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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你的确不是东西!

“子瑜,莫不是你想污了这月奴的琴楼?”温柔低回的声音越过明玉笙苍白的面容,“这种货色还是交给若玉园的下人,收拾下去做养料好了。”

此时墨雨殇正倚在门边眉眼含笑地看着我,蒙面紫纱之上的那双丹凤眼眸,波光流转间倾泻出万千风情。

“就这货色你也敢做养料?当真是不怕灼了你醉笑楼那一院子的奇花异草。”见他神色悠然,我不禁冷笑。

“墨楼主,在下洛天锦,正是为追这恶贼而来!”不等我话音落下,我身边的某人便立即开口了。

“哦?”墨雨殇闻言眉毛微挑,故作惊讶,“你就是……子瑜的准妹夫?”

“墨雨殇,闲事不管不一直是你的做人宗旨吗?”瞥他一眼,我心中懊恼他为什么是个美人,害得我想动手揍人都下不了狠心。

“子瑜,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吗?”墨雨殇一双美目流转,其中暧昧之意让洛天锦忍不住脸色微红,“这又怎么能说是‘闲事’呢?”

见此情景,我知道再说下去也只能是越扯越远,于是很识相地看向了动弹不得的明玉笙,“你不是说要拿他做养料吗?还不叫人来把他扛出去?”

“等一下,我们不是应该将他带回洛阳城交由官府处置吗?”洛天锦插嘴道。

“洛天锦,再插嘴我就让你尝尝唐门的‘七日无言’。”我闻言立时扫他一眼,他瞬间噤声。

“子瑜,其实小洛说得也有道理,毕竟这家伙现在的确是个烫手山芋。”墨雨殇想了想,伸手拍了拍明玉笙的肩膀,似是不经意地拍开了他的哑穴。

“呃……”明玉笙见哑穴被解,立即大声喊道,“你们三人联手制住我,算是什么英雄好汉!”

“我本就不是英雄好汉。”我轻摇折扇。

“我只是一个青楼老板。”墨雨殇言笑晏晏。

“若不是墨楼主出手,你早就命丧于封子瑜掌下了。”唯有洛天锦,闻言后面有怒色。

“哼!”明玉笙神色依旧,却掩不住眼底惊慌,“你们根本就是狗拿耗子……”后半句话尚未出口,我已经一折扇狠狠地抽过了他的脸。

“墨雨殇,你只说不准在琴楼杀他,可没说不准在琴楼揍他。”我重新打开折扇,轻摇。

“只要不打得他吐血弄脏了琴楼的布置,子瑜你大可随意。”墨雨殇看他一眼后对我微笑,眸子里也有冷意闪过。

“原来如此吗?”我瞥向明玉笙,嘴角微挑。

“这等好差事,怎能少得了我!”此时洛天锦也收了长剑,双手抱拳,指骨捏得噼啪直响。

“你们……你们别过来!”从我那一下里缓过神来的明玉笙,见我和洛天锦已经慢慢围向了他,不由大喊起来。

我才懒得理他鬼哭狼嚎,挥扇重新封上他的哑穴,抬手便揍。

然而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到有风声自耳畔响起。“小心!”我立刻一把扯过洛天锦,右手展扇一挥,墨雨殇则抢上前来将我和洛天锦护在身后。随后我只觉扇上一重,就听噗噗两声后,有白色浓烟骤然炸开。正当我们捂住口鼻退至门口之际,白烟中隐约有黑影掠向了动弹不得的明玉笙。

“糟糕,明玉笙!”洛天锦也瞧出不对,立马要折回房内,却被墨雨殇一把扣住了手腕。

“别冲动。”墨雨殇看着他,沉声道。

就见那黑影迅速将明玉笙扛到了肩上,转身就从窗户急速飞掠而出。

“幸好不是什么毒烟毒尘之流。”待白烟散去,我检查周身,发现并无异样之后,皱眉。

“此人是为明玉笙而来,自然不会不顾他的性命安危。”墨雨殇轻笑一声。

“你这么肯定?”我瞥他一眼。

“因为那个人是言若凡。”

