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的天空像是在青碧色的明水中浴过,洗练出纯粹的色泽,仿佛阳光被摩挲成薄薄的轻纱,覆盖在碧空的机理之上,一脉柔和的笔触。
这片蔚空,刚刚经历了暴雨的打磨,光滑如浸泡在水里的鹅卵玉石。
茫茫的天空被时间牵扯着,一丝一缕的蔚蓝被抽离,取而代之的是摇曳在夕阳里的绯红。
黄昏,已然来临。
土棕色的细沙与湛蓝的海水相接,潮气湿黏的沙,在夕阳光色稀稀落落的亲吻中,更是透出几分的潮湿。
不时有几声海鸟的鸣叫撕开天边的红晕,把这个海湾颓靡的景象温热,却又是流淌出柔和的笔画。
或者说,景色是柔和的,我的心脏是颓废的,伴着疼痛。
海边的风很大,傍晚的夕阳霞染了整片天空,落下的红晕像是水纹的透明窗幔,轻轻覆盖在透着微凉的海面,一阵又一阵,和着海风,向不知归宿的远处潮袭。
我坐在沙滩,阳光的掌纹虽已慢慢殆尽,而细沙却始终怀揣一脉温热,抚慰我内心最深的绝望。
我把身体平放在细沙的温床,静静看向苍穹,透过夕阳的余温,我似乎触摸到好多熟悉的过往,那些人,那些事,穿梭在我年轻的生命,向我微笑,向我招手,向我流泪。
快乐的、平淡的、忧伤的、痛苦的、在此刻,却都化成最深的绝望。
嘴角袭来苦涩,眼眸轻笑,笑得眼泪恣意流淌,唇瓣弯出向上的微弧,酝酿泪水的纯度。
我的一生便在夕阳红里倒退而来,踏着凌乱的步伐,跌跌撞撞,一寸一缕的清晰。
我的生命中有过两段感情,一份是喜欢,另一份是真爱。喜欢让我更加明白真爱的弥足珍贵,而就是这深刻的真爱,让我尝到了最深最深的绝望。
我,叫做未央,林未央。
十年前
。。。。。。。。
回忆起我人生的初恋,原来,有一种错觉,是把喜欢当作了命定的爱情。
曾经我以为,有的人从第一眼就可以知道他是否会是你愿意用一辈子去深爱的那一个,正如我第一次看到莫禾晨。
然而,那之后的之后,我才发现,原来青春期的喜欢并不是原名为“爱”的感情,更多的只是年少的一种悸动。
那是哪一年的事了,似乎就在几年前,可记忆却在不知不觉中走了那么远。。。。。。。依稀记得那年的冬天真的好冷,仿佛所有的温暖都被大雪吞没,被霜冻的心找不到火花泛起的微微星光,就这样单薄得任孤独肆意侵蚀。 又是一个老套烂俗的情节。
刚刚十六岁的我因为妈妈的再嫁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新爸爸是妈妈的上司,有着大房子和豪华的私家车,我就这样突然成为了有钱人家的女儿,有了久违的爸爸,有了和我同岁的妹妹莫晓阳,也有了年长我一岁的哥哥莫禾晨,当时我想,这些大概都是因为我有个漂亮年轻的妈妈。 来到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我工作狂的新爸爸一晚上都呆在公司,妈妈告诉我,现在家里只有新爸爸的儿子莫禾晨和女儿莫晓阳。 这是一幢很大气的别墅,简约的风格却丝毫不失格调,在昏黄路灯的照射中躺下一段落寞的剪影。别墅是较为典型的欧式两层建筑,二楼有个小型阳台,在那里,应该可以放眼大片郊区的景象。
我和妈妈走进花园,深冬里的寒冷早已谢了百花,只是草色还未褪尽,想必是经过人工处理的草坪,大概是清理过,草坪上只是附了一层很薄很薄的雪。 妈妈拿出钥匙开始开门,她把钥匙插进锁孔,又回过头来低声对我说:“未央,现在正是放寒假的时候,禾晨和晓阳这个时间应该已经睡了,待会进去的时候动作放轻点,不要吵醒他们。” 我只是很轻地“嗯”了一声,也没有再说些什么。命运给了我一个似乎并不爱我的妈妈,即使我再怎么品学兼优,她的注意力也丝毫没有分一点给我。她应该不知道吧,为了让她多爱我一点,我有多努力学习,以至于脱下那副眼镜,我就是一个瞎子。 我和妈妈进了屋,里面很黑,只有微弱的月光顺着窗沿渗透进来,月色就着西式落地窗的玻璃边框,仿若细小水蛇一样地游弋,微微笼罩着我前方的区域,让我的视线不至于迷路在死一般的黑暗里。
我的手在墙上摸索着,想找到灯的开关,耳边却传来她努力压低的声音:“别开灯,会吵醒他们的,晓阳今年初三,马上要中考了,考生都很敏感,需要安适的睡眠。” 我的手在开关上顿了顿,没有按下,难道你不该记得,我今年也将面临中考的呀。
况且,这对兄妹难道就如此娇贵吗?睡在温暖卧室的他们,会感知到楼下客厅里的灯光?
我的手刚从开关上放下,客厅明晃晃的白日灯光便陆续亮开,微微抬头看向二楼楼梯的关口,落入视线的是一个有着温暖眼眸的清秀男孩,是我名义上的新哥哥莫禾晨吗?
夜,情绪微动,少女的心情,在看到男孩清秀温润的面容时,轻轻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