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玄曦见老鸨出门了,对春夏秋冬四女说道:“我们几个找四位姑娘来,并不是寻欢作乐来的。”见四位姑娘惊讶的表情,沈玄曦笑笑着指着沈沛珊说道,“其实,是因为这位女扮男装的姑娘,嫁于一个富贵人家,可是他的相公却嫌她太过于保守古板,故而整日流连于花街柳巷。”故意挤出几滴眼泪,分别在四女手中塞下一个银锭子,他继续说道:“现如今我们这些做家人的,不奢求别的,只希望能够让她有个孩子,别孤苦的一个人过后半生就知足了。”
沈玄曦指着沈沛珊时,四女心中不禁一阵鄙夷,虽说沈沛珊保养有方,已经快三十岁的人,看起来还像二十出头的样子,只是一张蜡黄的脸暗淡无光,怎样看,都不是一位美女,难怪他的相公会不要她呢。后来见沈玄曦流泪的样子,又让她们有些动情,大概是沈玄曦太会煽情了,四女马上点头说:“公子没问题,这就交由我们来办吧!”几个人推着沈沛珊就往右侧屏风后那个独立的小间走去。
蓝若晴见屋子里的三个男人在喝酒,一时觉得无事可做,坐在长几前,弹着古筝。犹如潺潺溪水般,清脆流动。皇甫皓轩不禁听的有些痴了。
一曲完毕,三人拍案叫好。
“好一曲高山流水!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若晴,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皇甫皓轩站起来,神情有些激动。
“哪有?”蓝若晴羞红了脸,“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见墙壁上挂着一把琵琶,皇甫皓轩取下对若晴说,“你我合奏一曲,如何?”
“好啊!”接过琵琶,蓝若晴问道,“弹什么曲子?”
“若晴,你给我们弹奏那首春江花月夜吧,我特别喜欢你弹那首曲子。”沈玄曦接口说道。“皓轩,怎样?没问题吧?”
“当然!”
乐曲声再次响起,忽此忽彼,忽而跳动,忽而断续,迷离惝恍,气氛蒙眬。“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辰一诺低声吟唱,这整夜的相思,这如梦的相思,怎样排遣呢?游子思妇,地北天南,不知道今夜有几人趁着月华归来!看那落月的余辉摇动着照满江树,仿佛怀着无限的同情。
一曲奏罢,满屋寂静。
“天哪!这曲子也太好听了吧!”屋外有人惊呼。
“是啊是啊!一直知道天香楼的四朵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是没想到可以弹奏出如此妙美的曲子。”另外一个人也称赞道。
“虽然没有见到庐山真面目,但是能听到其弹奏的曲子,也算是不枉来天香楼一回了。”又有一个声音说道。脚步声响,众人纷纷离去。
室内的几人听得外面几人说话,都笑了起来。
“看来,我们合作的不错。”皇甫皓轩看着蓝若晴说道。
“是啊!他们还以为是天香楼的四朵花弹奏的曲子,看来,我们为她们又提高了知名度。”蓝若晴也很开心的说道。
屏风后面走出四位美女和一个黄脸的瘦小汉子,众人纷纷鼓掌,为皇甫皓轩和蓝若晴喝彩。
冬雪称赞道:“平日里大家都说我的琴艺高超,今日听得二位的合奏,才知道,自己不过是泛泛之辈,以后还要勤学苦练才是。”
“冬雪,你太过于谦虚了。能位于天香楼四朵花之列,定是有过人之处。”蓝若晴由衷的说道。看到沈沛珊脸上满足的笑意,蓝若晴小声的在沈沛珊耳边低声问着什么,沈沛珊时而微笑,时而娇羞,最后满意的点头。
沈玄曦见状,微笑的对天香楼四朵花说:“今日承蒙四位姐姐帮忙,他日如需四位姑娘帮忙的话,再来讨扰。”
夏阳看看沈玄曦,再看看沈沛珊,爽朗的大笑,“这位姐姐其实是位美人,如若能将我等教授的技艺学会,想必任何一个男人也难过美人关。”
蓝若晴满脸惊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她是位美人的?”