墨雨殇俯身捡起地上的一片白色碎片,递到了我的面前。我接过一看,那白色碎片上面依稀可见几笔浅浅的刻痕,只一个“凡”字。

“单凭这个,你就断定来人是言若凡?”不是不相信墨雨殇的判断,可是这样的推断,任谁看来都太过草率。

“当然不止这个,你再看看你的右手。”墨雨殇挑眉,伸手指向了我的折扇。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扭头,瞬间便沉了脸色。只见我的折扇上面洞穿了三枚黑针,黑针周围的扇面已不同程度地染黑蚀烂。

“如果抓不到言若凡和明玉笙,我就带你这里所有的姑娘私奔。”我立刻重新看向墨雨殇。

“我这是池鱼之殃吗?”他苦笑,表情似嗔还怨。

“封子瑜,这根本不是墨楼主的错,你这样也太……”许是对我如此威胁墨雨殇有些愤愤不平,洛天锦忍不住插嘴道。

“七日无言。”我立时斜他一眼。

于是他再次静声止言。

“好吧、好吧,谁叫你是说到做到的封子瑜呢。”墨雨殇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保证你一定能抓到他俩,为自己的折扇报仇,这总行了吧?”

我知道他有下文,所以故意不接话只是看着他。

洛天锦却着实沉不住气,人家话音还没落地,他就立马表现出了自己强烈的好奇心,“墨楼主,你有法子找到他们吗?”洛天锦眼神发亮,语气里透着显而易见的跃跃欲试。

我见他这副样子,终于忍不住抚额叹息。

“子瑜,我瞧你这准妹夫倒是好玩得紧,想来以后瑟瑟定然不会无聊了。”墨雨殇仔细打量了一番洛天锦,直到把他打量得再次脸红,才转而对我笑着道。

“你想要?那我回头跟瑟瑟说一声,让她送你。”我一边揉着额角,一边瞥他。

“封子瑜,我是东西,说送就送啊?”洛天锦闻言,眼睛立时一瞪。

“是,你的确不是东西。”我看向他,微笑。

洛天锦一下子就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了。

“呵……”墨雨殇低笑,随即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物件递给了我,“子瑜,这个你拿着。”

“这是?”我接过一个红木雕花小盒,不明所以。

“蓝曳蝶,万珍阁特供,可是醉笑楼独有的哦。”墨雨殇接着拿出了自己的宝贝烟杆,塞好烟草,点燃。

“蓝曳蝶?难道……就是那个西域库兰国特有的追香识途蝶?”洛天锦想了半晌,猛地恍然。

“小洛的见识不俗啊!”墨雨殇笑着抽了口烟,赞道。

“我对你和万珍阁的交情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可我好奇你醉笑楼准备这个东西干什么,难不成是怕有姑娘跟人私奔?”我看了一阵盒子后,抬眼看墨雨殇。

“要是有姑娘跟人私奔的话,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用这个干什么?”墨雨殇看着我,颇有哭笑不得之感,“这个嘛……自然是给客人用的。”

“原来醉笑楼是黑店。”我刚想摇下扇子,突然想起了扇子上面的黑针,只得作罢。

“子瑜,大家这么久的交情,你这么说我可真伤心。”墨雨殇委屈地眨了眨眼睛,眸子里瞬间盈起的水雾直叫人于心不忍,“我还不是怕客人们有时会在醉笑楼落下贵重物品,到时候也好及时寻到人交还回去啊!自然,若是他们手贱拿了我醉笑楼的东西,即便天涯海角,我醉笑楼也一定会追回来的。”

