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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美人ing”,他突然明白了。汉语加英语,中国加美国,他想。这是一个日本人的聪明创造。美人ing,现在进行时的美人,正在现实时刻中的美人,他默默地翻译着这个词,又瞟了一眼那扇淡紫色的玻璃门。女人的绰约身影在门后呈着梦幻般的紫色。“原来这是个美容店。”他笑了。

夜深了。他决定回会馆去。他在这一天紧张的飞行和思绪中,在这光怪陆离的新世界里疲倦了。他用力打了一个哈欠。

突然在这个哈欠中耳膜裂开了。轰然的嘈杂汹涌冲撞着闯入听觉。不安和恐惧倏然消逝,尖锐的声浪清脆地炸成一片。从飞机盘旋着绕着富士山下降时就失去了的听觉恢复了,他此时此刻觉得自己一下子坠入了陆地和尘世。喇叭在锐厉地尖鸣,胶轮在吱吱地碾着混凝土,玻璃和红绿灯光在清脆地击碰,大道上彩色的车流依然像一条喧闹的河。工业的浓烈香气冲激着鼻孔,钻进了头颅并使脑汁膨胀。

伊犁河翻滚着浑浊的白浪,五月的苹果花香呛得他感到晕眩。他昏昏沉沉地走着,惊奇地望着那一长排衣裙同色的维族姑娘。

“美人ing”,他在心里念着,“海上火灾”。而我真的来了。我来了,在这里我要度过漫长的一段生活,争得像我这样的人一直梦想争得的一切。雨丝在这发红的夜空中散失净尽,只剩下一些微微的潮凉。大都市的车流像彩色化妆的长河,河上闪烁着富贵豪华的物质的波光。这是发达的世界,他想,是我以前曾经那样幻想过的世界。而今夜我和它相遇了,我终于来了。

他在通向会馆的那条小街入口处站住了。他感觉到自己的躯肉在硬硬的西服里正一阵阵地掠过一种痉挛。他有些烦乱不安,但又觉得莫名的满意。平田明天上午来会馆,他说他带我一块去亚洲研究中心上班。有几个人谈笑着拥过他身旁,他感到一些浆硬的白领和考究的衣料逼近又离开。从明天起,他下着一个决心,从明天起要积极地说日语。从甘肃到土耳其,所有的现代语我都懂。他最后瞟了一眼那个在夜幕上悬着的巨大灯光广告。“海上火灾”,他想,世界在燃烧。他突然有些不祥之感,他从那四个字又捕捉到一丝残酷和冷漠。但是还有“美人ing”,他微笑了。这个汉语加英语的古怪复合词使他心情轻松愉快。夜空依旧被灯火通明的大厦割切成方形和矩形的白昼。道路仍然像一条彩色大河,在喧嚣中急速移动。这是你吗?是的,这是我。他在走开前又望了一眼这都会之夜。“哦,东京。”他小声地说。

M你们真的还想听我讲这种蒙古故事?

那个老太婆那个蒙古女人还有那匹黑马,你们不是已经知道已经腻烦了么?

别这样看着我。

你也应当负起责任。你凭什么把这一切的责任都推给我,难道你和那片草原无缘么。难道不正是因为你这家伙的缘故,难道不正是因为你这小子爱诌酸诗唱酸歌在知识青年会上说酸话,--弄得我才迷迷糊糊干了这么一行变成个不伦不类的说书匠了吗!

而你倒舒舒服服地藏着你狡猾地说:我废物,我没出息而我已经拆了回家的老桥你逼我卖血为生到了今天--知道吗我只有不管真信假信我非得坚信你是我的铁杆朋友。我非得拼命回忆那时候在草原上你念过的酸诗。我非得想象着你在关切地注视我虽然你早把我忘了。我非得在心里臭骂你然后再反省为你解释说你生活得太难了么--凭什么呀!

难道那片大草原是我的私人自留地吗?

我又不是蒙古人知识青年又不光是我一个嘿!你醒醒别假装打盹呀!

