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摔了呢?”辛娆年不以为然地问,却是将她那一瞪眼给收在了眼底。
忐忑着的挽朝听得辛娆年这么一问,便将今天早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最后又是补充一句,“若不是郡主派人前来请奴婢家姑娘来唱曲,怕是现在挽春阁的所有人都还在那里跪着呢!”
“既然有这等事?”坐在屋梁上的卓华彦不解地望着那个行事暴戾的美人,看那娇滴滴的模样,还真似千金大小姐来着,怎么心就如此毒辣呢!
“太子有所不知,皇宫里的人都是皇上的人,若是见得皇上招了外人进来,她们便会上前去欺负一番,美其名曰‘给新人的见面礼。’但若有些中立的,便不会去,若是见得外来人不是好欺的主或是对自己味,会拍马屁,阿谀奉承之人,便会收之已用,共结一派,但一出事便会将那些人给推出去。”
蓝夜在一旁细声解释。
卓华彦听着却是连连点头,“难怪安容郡主会不喜欢皇宫,在后宫里呆着的妇人个个都恐怖至极,她喜欢清静,闲散,哪里喜欢这么多女人去叨扰她啊!”
听着卓华彦这么说,蓝夜只是紧抿着唇,不再语,这个安容郡主她这是想什么呢?既让那罗美人与那个内奸狗咬狗了,怎么还留着呢,她就不听曲了吗?
对,此时的她还真没有想听曲的心思了。最近太无聊了,她就是想整人玩了,她都不知道自己这院子里的吃食居然会被外人给扣住了,她是有卓华彦送吃的,那跟在她身边的红妆,蓝茵,碧玉这三人呢?她们三人又吃到了什么?
一想到这,被压抑着的怒气就在心底暴走,敢欺负她的人,不管是谁,只要是宫里人,被她给撞上了,那就一定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突地感觉辛娆年身体里散发出来的股股戾狠之气,站在她身后的三人立马都不禁打了个冷颤,她们主子这是怎么了。
“是这样啊!”辛娆年望着诉说完后,早已哭成了泪人一样的挽朝,朝她挥了挥手,“既然你家姑娘刚刚又受伤了,那就让她回去歇息吧!”
蓝茵听着不由地吐了吐舌,难怪她去叫沈月眉过来时,她正在假山上跪着,当时她还以为她在那跪着好玩呢!汗……
似乎没料到辛娆年会这样就让她回去,挽朝抬着头,泪眼迷蒙地望着辛娆年,“郡,郡主这是真的吗?”
“莫不成不信本郡主?”
辛娆年勾着唇角浅笑,笑的挽朝直点头,“信,信,奴婢这就去告诉我家姑娘,让她回去好生休息着。”
“嗯,好生休息,明日好好唱曲。”
喜出望外的挽朝朝着辛娆年又是紧磕头。“谢郡主,奴婢替我家姑娘谢谢郡主。”
辛娆年瞄了眼眼前头都磕得快要渗出血来了的挽朝,挥了挥手,“去吧!”眸子里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后,目光又落在了不敢吭声的罗子芳身上。
“谢郡主。”听得辛娆年那话后的挽朝又是朝着辛娆年一磕头后才慌乱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往院外走去。
罗子芳只觉得在辛娆年的注视下整个人连大气都不敢出,罗纱下满是汗渍。额间脖子处早已布满了细汗。眼前这个郡主看来还真是如外人说的那般,强大,惹不得。
但她看着刚刚就那么轻意地放了那挽朝回去,说不定自己老老实实地坦白,也能安然地回到自己住处去。
紧紧地咬了咬唇,做了一番思想斗争后,毅然抬起了头,直视着辛娆年,她是夏朝天下第一富商之女,她为何要怕她。
腾地站起身来的罗美人想着自己父亲的财势,又想着太皇太后对她的态度,顿时气势大涨,挥着手指向辛娆年,“本宫是启皇新册封的罗美人,本宫想要在哪里教训奴才就在哪里教训奴才。”
哟,这才是她的本来面目吧!如若没得一点本事,怎么会这么快被封为美人呢!
辛娆年无视她身后被她那气势所蛊惑的奴才们,不屑地撇了下嘴,“小小的一个美人,也敢郡主面前放肆,相不相信本郡主让夏启立马废了你,送你去疯人院。”
“她家父亲是夏朝首富。”红妆望了眼神情变得张狂的罗子芳,弯着腰低头在辛娆年耳畔轻语。
原来是这样。听着红妆这么一提醒,辛娆年顿时明悟。
夏启啊夏启,尼玛的老娘给你解决了这一麻烦,你要是不立马放我出宫,老娘就将你的夏朝拿过来玩玩,玩不死你,玩死你夏家上一辈子的心血,气也气死你,死了都无颜面去阴曹地府见你那些翘了辫子的老骨头们。
“不好,太子。”蓝夜听得辛娆年那话后,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无防,让她玩玩,她想玩,夏启有的是人陪她玩,总比像她说的无聊,想要拉着我这个太子跟她一起无聊,最后被她戏弄的要好!”