“果然是为了追债啊!”我下了结论。

“那么墨楼主,请问这蓝曳蝶要怎么用呢?”好不容易等我和墨雨殇说完话,洛天锦连忙问道。

“言若凡和明玉笙的身上已沾染了蒾罗香,你们放出蓝曳蝶后追随它的踪迹寻找即可。”墨雨殇轻轻按了一下我手里的木盒,盒盖打开后,一只湛蓝翅膀的蝴蝶便翩跹而出,轻巧地停在了他的手背上,“如果你们想让蓝曳蝶回到盒子里,就往盒子里滴一滴返梦露。”语罢,他又拿出一个白底蓝花的小瓷瓶,拔开塞子朝木盒里滴了一滴,蝴蝶便随着那滴液体重新飞落进了木盒里。

“懂了?”盖好盒盖,墨雨殇看着我。

“这东西也适用于我家三哥,用来做礼物的话,我娘定会非常欢喜。”从他手里拿过瓷瓶,我忍不住笑了一声。

“我倒忘了三哥也是个喜欢四处漂泊、四海为家的人,想来君姨也很想他了。”听我提起三哥,墨雨殇忍不住调侃道,“他现在人在哪里?”

“家里。”我笑意更浓。

“家里?”墨雨殇面露讶色,“以三哥的脾性……他会老实待在家里?”

“以他的脾性他当然待不住,可问题是,他是被人撵回家的。”我想了想,索性将折扇合起扔在了桌上。

“哦?三哥还有被人撵的份?”墨雨殇一听,立刻起了好奇的心思。

“下次再说。”打开木盒放出蓝曳蝶,我朝洛天锦招了招手,“洛天锦,随我去追明玉笙。”

“不用急,言若凡带着明玉笙跑不了多远的,我的点穴手法你还信不过吗?”墨雨殇见我们就要追着蓝曳蝶掠窗而出,不禁慢声道。

“你我自然信得过,可我信不过言若凡。”我回头看他一眼,微笑,“而且,你明白的。”

“那么万事小心,言若凡的毒针……不容小觑。”墨雨殇敛了嘴角笑意,低声道。

“领教过了,我会留心。”朝他点点头,我和洛天锦便飞身掠出了窗外。

“封子瑜,为什么你这么恨……采花贼啊?”随我在楼阁屋顶上飞奔,洛天锦欲言又止了几次之后,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

“何以见得?”沉默半晌,我反问。

“方才在我说出明玉笙的身份时,你的杀气简直可以说是骤然间铺天盖地……如果不是墨楼主及时出手,你真的会将他格杀当场啊!”洛天锦说着,忍不住吞了下口水。

“坏女子名节者,全都该被活剁了喂狗。”我深吸一口气,笑得云淡风轻。

“封子瑜,想不到你竟如此在意女子的声誉。”洛天锦不禁咋舌。

“洛少侠,你寻这采花贼不过是为了成就你自己的侠名,但是你可曾考虑过这采花贼的所作所为,对于那些女子来说又意味着什么?”见他咋舌,我不由扭头看了他一眼。

“意味着……毁去名节?”他想了想,不确定地道。

“是毁去一生,乃至性命。”我摇了摇头,蓦地加快了脚步。

我们追着蓝曳蝶到了城外驿站,一打听,刚才果然有一名灰衣男子携一名白衣男子匆匆策马离去。看了一眼驿站马夫所指的方向,我略一思索,便收起蓝曳蝶向马夫要了两匹好马。

“封子瑜,你收起了蓝曳蝶,我们还怎么追啊?”洛天锦对我的动作表示不解。

“这条官道直通洛阳,即便中间有岔路可以通往君子谷和铭剑山庄,他们也不敢去,所以我们只要朝洛阳方向追便可。”纵身上马扯住缰绳,我平静地道。

“洛阳城现在可是满城缉拿明玉笙,他们此去不是自投罗网?”洛天锦也上了马,但仍旧一脸疑惑。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不是还有言若凡吗?”我看了他一眼,突然猛夹马腹,“如果你不愿跟我去洛阳,那就折回醉笑楼找墨雨殇,让他安排你前往千雪山庄。”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不去?”洛天锦见我骤然策马,想也不想地连忙挥鞭追赶。