但是我们毕竟有着骑手的友谊。包括你这个混蛋我们毕竟是大名鼎鼎的草原的骑马的知识青年。我挑不着更好的啦,我只能认倒霉地承认我只有你们几个朋友。而且我忘不了那次谁谁结婚;那次你被白酒一灌一下子露了你的本相。那天你语无伦次满嘴汉加蒙的奇怪语言。你满嘴都是“我们队”“我们家额吉”“我那匹红马比你那匹白马好”。我盯着你我亲眼看见你兴奋得手舞足蹈身心坠入了深深的疯狂。于是我又(!)激动了又差点要哭。我宣布你儿子出身革命青年。

我又能接着卖血啦,我的朋友。

可是那顿喜酒里有人骂了我们他们讨厌我们的狂态。他们甚至认为我们在表演。有个杂种说啦:“哼,又不是人家的亲孩子,干吗一嘴一个我们家我们家的?”他们接着嘲讽说,“既然那么亲,干吗还非回北京呢?”

我们不再奢求交流。我们开始变得比他们更冷淡。我们懂得了:谁和他们说草原谁傻×。再遇到有人提到草原二字时,我们开始翻白眼儿。让讨厌的臭鱼烂虾高谈阔论骏马,让全世界的王八蛋去歌唱草原吧!我们甚至学会了一点恶毒。比如我曾遇到过一位年轻的女学生,当她闪着天真纯洁的大眼睛,向我讲述她在暑假里去百灵庙草原游玩的事时,我说:“你去的那个地方是个狗屁。你少来这套假浪漫吧!”她痛苦地眨闪着她美丽的长睫毛,而我却说不出的痛快。真的,她他妈的怎么可能理解春天催奶的哲勒根草,理解陷在白茫茫的草地里的不冻的青营盘,理解我穿得稀烂的那三件褴褛的皮袍子,理解我们知识青年中的姑娘们脸上的红冻疤,理解我们的贫穷和受罪,理解我们的绝望和奋斗,理解我们那片丘山纵横、牧草丰盛、养活着牧民也养活过我们的大草原呢?

就这样,草原沉没了。草原变成了一片海底的陆地,变成了一个不为人晓的秘藏。我知道,在芸芸众生纷纷世界中她已经被深沉地隐蔽。我们习惯了并谅解了人们,我们更知道了要珍藏自己。我们不再因付出过感情就急于反驳。我们开始承认了人情和世俗的强大。但是也许我们还没有成熟,也许就因为那个青春的夙愿;我们仍然时时发现自己的血液里奔涌着一股力量,那是一种不可制服的自由激烈的神力。我们在奔波谋生时,时时觉得梦境就在脑海里萦绕不退,心里胸膛里仿佛摆开着一副历历在目的地图。那地图里浮现着一块块清晰的山坡和一条条亲切的小路,青蒙的草根和露出草丛的黑石头隐现其间。哦,草原,我们轻声地自语着。是的,草原仍留在我们尚还年轻的心里,使我们不觉间变得深沉博大。尽管它时时使我们感到痛楚,尽管正是因为它我们才觉得自己的青春去而不返,而且残缺不全,但我们仍旧沉浸在一种独属自己的永恒体会中。在这种美好的体会中,我们惊异地发觉自己已经获得了一个庄严的蜕变,我们自己已经成为了一种神奇的新人。在我们的血液里,已经汹涌缓重地流动着一种宝贵的素质;它像骏马一样激烈不屈,像木轮的勒勒车一样怀着渴望,像双句叠唱的长调古歌一样深沉又单纯。我们在内心深处感到惊喜,胸中涌漾着莫名的感激。哪怕人们再加十倍地嘲笑和贬低吧,哪怕不偏不斜的准则把我们的这一套看得一文不值,我们已经在自己的内心中守卫了自己,守卫了自己心中最高贵的、千金难买的一个梦。

我的朋友们,我的穿着布面稀烂、虱虫成团的破蒙古袍子,骑着一匹在冬季里消瘦得骨架嶙峋的马儿,在零下三十五度到四十度的风雪中驰骋过的朋友们,你们同意我的讲述么?在我们诀别草原二十年之后,在我们突然发现往事真的完了,人生真的已经不长的时候,我们不是猛然间想起了那个梦么?我们不是觉得该把这个梦,连同那几匹身材不大的马、连同那辆吱吱响着的木轮车,都告诉我们的儿女么?