夏阳抓过沈沛珊的手,再抓起蓝若晴的手,“以后想要易容改装,记得把手也涂抹好,还有你那白皙的脖子。”
蓝若晴不好意思的低头笑了。
原来夏阳在与其他三女推拉沈沛珊进入内间时,意外的发现沈沛珊的脖颈上一段腊黄,下一段雪白,再看沈沛珊的手,酥软白嫩,心中顿悟原来沈沛珊是巧装易容的。
众人又谈笑一会儿,沈沛珊怕时间太晚,回到将军府会惹异议,故而提议回家。
沈玄曦与四女有说有笑的下楼,其他几人紧跟其后。
“爹……我求你,别把我卖到这里!你欠的债,我想办法挣钱还,但是求你别把我扔到这里。爹……”是那个弹琴的女子,此刻她跪坐在地上,手中抱着一个四五十岁的男子大腿,不让这个男子离开。
“映雪,爹也没办法,这次爹欠的钱太多了,有三十几两,你还不清啊!家中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你以前的衣服,在这也穿不得,我就没给你带来。在这天香楼里,你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不会跟着爹受苦受穷。是爹对不起你,自从你娘去世后,就没让你吃过一顿饱饭,现在你不跟着爹,就享福了。孩子,你就放手吧。”用力的扯下那个叫映雪的女孩紧抱着自己的手,男人逃命似的飞奔而出。
“爹……”映雪哭倒在地。
“好啦好啦,要是每个进天香楼的人,都像你似的,哭的昏天暗地的,我这天香楼还不早就被哭倒了?”老鸨尖锐的声音响起,“行了,起来收拾收拾,你看看周围这些个姑娘,哪个不是打扮的光鲜亮丽的?难不成,你想回去过苦日子?连件没上补丁的衣服都没有?看看姑娘们擦的胭脂水粉,随便哪一件都够你吃米吃一年的,再看看这些姑娘佩戴的珠宝首饰,随便一件,就是你跟你爹一年的生活费用。要是为了你爹好,就留在我这天香楼,我保你与天香楼的四朵花齐名。”
“不,不,洪妈妈,我求你了,我不要留在这里,我为你弹曲唱歌还钱行不行?要不,我给你洗衣煮饭打扫,总之,做什么都行,我不要与四朵花齐名。
老鸨见映雪一直在哭,还不同意留下,不由得怒道:“怎么?我说了半天,你还是不听么?我可告诉你,进了这里,想要出去,可就难了!来福,旺财,把她带到柴房里,好生看守,如若出了半点差池,我为你俩人是问!”老鸨不带一丝感情,凶巴巴的吩咐着。
有两个仆人打扮的上前拉扯哭倒在地的映雪。
“等一下!”一声清脆的断喝声,打断了两人。
老鸨不由得怒气横生,“谁?谁敢坏了老娘的好事?”
转身看到蓝若晴等五人,立马换了一张笑脸,“哟!是几位大爷呀,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蓝若晴走到老鸨身边,满脸堆笑的说道:“洪嬷嬷,这个映雪姑娘不喜欢留在这里,为什么还要强迫于她呢?”
老鸨恨不得朝天翻个白眼,这种多管闲事的人,真是少见。只是眼前是几位金主,不敢得罪,以免下次不来了,于是又陪笑说道:“哟!我说这位小哥,不是我强迫于她,而是她爹将她卖与我,喏,您瞧瞧,这是刚刚签下的卖身契,墨迹还没干呢,怎么能说是我强迫于她呢?”
蓝若晴接过卖身契,看完说道:“不就是纹银五十两吗?好,我替她赎身。”
说完,从怀中拿出五十两银子。
“哟!看这位小哥,是不懂得其中的道理。”推回蓝若晴递过来的银子,老鸨接着说道:“这进了我天香楼的人,哪有原价买回的?”
“那你要多少,才允许我为她赎身?”
老鸨伸出一只手掌,前后翻了一下。
“一百两?好!成交!”蓝若晴又拿出五十两银子。
“不!是一千两!”
“一千两?你打劫呀?”蓝若晴的声音不禁提高了许多。
沈玄曦把蓝若晴拉到后面,“若晴,你干嘛呀?我们管自己就好了,何必多管别人的闲事!这年头,被卖到妓院里的人多了,你能一个一个的管吗?”
“可是……表哥,”看看不远处被来福和旺财拖着准备送走的映雪,蓝若晴忍不住眼睛上蒙上了雾气,“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和映雪姑娘很投缘,我舍不得她留在这种地方。”
“公子,您的大恩,映雪记下了,映雪会每日为公子祈祷,保佑公子平安幸福。只是,这赎金太多了,就请公子不必费心。”映雪的脸色黯淡下来,“这也许就是映雪的命,映雪认命。”恭恭敬敬的给蓝若晴磕了三个头,转身与来福和旺财离去。
皇甫皓轩看看蓝若晴,再看看离去的映雪,大喊一声:“映雪姑娘请留步!洪妈妈,是不是给您一千两纹银,我们就可以把映雪姑娘带走?”
“没错!”老鸨也不管天气是冷是热,习惯性的扇着扇子,“只要你们给我纹银一千两,我就马上把映雪的卖身契给你们,以后这丫头就是你们的人了。”
“好,玄曦,给他钱。”
“为什么是我?”沈玄曦看着皇甫皓轩,一脸的不情愿。
“放心,这笔钱,从我今年的分红里出,不用你付半分。”皇甫皓轩在沈玄曦的耳边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