五月初四,洛阳。

一年一度的洛阳花会在即,洛阳城内此时已是人潮涌动,若有似无的牡丹花香充斥着每条街道,不免让人产生置身花海的错觉。

“多亏蓝曳蝶只识蒾罗香和返梦露,不然这铺天盖地的花香一出,谁还找得到他们?”洛天锦和我并肩走在人声鼎沸的大街上,小声抱怨。

“现在也不能找,毕竟蓝曳蝶不比其他东西,弄丢了不好向墨雨殇交代。”我瞧街边的冰糖葫芦红润剔透煞是好看,便过去买了一串。

“封子瑜。”见我旁若无人地拿着冰糖葫芦边走边吃,洛天锦突然叫了我一声。

“嗯?”我嚼着酸甜可口的山楂果,口齿不清地回道。

“你是玉辰公子啊!”他看了我半晌,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怎么了?”我继续嚼着。

“你见过哪个江湖豪杰是你这样的?”他抚额,颇有种不忍目睹的意味。

我闻言,不由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番,除了没有折扇外一切照旧啊!还是说,洛天锦觉得我没了折扇,就失了身为玉辰公子的名流风采?

“折扇这物件同兵器、乐器无异,须合眼合心才会称手,所以急也没有用。”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洛天锦听我这么一说,立马抬眼死死地盯住我。

“你到底怎么了,一惊一乍的?”我微微皱眉,再次咬了一颗山楂果。

“不,没事了。”洛天锦猛然移开视线,大步朝前走去。

“莫名其妙。”

目送洛天锦大步走远,我的眼角忽然瞟到几个不寻常的身影。转头看去,正在一处瓷器摊子前玩赏小件瓷器的两男一女,在人群中尤为显眼,除了他们那身上好锦缎裁剪而成的衣服外,他们腰间的紫鞘佩剑才是最夺人眼球的。

寻常剑鞘无外乎黑、红两色,一是因为剑鞘多以原木成色,取其浑然天成之意,二是因为剑鞘磕碰难免,若着漆便极易磕落漆色,影响外观。可这三位的鞘色却是深沉雍容的紫,看样子又不似上漆,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三柄剑鞘该是由陈年的金星紫檀所制。金星紫檀本就极少,陈年金星紫檀更是紫檀木中屈指可数的珍品,对方竟舍得用这般珍贵的木材制成剑鞘,可见来头着实不小。

“封子瑜,你看什么呢?”正当我看得出神之际,耳边突然响起了洛天锦的声音,我抬眼望去,原来是洛天锦发觉我没有跟上,便转身折了回来。

“美人如斯,不忍无视啊。”笑着指了指那两男一女,我故意意味深长地朝他眨了眨眼。

“封子瑜,你确定你真的不是那采花贼?”洛天锦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收回目光瞪我,额角似乎隐隐有青筋暴起。

“若我是采花贼,你现在怕是连追我的机会都没有啊!”拍拍他的肩膀,我笑着大步朝前走去。

“封子瑜,真的没人说过你的嘴巴很讨人厌吗?”洛天锦愣了半晌,随即恼火地加快步子追上了我。

“有是有,不过现在他们的身上也该长出些野花野草了。”吃完最后一颗冰糖葫芦后我拍拍手,走进了就近的一家折扇小铺。

待从折扇铺子里出来,我便又是那个白衣折扇、面如冠玉的玉辰公子封子瑜了。

“这就……行了?”见我心满意足地摇着新买的折扇,洛天锦一脸古怪。

“合眼合心十分称手,有什么不行?”扫了一眼扇面上的《白梅落雪图》,我满意地反问道。

“你的折扇从来都是从路边摊里随便拣的?”洛天锦的表情更加古怪了。

“凭我的眼光和品位,你觉得我会随便挑一把俗品拿在手中整日招摇过市吗?”眯起眼睛,我似笑非笑地看向他。

“这么说,这扇中果然另有玄机?”听我这么一说,洛天锦的眼睛立马就亮了。

“那是自然!”我得意地以扇掩面,将个中原委徐徐道来,“这《白梅落雪图》虽然乍看之下很似临摹,可它主体枝干起笔时的着墨深浅,却将画仙姚梦华的习惯特点体现得淋漓尽致。老板一直没能看出这把画扇是真品,所以最后它便被我以二十两银子收入了囊中。”

