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口袋中取出两把销子,扔给景染一把,道:“把枪分解了。”
“就这么简单?”景染掂量着手中的销子,有些意外。
“你自然会知道。”原瑾淡淡道,神情晦暗不明。
而景染也在随后的分解过程中体会到了她这句话中的深意。
“特洛伊木马屠城的寓意是什么?”
“敌方营垒里埋下伏兵里应外合的活动。”
“世界上最大的一次海上登陆作战是?”
“诺曼底登陆。”
“滑铁卢战役体现出拿破伦一世作战方面什么不足?”
“对敌情侦察不够,临战前分散兵力,初战不利便改变决心,指挥不果断。”
“Nasi统治者希勒的军事弱点是什么?”
“比起切实判断更易听从内心召唤。”
……
两人语速飞快,一问一答,景染竟在神不知鬼不觉间由答变问,掌控了主局。
一把格洛克17一分钟之内即可被正常分解,虽然两人嘴上从未停过,手上动作却丝毫没有影响。
时间一到,景染扔下销子,手腕一翻,一把零散部件掉落在地,不大不小的声音听得清晰。
“你又输了。”话音刚落,夙千夜忽然握紧了拳头,手背上根根青筋分明,一双妖冶狭长的凤眸中满是杀意!
“嗖——”一道破风声迎面而来,景染心道不妙,下意识地一侧身子。
耳尖一阵凉意擦过,继而是伤口裂开的痛楚。她伸手一擦,指尖一抹殷红绚丽到刺眼。
是血。
景染回头,走到枪靶前,拔下飞来的销子。
手指摸索着,慢慢地附向它闪着一丝寒光的尖头,就要用力按下去。
夙千夜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后,劈手夺过销子。
“少爷。”景染抬了抬眼,在对上那双海东青般盛满冷酷的深眸后,又极快地错开目光,纠结地咬着嘴唇。
悦耳却凉透肺腑的声音自她头顶响起:“你刚才明明就可以躲过的,在心软什么?”
景染埋头不语。
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她的下颌,食指一抬,迫使她与他的双眼对视。
景染身子微颤。
她在这双眼里看到了压抑已久的怒火,就像……沉寂千年、即将喷发的睡火山。
“你以为她不敢伤你吗?原家虽比不上夙家,但都是不折不扣的疯子。”夙千夜挑眉,在她耳畔轻声低语,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记住,你是我的人,还轮不到别人动手动脚。”
景染闻言,眼底暗光闪过,纤长的眼睫垂下,遮住眼中异色。
再抬眸,眼底已一片澄澈。
“是。”
夙千夜松开手,景染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他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做了个张扬无比的动作——
他小心而强势地把她揽进了怀中,温柔神情与方才的恶魔判若两人。
而后一手将她紧紧箍在怀中,另一只手握住销子,以十倍的力道甩了出去。
一声闷哼响过,原瑾倒退两步,左手按住了右边肩头。
方才沾了景染一滴血的尖头,此竟深深地扎进了她的肩膀。
夙千夜优雅地收回手,缓缓勾了勾唇,轻蔑地看向她,姿态贵若神祇:“若有下次,废掉的就不止是你这条胳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