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染睁眼望向天花板,一双手死死揪着被子。
没有灯光,也没有月光,漆黑一团里,她什么也看不到。脑海里便忽然开始循环起六岁以前的往事。
那时,她还是孤儿院里最不起眼的孩子吧。
景染将手伸到衣领里。胸膛上,一枚古玉被体温捂得温热。
她攥紧了玉坠,沉沉地闭上眼去。
房间外。
夙煜还站在原地,脸上挂着促狭的笑容。
关上房门,夙千夜试图无视他,却被他一把拉住。
“老三,你真想好了?”夙煜道。
夙千夜抬眸一瞥,甩手挣开他,道:“我早已决定。”
“你疯了!”夙煜低声吼道。
“我总要给她个交代不是吗?”夙千夜平静地道,“十年了,我已经没有选择了。”
夙煜发现他眼底多了些血丝。
再重的担子也独自抗下,他这个弟弟啊,永远是骄傲的。
明明还是个少年,却活得比迟暮老人都累。
第二天。松岭。
实训场外,每个学生都跃跃欲试。他们都佩有胸章,胸章内嵌有记录了个人信息的磁条。
军学院的野外评比规则很简单,每个人都要去夺取尽可能多的胸章,但又不能使对方重伤。一旦胸章被夺,就应当退出评比,最后成绩以夺取胸章数量及级别计算。
夙千夜站在制高点,面无表情地俯瞰脚下郁郁葱葱的丛林。
一个个黑点在绿意盎然中穿行,他
像在欣赏蝼蚁们的自相残杀,更像在等一个人。
“今天打算弃权了?”薄易南的声音响起。
夙千夜没有回头,也没有搭理他。
薄易南慢慢走到他身侧,以混血儿通透漂亮的蓝色眸子看他。
夙千夜觉察道他的目光,道:“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
薄易南一愣,抿唇不语。
夙千夜接着说道:“我知道云子晴背后那个人是你。你果然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你真当我稀罕那点交情?”薄易南讽刺地笑了,“夙千夜,你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
夙千夜微微侧身看他,眼中忽而多了些怜悯:“你以为原瑾是怎么得到原家的?我帮她得到原家所有产业,条件是她用命帮我保护染染。”
难怪他为什么敢在众目睽睽下说出那件事。难怪他会对京城深流般的秘闻了如指掌。
因为他就是棋局背后的那只手。
薄易南脸上的笑容凝滞了。
“你许诺给云子晴的东西,是不可能兑现的。她不是傻子,很快就会意识到的。”夙千夜危险地眯起眼,神情无波无澜,像一潭死水。
却又在千丈深渊下涌着骇人的惊涛。
薄易南听着他的话,面部表情反倒一点点放松下来,谑然道;“你觉得我有什么动机去和云子晴做交易?”
话已至此,再浪费口舌未免太愚蠢。
夙千夜再不看他。
丛林中。
景染跟在原瑾身后,时不时拿枪端掉几个学生。
枪内装的是特制子弹,不仅能在人身上留下印记,还会将他的生死情况记录进数据库。即使有人中弹后仍不退出实战场地,他也将被视作死亡。
一路过来并没有遇到什么太强悍的对手,多是B班C班的泛泛之辈。景染给枪填上子弹,不觉有些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