原本以为洛天锦会因为我这番话对我更加崇敬,却没想到我话音未落,他的眼神瞬间就黯了下去,还增添了些许灰败,“我果然不该……我活该……真的……”他一边以手遮面,一边喃喃自语。

“洛天锦,今天你是吃错药了还是怎的,怎么老是一惊一乍的?”我见他这副神色,不由脸色一沉,皱起了眉头。

“没什么,我只是想起前面就是望镜楼了。”似是看出了我的面色不愉,洛天锦立时表情一变,换了语气,“正巧赶上了吃饭的点儿,我们干脆在望镜楼吃顿便饭后再接着逛吧。”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发现我们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望镜湖畔。

“也好。”合起折扇,我微微一笑。

望镜楼,因其坐落于望镜湖畔而得名。传闻当今圣上曾多次微服巡于洛阳,最爱吃的便是这望镜楼的苏荷鸭,所以无论行经洛阳还是来洛阳赏玩办事,大家都愿意来这望镜楼点上一份苏荷鸭,一边品味佳肴一边观赏这望镜湖上的烟波之色。

今天的望镜楼依然热闹,只不过楼里已经看不见几桌寻常布衣,就见各式各样的兵器斜倚桌边椅旁,每桌谈笑风生的人总是若有似无地四下观望,好像是在寻找什么人,又好像是在观察周遭其他人的情况。待我和洛天锦踏足望镜楼,整座楼里的谈笑喧哗便骤然静了下来,百来双眼睛就这么齐刷刷地落在了我们身上。洛天锦瞬间愣住,我却一展折扇,仿若未觉般继续踱进了楼内。

“二位客官里面请!”店小二率先反应过来,立即笑着迎了上来,这时楼里才像突然解开定身咒般,恢复了原有的热闹喧哗。

“楼上可还有雅间?”我扫了楼内众人一眼后问道。

“有、有,二楼正巧还有一间,客官请随我来!”店小二连连点头,随即转身领我们上楼。

“封子瑜,这情形……不对啊!”洛天锦跟在我身后,小声道。

“情况不对也不关你我的事,不理睬便可。”我视众多刺探的视线如无物,轻摇折扇,随店小二缓步踱入了雅间。

春末夏初的望镜湖别有一番风味。人人都道是柳絮已尽散、桃花已尽歇的时节,望镜湖上却有荷叶田田,迎风摇摆。没有夹杂荷尖莲蕊的绿,犹如湖上又一层碧波,微风拂过便是波光潋滟,一道横过一道荡向远方,煞是赏心悦目。

我一边品着上好的银山毛尖,一边看着湖面上的绿浪滚滚,眼角却一刻都没离开过坐立不安的洛天锦。

“你是火烧眉毛还是火燎屁股了?猴子看起来都比你安分许多。”看了半晌,我终于忍不住放下了茶盏。

“封子瑜,你……”他闻言立马看向我,话说一半却又蓦地止住了。

“我怎么了?”见他神色有异,我好奇心顿起,立时追问。

“不是你,是你……”他急急辩驳,却又戛然而止。

“什么不是我又是我?洛天锦,你来的路上到底瞒着我吃了什么?”见他神色复杂、说话吞吐,我挑眉,作势就要伸手摸他额头。

“你才吃错了东西!”洛天锦打开我的手,脸色瞬间涨得通红,“我只是想知道你妹妹是个什么样的人而已!”