不动声色紧按住就要现身出去的蓝夜。
辛娆年听着屋梁顶上那俩人的对话,唇角边的笑越加灿烂。
卓华彦那个小屁孩还是懂得她的,第一次对话就知道她的心性如何,这一次对话更是知道她心性。也好,想看她玩就让他吧,也好让他知道以后他坐上了皇位,后宫里的那群女人都在做些什么。
同时她那笑也笑得原本还想强势一点的罗子芳心底直打着颤,这个郡主实在是太可恶了,居然敢笑话她。挥着手指向辛娆年,怒声道,“你笑什么,一个被藏在这里不敢让出去见人的女人,就连吃食被人半路拦了下来,启皇也不过来问问,你这个没得宠爱的女人,你凭什么笑我。”
愚蠢!真是胸大无脑!
辛娆年瞄了眼她前前的暗波汹涌,又是望了望站在她身后的人,不由地摇了摇头,低头转眸间,手中握着的酒杯立马朝着那站在院子中间指责她的女人飞去。
蓝茵则是早就想要上前去抽那个恶毒的女人了,居然是这个女人将她们的吃食给拦了下来,现在还在这里嘲笑暗讽,真是该死。
手快的红妆立马伸手拉住就要上前冲过去的蓝茵,眼神示意她看站在罗子芳身后的人。
“那个老女人是太皇太后。”红妆上次在宴会上见过太皇太后,而蓝茵则没有。红妆说这话也是在告诉身边气得也想要伸手打人了的碧玉,这事不用自己理,有安容郡主在这里就可以了。
“你,你这个女人居然还想谋杀我这个美人。这还得了!”见到杯子直线朝着自己飞过来的罗子芳,提着裙摆就往一旁跳去。
怒气中的她,那张脸更是显得恐怖煞人。
辛娆年脸上倒是一片淡然,缓缓地站了起来,眼尖的蓝茵连忙上前去扶着她,在蓝茵的搀扶下,朝着罗子芳站的方向微微地福了个身。
被辛娆年这一福身,罗子芳先是一愣,随后又是“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指着辛娆年就道,“知道害怕了吧,知道害怕了还赶紧跪下求饶。”
“噗嗤!”忍不住笑出声来的红妆悄悄地别过脸去。
辛娆年勾了勾唇,却是没有说话。
因为她见到那个老太婆子的嘴角已在蠕动,宁慈扶着她的手在瑟瑟发颤,不,那是发怒。
“住嘴。”
就在罗子芳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乍然听得身后一声怒吼,那威严的声音吓得她三魂七魄顿时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双脚一软,立马跪趴在了地上。
“太皇太后安福!”
“哼,安福安福,今日见得你这样野蛮恶毒的美人,我这个老太婆子怎能安福。”太皇太后满脸怒气,跟在她身后的宁慈也是,睁着那双老眼狠狠地瞪着她,恨不得将她身上给瞪出几个大窟窿出来。
“太皇太后请饶命啊,子芳是被气糊涂了才会说出这种伤害安容郡主这话来的。”
跪趴在地上哭着的罗美人哭得还真是一副美人样,梨花带雨的小脸还真是惹人疼。
辛娆年则是不屑地直咂舌,“太皇太后请过来坐。站在那里太累了。”
“不用,安容你身子不舒服,你就先进屋去休息吧,这里就教给我来处理好了。”太皇太后难得这么体贴地关心着辛娆年,那双老浊的眸子里也是浮起一片慈爱。夏启也真是的,居然用那么损的方法将安容给带进宫来。
她这个老太婆子平日里也不好过来,只得暗中派人不时地打探一点消息,刚得知安容她提出听曲,又提到她这个老婆子会去,心里顿时明了,便带着一队侍卫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正好撞到怒骂她的罗子芳。
罗子芳,夏朝第一富翁的女儿,用钱财将自己的女儿送进了皇宫,虽然她不是很中意这个罗子芳,但是无奈夏朝现在国库很是有这方面的需要,有了今日之事,那些财富便可明正言顺地进入国库,成为启儿的东西了。
太皇太后抬眸望着辛娆年,眼底全是望不见的浊色,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眼前这个看似娇柔的女子,倒底有多高明。
“嗯!谢太皇太后!”辛娆年在蓝茵的搀扶下缓缓地走到跪趴在地上哭着求饶的罗子芳面前,突然冷声道,“可是,她现在还不能让太皇太后带走。”
“哦?”不解的太皇太后又是抬起头,望向辛娆年,“安容可找她还有其他事?”
辛娆年脸上浮起一丝浅笑,从容,温善。轻轻地点了点头,又望了眼那早已被打得昏过去了宫女秀灵一眼,目光落在被鲜血溅脏了的白玉大理石上。“也没多大的事,就是罗美人刚刚在安容这里教训奴才,将安容这里喜欢的白玉大理石面给弄脏了,安容见得有点烦。”
“原来是这样。”太皇太后点了点头,抬手朝身后跟过来的大队宫女招了招手,“快点去将这里打扫干净,一定要是全新的,容不得半点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