慌忙扭转身,低声说道:“我去给少爷做饭。”
冷越哈哈一笑,“不刚刚吃过饭吗?怎么又做饭了?阿瓷,不如我们出去走走吧。”
阿瓷有些不知所措,搅着手指,头低的很低,眼角却悄悄扬起,偷偷打量冷越。
阿瓷感觉冷越的变化太大,这种变化不单单来自外貌上的变化,以前的少爷憨厚老实,受了欺负也一声不吭,默默承受,而现在的少爷,有种令阿瓷琢磨不透的特殊气质,这种改变令阿瓷一时有些不适应。
沧澜城很大,冷越不知道有多大,阿瓷也不知道有多大,他们以前不过到过冷王府附近的几条街。
又回到熟悉的街道上,冷越有些百感交集,他也许是沧澜城最不受待见的一个王府子弟了,就是这几条街,曾近承载着一个小孩子的快乐和喜悦,这里的空气比死气沉沉的冷王府清新很多。
阿瓷静静跟在冷越身边,很是乖巧。
大街上的店铺都挂上了白色的绸缎,有些大型店铺还悬挂着巨大的白花,在冷越记忆中,这是一条很喧闹的街道,今日却很安静,生意人和顾客谈话的声音都很轻微。
冷越这才想起,自己的父亲为国捐躯,国民以这种方式表达对父亲的哀思。
尽管父亲临死前不忘记向他传承霸余枪,冷越对父亲的死,却谈不上什么哀伤,在他的生命中,父亲这个角色,的确没有占据太重要的位置。
再说了,冷氏家族视为至宝的霸余枪,在冷尊者眼中还真不是什么厉害的武技。
大街上虽然静悄悄的,但来来往往的人并不少,冷王爷战死对沧澜帝国影响的确很大,但活着人还要活着,做生意的人还要做生意,喜欢购物的人还要购物。
各种商贩并没有减少,记忆中带给冷越欢乐的卖玩具的商贩,卖小吃的商贩,依然尽职尽责从事着自己的本职工作。
冷越的目光落在那一串串红艳欲滴的冰糖葫芦上,忍不住喉咙中咕咚一声。
这是冷越最喜欢的一种零食,贵为王爷之子的冷越,那时候经济却很窘迫,小小年纪的阿瓷却很会精打细算,总是会结余部分钱财,偶尔给冷越买上一串冰糖葫芦让他解解馋。
而从来没有见过阿瓷吃冰糖葫芦。当时的冷越认为阿瓷不喜欢吃冰炭葫芦。
现在的冷越更加窘迫,他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只有望着冰糖葫芦流口水的份儿。
阿瓷看着冷越的馋相,浅浅一笑,对着卖冰糖葫芦的老者说道:“老爷爷,一串冰炭葫芦。”
阿瓷小心翼翼从怀中摸出一个亮晶晶的银币,递给老者,一边对冷越解释道:“少爷,王府每个月的例钱并没有减少,我都帮你存着呢。”
冷越心中最柔软的部分微微一颤,心中的冰山有一角悄然融化,他淡淡一笑,对卖冰糖葫芦的老者说道:“两串。”
阿瓷看着冷越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会心的一笑,“两串,两串就两串吧!”
这是冷越记忆中,阿瓷最大方的一回。
两人抿着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芦,阳光也跟着算酸酸甜甜起来,阿瓷搂着冷越的手臂,安静的随着他的步伐前进,这一刻,很温馨。
他们享受着温馨幸福的一刻,这是多年以来,冷越心情最平静的时刻。
“咦,那不是小魔兽冷越吗?不是听说他死了么?怎么还活着呢?”
他们前方响起闷声闷气的吼叫,冷越微微蹙眉,抬头一看,一名身材高大健壮的少年出现在视线中,这少年裸着上半身,皮肤比煤炭还黑,像一座铁塔挡住了冷越前进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