“早说呀,你不说,谁知道你不停‘你你你’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故作恍然,收回手来,再次端起了茶盏。

洛天锦不说话,我看见他的脸色霎时青一阵白一阵。

“好了、好了,你想知道瑟瑟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所以一见他隐隐有了怒火中烧的迹象,便立即变了语气,正色道。

“嗯。”好半晌之后,他才闷闷地应了一声。

我仔细打量了一番面前这个被墨雨殇戏称为“雏儿”的男子,此时他已赌气般偏过头去看窗外的风景,面颊、脖颈之上满是余怒未消的绯红,看起来十分有趣。这样一个莽撞却直率的人,瑟瑟大概会很喜欢……欺负吧?

微微勾起嘴角,我喝了一口茶,展开折扇于胸前轻摇,“封家老幺封瑟瑟,二月初二刚行及笄之礼,性子单纯率真,待人接物不拘小节,喜吃雪梨恶饮酒。”我一边将瑟瑟的情况徐徐道来,一边观察他的表情,只见那股子余怒果然随着我的话语逐渐消散,眉眼也渐渐舒展开来。

“这么说……她……瑟瑟姑娘果真是一名温婉贤良的大家闺秀?”洛天锦重新坐正了身子看向我,眼睛里尽是期待。

“耶?难道我家瑟瑟不温婉贤良就不是大家闺秀了?”我以扇遮面,奇道。

“封子瑜,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洛天锦给噎了一下,立马瞪我,“瑟瑟姑娘当然无论怎样都是大家闺秀,我只是、只是……”

“只是?”我见他又顿住,不禁好笑。

“只是……只是有点忐忑,怕自己不小心欺负了她……”说到这里,洛天锦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脸色通红了。

“哦,这你就不必操心了。”知道他是在心底为瑟瑟勾勒出了一幅完美画像,为了他日后着想,我还是诚恳地接下话来,“瑟瑟是唐门唐凄前辈唯一的入室弟子,使暗器、用毒和性格全部承自唐凄前辈,到时候你自己不吃亏就该谢天谢地了,至于欺负她吗……呵。”

洛天锦闻言,脸上绯红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微微有些发绿的苍白。

也难怪,唐凄前辈乃唐门最杰出者之一,七年前中原武林与曼荼罗教交战于七夜谷,唐凄前辈仅凭七十二枚凤凰翎和一袋月迷津渡,就钉死了曼荼罗教的东路援军,为中原武林的最终胜利做出了无可抹杀的重大贡献。作为他唯一的入室弟子,瑟瑟本身的实力自然可想而知了。

“我能……”他沉默了许久,慢慢开口。

“你不能。”我笑。

“为什么?”洛天锦抽了下嘴角。

“除非是瑟瑟不待见你,她自己要悔婚,否则你就别想了。”我轻摇折扇,笑得越发柔和。

“喂,封子瑜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洛天锦嚷着,声调不由高了几分,“先不说这婚约究竟能不能悔,凭什么她能,我就不行啊?”

“因为她是我妹妹,而你不是我弟弟,仅此而已。”猛地合起折扇,我笑着看向洛天锦,“洛家小子,你还要跟我讲道理吗?”

也许是我的眼神稍显凌厉,洛天锦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再说话。

半晌之后,他才欲哭无泪地喃喃自语:“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儿啊……”

“哈。”我闻言不禁敛了眼神,重新笑着看向了窗外。

这时,店小二端着苏荷鸭和几碟小菜进了雅间。他刚刚将饭菜放稳在桌上,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便自没关的门外传了进来。

“沈哥哥,这处雅间的位置极好,可以看见整个望镜湖的景色呢!”身着水色长裙的娇小女子一边说着一边迈进雅间,却在看见我们时愣住了。

我看了她一眼,目光扫过她腰间的紫鞘长剑时,便知道她就是我上午看见的女孩儿。

“怎么有人了啊!”她皱了皱鼻子,本就秀丽的面容越发惹人怜爱。

“这里宽敞,我们只有两人对坐,未免太过霸道。”见她满脸失望,我不禁笑了笑,“如果诸位不嫌弃的话,大可与我们共赏这湖光山色。”

