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皓轩随同众人进了清风阁,走进内室,环往四周,上好的檀木所雕成的桌椅上细致的刻着不同的花纹,处处流转着所属于女儿家的细腻温婉的感觉。 靠近窗边,花梨木的桌子上摆放着几张宣纸,砚台上搁着几只毛笔,宣纸上是几株含苞待放的梅花,细腻的笔法,似乎在宣示着闺阁的主人也是多愁善感,窗上挂着的是紫色薄纱,窗台上小花瓶插着几枝梅花,平添几分风雅。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幅对联,乃是颜鲁公的墨迹。屋子的东边用一个屏风隔开了,可是还是隐约可以看到一张琴和一把琵琶。琴只露出个琴头,但还是可以看出来颜色黑暗陈旧,与全屋精美富丽的风格完全不搭。可是却将整间屋子的格调提升了几个档次。
沈玄曦拉着太子皇甫皓轩围着火炉坐下。“呵……”轻轻呵着双手,“今儿个天气还真冷,皓轩,一会儿让你见识见识最正宗的茶道。”
沈沛珊解下披风,齐嬷嬷挂在衣架上,两个婢女将茶桌搬来火炉旁,沈沛珊开始为太子皇甫皓轩沏茶。
那是一套紫砂茶具,海棠红的茶壶,配了珠砂紫、水碧、沉香、葵黄、墨绿五只杯子。壶身色泽光润古雅,一看就是选料优良,精雕细琢之作。
“蓝将军,蓝夫人手中的这套茶具,莫非就是传说中的一粒珠?”太子皇甫皓轩问道。
“呵呵……太子好眼力!没错,就是一粒珠,是贱内的师傅赠与的。”蓝烨磊回答道。
“哈哈……那我今日可有口福了。”太子开心的说道。
“那是当然了,我姑姑不止是有套好茶具,泡茶的功夫更是一流,太子可要细细品尝。”沈玄曦在那里炫耀着。
蓝若晴白了沈玄曦一眼,心想,表哥怎么能用母亲这么宝贵的时间,好不容易母亲有时间与父亲相处,都被他给浪费了。可是光着急也没用,见太子这副垂涎欲滴的样子,看来这茶水是吃定了。
水烧沸了,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茶水的香气。
“嗯,闻着香气就知道这茶水香浓。蓝夫人果然好技艺。”太子皇甫皓轩由衷的称赞道。
“太子过奖了,臣妾以前与师父居住在山中时就自己泡茶喝,时日久了,自然学到泡茶的技艺,茶道拙劣,承蒙太子不嫌弃,请太子品尝。”沈沛珊端过一杯茶水,恭敬的奉与皇甫皓轩。
轻轻拨弄着茶杯盖子,一股香气扑面而来。
浅浅的尝了一口,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皇甫皓轩皱了下眉头。
“怎么?不好喝?”
沈玄曦见太子表情不对,端起其中的一杯,喝了一口,噗的一下全吐在地上。
“姑姑,你这是什么茶呀?”沈玄曦夸张的大喊一声。
蓝烨磊与沈沛珊急忙各端一杯,尝了一口,放下杯子跪在地上。
“请太子殿下恕罪!”蓝烨磊与沈沛珊齐声说道。
蓝若晴看着心里惊奇,母亲泡的茶一直是色香味皆蕴,怎会让众人如此反应。
端起一杯茶,只觉苦涩难当,甚至感觉有些发霉的味道。怎么会这样呢?抬头突然见太子对她眨了下眼睛,沈玄曦也嘴角含笑的看着她。忽然,似明白了些什么。随即也跪倒在地,口中说道:“请太子殿下恕罪,母亲房中的茶叶一直都是这样,可能是不够新鲜吧,脏了太子的口,实在是罪过。不如太子先吃口点心压一压这味道。”
说完,蓝若晴站起身来,端过一盘桂花糕。
皇甫皓轩朝蓝若晴会心的一笑,心想这小妮子的反应还真是快。
拿起一块桂花糕放在口中,皇甫皓轩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不过还是礼貌的咽了下去。
“怎么了?难道这桂花糕也有问题?”蓝若晴疑惑的问道。
沈玄曦也拿起一块放在口中,刚刚放在口中,又不顾形象的吐了出去。
“姑姑,您平日里就吃这些?”说着,沈玄曦夸张的眼角有泪。跪坐在沈沛珊的身边,搂着沈沛珊说道:“姑姑在将军府吃了这许多苦,不如跟随侄儿回御史府去。在御史府,即使没有山珍海味,但最起码不用吃这些粗糙的食物,不用喝这发霉的茶水。见了这些,估计姑母平日里也吃不饱吧,看看,这都瘦的不成人形了。”
沈沛珊被沈玄曦弄的一头雾水,刚想说话,见沈玄曦对着她做了个鬼脸,然后一副强忍着笑的样子,最后趴在沈沛珊的肩头,身体一直在抖动。
蓝烨磊此刻的心情无法形容,这种囧相被沈玄曦看到也就罢了,还被太子撞到。跪爬到皇甫皓轩的跟前,拿起一块糕点放在嘴里,粗糙不堪的糕点,可能连将军府下人都不会吃吧!自己每日到清风阁只是坐坐,从未喝过茶水,也未吃过糕点。难道沛珊每日就吃这些?沈傲珊屋子里的狗吃的都比这个细致,不由得怒由心生。
“请太子殿下息怒,都是为臣平日里宠坏了家眷,让太子看笑话了,更是污了太子殿下的口。来人哪!快给太子殿下拿些糕点来,要精工细作的,还有把本将军书房中的茶叶拿来。”蓝烨磊吩咐道。
“蓝将军快快请起,相信这些事情将军也不知晓。不过,蓝夫人所受的苦,将军若不正视,可是有些对不起蓝夫人了。”扶起蓝烨磊与沈沛珊,皇甫皓轩继续说道:“蓝夫人贤良淑德,将军有此夫人,真乃将军的福气。这若是换作其他的女子受此些苦处,恐怕整个府邸都不得安宁吧!结发之妻要相互扶持到老才好,将军认为可有些道理?”
“是是是!太子教训的是!都是为臣平日里疏忽造成今日的后果。”蓝烨磊一头热汗,不停的点头称是。
见蓝烨磊只是在那里点头称是,却没什么动作,沈玄曦说道:“唉,这自古以来,都是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啊!太子殿下生长在宫中,自然是比我们还要明白。只是这作恶之人得不到报应,真是老天瞎眼呀!”说完又在那里捶胸顿足一番,夸张的另蓝若晴想笑。
整理下自己的表情,蓝若晴装作悲伤的说道:“表哥莫再替母亲报不平了,晴儿现在还小,就是明知道这一切是姨娘做的,也不能说什么做什么。这十几年母亲都过来了,不差再过几年。”说着,假装擦拭下眼泪,搂住沈沛珊说,“等晴儿出嫁了,就接母亲去与晴儿同住,免得母亲再受这些苦。”
“是啊表妹,姑母受这些苦你一定都知晓,却没个说理的去处。就像刚才,明明是被人陷害的,却没个撑腰的。等表妹嫁人时,可要擦亮眼睛,找户好人家。”沈玄曦吸吸鼻子,看着沈沛珊说道:“姑母还是回御史府吧,这种日子还是人过的吗?堂堂御史府千金,竟然在这里吃苦受罪,太没道理了。”
蓝若晴与沈玄曦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直说的蓝烨磊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
“来人哪,去传二夫人速速前来见我。”蓝烨磊对着外面的随从喊道。很快的,就有人小跑着去传沈傲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