梦境没有这样的。梦中不会有两匹骏马。后来隔了十年二十年读了《成吉思汗的两匹骏马》我仍然不相信那个梦境。黄骠马用力地把脖颈弯下来曲下来使劲用柔软的毛茸茸的唇去触自己的胸脯。额吉那天居然也笑了。额吉是个严峻的人但是她笑了。黄骠马弯着的脖颈光滑得像玉像瀑布像一匹流淌泻下的金缎。草潮在沙沙议论。后来隔了十年二十年只要我心里恶心只要我觉得世界真丑恶的时候我就会想起我的两匹骏马。我的两匹骏马能顿时让我沉进白日梦幻。朋友们不懂这些,所以朋友并不可靠。我此生真正可靠的朋友只有骏马。黄骠马站在波光粼粼的草地上的样子完全像个美丽的黄袍姑娘。姑娘不可能和骏马相比,我的骏马之美是绝对的。我在清晨的露水中惊喜得像个头号傻瓜,谁能想象我与一匹骏马相遇时的惊喜呢。黄骠马优雅地弯下了脖颈。我入迷地我迷醉地望着黄骠马向自己漂亮隆起的胸脯弯下脖颈。二十年后我悟到自己那时可能联想到了美丽姑娘之类。也许是吧,但是更准确地说那时我是在欣喜地注视着自己的青春。

青春……青春……青春……原来由这两个字组成的漫长岁月就在那个露水清晨开始啦。

额吉慈祥了一瞬又收起笑容。额吉又像着急又像遗憾。额吉有些憋不住似的想告诉我什么。我不懂蒙语。今天是我插队的第十九天。额吉拍拍另一匹马--那是这本小说中主要的描写对象之一,它后来成了我的坐骑,可是那个露水清晨我如在梦中我执迷不悟只盯着黄骠马。白马巨大粗笨,呆傻雄壮。白马尾巴粗得一蓬蓬四腿像四根白木头桩子。我晕眩了我看不见白马,后来我连黄骠马也看不见了。我美滋滋不知该笑该闹。我踩着草尖上那层露水膜,心里只有一句话:

我、有、了、骏、马!

这时有一道阳光射到了黄骠马的腰身上。一层纯黄的、微微透明的光晕勾出了它俊美难言的体型。黄骠马在这道阳光中弯下脖颈,把金茸茸的嘴唇触上了胸脯,使自己变成了一座雕像。“夏拉”,我想着蒙语中的“黄色”这个词,它简直是--简直是一座希腊雕像!……我的马,我轻轻地搂住了它的脖子,我要给你起名叫做“希腊”。我的马儿,我的骏马,我幸福地想着,心里滚着一道道波涛。

黄骠马突然猛地一甩头,那道毛茸茸的透明黄晕立刻倒弯下来,勾勒出它修长的腰肩。它转过头来,用一双琥珀般的大眼睛望着我,它望了好久,然后缓缓地探过脖颈,把那柔软的嘴唇触到了我的手背上。