“哎?”女孩儿愣了愣,随即回头看向了自己左侧的灰衣男子。

“多谢公子好意,只是我们人多,恐怕会打搅了二位独赏美景的兴致。”灰衣男子拱手朝我们作了个揖,俊逸冷静的眉眼笼着一层拒人千里的客气疏离。

“沈哥哥!”女孩儿闻言不禁跺脚,立即扭头看向了另一侧的青衫男子,“哥哥,我们就在这里嘛,人家公子都说可以了呢!”她扯着青衫男子的衣袖,半是撒娇半是嗔怒地道。

“这……”青衫男子看了眼扯着自己衣袖的女孩儿,又看了眼轻轻摇头的灰衣男子,沉吟片刻,终于叹气,“好吧,就依你。”轻弹了一下女孩儿的额头,青衫男子无奈地看着她,眼里满是宠溺。

“就知道哥哥你最好了!”女孩儿欢呼一声,却在看见我和洛天锦忍俊不禁的表情时沉了雀跃,温雅规矩地朝我们行了一礼,“思雪在此谢过公子的盛情相邀了。”她微笑,大方得体,全没了刚才的小孩心性。

“姑娘言重。江湖之大,相遇即是缘分,又何来这么多虚礼。”我做了个“请”的手势,笑着邀他们一一落座。

望镜楼的苏荷鸭的确名不虚传,我们就这样一边品着佳肴,一边闲话天南海北。

女孩儿名叫云思雪,是扬州商贾云思远的妹妹。灰衣男子自称沈一,是兄妹二人的随行侍卫——这种说法显然是一种托辞,不过既然云家兄妹不想点破,我就不问,反正他到底是谁与我也没有多大干系。

“这么说来,云兄是专程赶来洛阳城赏这十里牡丹了?”听罢云思远的话,我道。

“才不是呢,封公子!”不等云思远开口,云思雪却率先抢过了话去,“我哥哥他自个儿倒是来过许多次了,约莫诸位牡丹仙子的名字他都已倒背如流。可怜我时常一人在家闲着无聊,今次要不是我死乞白赖地让他带我来洛阳看牡丹,想来他又会丢下我自己,跑到不知什么名字的地界去了呢。”

“雪儿,为兄哪里丢下过你啊?”云思远看着自家小妹,苦笑连连。

“你还说呢,每次出来玩,你带沈哥哥都不带我,摆明是偏心嘛!”云思雪闻言,不由杏眸圆瞪,面上因着嗔怒而覆上了一层薄红。

“二小姐,少爷也是顾念你的安危。”沈一见状,神色略显无奈,出口的声音却依旧平静温和。

“沈哥哥,你总是帮他说话……”云思雪听沈一这么说,立马皱起了鼻子,眼眶作势就要红了。

“好妹妹,是哥哥不对、是哥哥不对!你……你别哭啊!”瞧云思雪露出这样的神情,云思远立时慌了手脚,连忙道歉。

“噗……哈哈哈……”这下,我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封公子。”沈一看向我,眼神里有威胁的意味,我却全然不予理会。

“洛天锦你可看好了,我家瑟瑟差不多也是这样的性子,想来她跟云姑娘应该很是合得来啊!”前半句我拍着洛天锦的肩膀笑难自抑,后半句则是敛了大笑看向云思雪,眼中笑意不减。

“封子瑜,你下手没轻没重的,我都快给你拍死了!”洛天锦揉着自己的肩膀怒瞪我,眼神却不自觉地飘向了云思雪,沈一发现后立即咳嗽了一声,他便立马扭头看向窗外,明显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封公子,你有妹妹?”听我说起瑟瑟,云思雪的注意力马上就转到了我的身上。

“嗯。”合起一直摇着的扇子,我笑着道,“我有一个妹妹名叫瑟瑟,她和你一样,最讨厌关在家中百无聊赖,经常会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偷溜出去游山玩水。如果你们有机会见面,肯定能成为要好的朋友。”

“偷溜……出去?”云思雪看着我,满眼的不可思议,“她竟然敢干这样的事!封公子,你……不,应该说,你家难道就无人责罚她吗?一个姑娘家竟然……竟然偷溜出去……”

“瑟瑟的本事我们还是信得过的,她一人在外既无危险,我们又为何要责罚她呢?”见她震惊的表情煞是可爱,我不由得笑意更浓。

“不是啊封公子,这跟危险与否没有关系,毕竟她是个姑娘家呀!”云思雪柳眉微皱,神色颇为苦恼。

“二小姐,江湖中人本就不拘礼节、行事直爽,偶有一两户世家子弟随性洒脱也不足为奇。”沈一适时接过了云思雪的话,缓缓道来,“更何况千雪山庄本就在江湖中独具侠名,封家人的行事作风不拘常理、独树一帜也实属正常。”

“看来沈兄果然不是一般人。”我闻言立时看向他,稍微敛了些笑意,“我的底细你是一清二楚,可你的底细……呵,沈兄,这可不应该呀。”

“在下姓沈名一,为扬州云府一名普通护卫。封公子,请问你还有什么不清楚的?”沈一神色不变,语气平静。

这话一听就是搪塞之言,而且字里行间还隐隐透着一丝不屑,故而洛天锦闻言就要起身,却被我在桌下按住了。

“沈哥哥,封公子他们好心让我们入座雅间,可不是为了听你冷言相向的呀!”不等我再次开口,云思雪倒是神色微恼地抢着说话了。

“二小姐,在下何时冷言相向了?”沈一的表情瞬间变作无奈。

“刚才难道不是?”云思雪瞪他。

“抱歉封公子,刚刚是在下冒犯了。”沈一只与她对视了一眼,便忽然看向我拱手抱拳。

“沈兄言重,不过是平常的一句话而已,无所谓冒不冒犯啊!”我笑着打散了有些尴尬的微妙气氛,却已对沈一的心思了然于胸。

先是小心保护,后是防范我,再是百般顺意……纵使他遮掩得再小心翼翼,仍是忍不住泄露了心底的万千思绪,所以毫无疑问,这个沈一钟情于云思雪。但是看云思雪的神色言语,好像只是将他当做了……大哥?

这么想着,我不由得将目光移向了云思雪,她发现我在看她之后,不知怎的竟然俏脸一红,连忙佯装不知地扭头和她哥哥说起话来。见她如此神态,我的心中突然咯噔了一下,赶紧收回目光端茶细品——当年我是不小心害了一个女子,现在我可不能再不小心地又害一个。爱恋痴缠这种事情从无缘由、征兆,谁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突然落到谁的头上?

思及此,我放下茶杯,骤然起身,“诸位。”见云思远等人面露讶色,我不疾不徐地朝他们作了一揖,“相逢即是有缘,本来我理应再与诸位品茶畅谈一番,可惜实在是有要事在身,今天我只得先行一步,下次有缘再会,告辞了。”

“封公子,你这就要走吗?”云思雪脱口而出,却在云思远和沈一闻言看向她时脸红噤声。

“嗯,云姑娘,我们下次有缘再叙吧。云兄,我就先行一步了。”对她笑了笑,我亦朝云思远颔首示意。

“封公子,既是如此,我们就占此赏景良位了。”云思远笑着朝我拱了拱手,并没有挽留的意思。

“云兄说笑,这明明是君子成人之美。”我也回以一笑,随即轻轻推了下还没反应过来的洛天锦,示意他起身。

“那封公子,你还会在洛阳城……待些时日吗?”云思雪忽然开口问道,这时我看见沈一的脸色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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