我被一阵颤抖的热流淹没了。

我跨上马走上夏季的绿草原。黄骠马在山坡上停住,先屈起一条前腿,轻轻地抬起来,又无声地放下,圆圆的马蹄淹进了摇荡的绿草。额吉笑着望着我,摇了摇头。不,额吉,我要这匹希腊马。我的马鞍是一只苏尼特式的元宝鞍,我的身体紧紧地被它箍在马背上,使我觉得浑身都灵敏地感觉着蹄步的波动。我欣喜地磕了一下马腹,鞍上悬着的香牛皮马鞯清脆地响了一声。黄骠马不情愿地又弓起了光滑的长脖颈,我看见它胸脯上渐渐凸起一块块光滑的肌腱。额吉高兴地看着我,使劲朝我扇着袍襟。我知道她是告诉我“快跑”。我拉紧了马缰,把缰绳勾在左手的三个指头上。额吉抓着袍襟,开始厉声吆喝着,用力扇着袍襟轰我们。我快乐地吹了一声口哨,马儿立即应声飞翔起来,像一支被弓弦弹出的快箭。风凉爽地贴着脸颊和耳鬓纵情,绿草晃闪成一片模糊的碧色玻璃。我高兴地大叫起来,头发被风扯得竖着曳起。黄骠马的奔驰像是爆炸,像是鼓点,像是一股倒泻进我心里的狂涛。我觉得晕眩我尝着冲动的快乐我感到长饮清泉或输入血液的快畅和有力。我狂奔着,从塔布太的一座小山奔向另一座小山。黄骠马低低咬着嚼铁,手里的皮缰急促地一下接一下地挣动。我跑过了五座低矮的小山时,茫茫的草海突然退开,显露出远方的一片开阔平原。白洁的雪团在那里低压着大地,草地在那里映幻成一种灰暗的蓝色。我有了骏马啦,我狂喜地想着,悄悄地放开了缰绳。黄骠马“希腊”奋力甩起头来,疯魔的速度立即攫着我坠向一个沉沉深渊。当我又从蹄音中清醒的时候我觉得刚才是坠入了失重。没想到!我心里淹满着一片狂喜的浪涛。这是一匹真正的骏马!我又收住了缰绳。蓝天上仍然密布着那白船般的云朵,我觉得那些疾驶着的白船正危险地朝我的脸逼近,笔直地对准我扑来。我哈哈地大笑了,东歪西斜地在鞍上学着牧民的浪漫姿势,学着那些醉酒后狂奔疯驰的牧民的姿势。我觉得我真的像是醉了,来到草原还没有一个月,我第一次感到原来我这个人也会、也有可能变成醉鬼。我勒住偏缰,看着我的马头在平原上疾疾划出一个匀准的半圆弧。我绕过塔布太前边缘的那座小山,飞速朝我的家驰去。我知道自己从此刻已经真的变成了马的主人,我瞄准远处迷蒙中的那座灰旧的毡包放开全速飞驰着。滚滚的绿草浪疾疾迎面而来,一个陌生的骑手的生涯也正在疾疾地迎面而来。

栈道的下面绿绿的江溅着雪白的浪头,雷鸣似的把什么声音都吞没了。他们从山岔子里突然冒出来,队伍没精打采其貌不扬。可是他们出成都,进松潘,他们居然真的闯过了雪山和草地!那个背着一台照相机的四眼儿还说:七八九,正好走。你们要是真的走草地,记住一定要在七月到九月进去。小毛阴沉着脸听着,不住地瞟着我和大海。我没有理她,我什么也说不出来。我们三个人规规矩矩地听着那股子四川话,心里说不出算是什么滋味。七八九,正好走。一二三,雪封山。今天是腊月初八,哼,我不信我们三个还赛不过你们这伙四川佬儿!雪山草地太远啦,今天咱们在这栈道上赛一会儿吧。小毛气嘟嘟地束紧了腰带,八角帽遮住了她的刘海,我觉得她真像个女红军那么英气勃勃。大海换上了草鞋。大海的草鞋是兰州的流落红军给他打的。我亮出了我的芬兰匕首,我看着这把芬兰刀的绿皮鞘在皮带上神气活现地跳着,心里满满的一股不服气。栈道紧紧靠着峭壁。有两排长长地伸延出去的方形凿孔在峭壁转弯的地方消失了。小毛的胆子比我还大,她总是不怕头晕地朝下看,一边看一边大叫大嚷。栈道下面的峡谷里起着阴森森的雾,白龙江在那里扭动着碧绿的身子在冲腾,白雪冰渣般的泡沫轰轰地撞在岸上。拼死拼活也要赛过那伙四川学生,我想着,抡开大步,跺得栈道轰轰地响。整整一条路上只有我们三个是全副红军打扮,我们不能输给别人。你走过雪山草地,你走过九重天水晶宫也不行,我们要让你输。因为这是一条红军长征走过的路,因为不管是真是假,反正我们穿着红军的衣服。白龙江在下面的深谷里翻扭着,高溅起雪白的泡沫。碧玉般的江水卷咬着一棵树干,峡谷里哮声如雷。四川学生渐渐地被我们甩远了,峡谷里只剩下我们一支小队伍。

李小葵迎着我,一步一摇地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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