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去问问,那位是之前外面的那位大爷的公子,赶紧的给我都给侍候好了。”刘老六赶忙的从柜台上直起身子,推了一把还想和自己说点什么的店小二:“我可告诉你,都给我用点心,这位爷要是侍候出点岔子……。”刘老六在心里掂量了一下,仔细的瞅了瞅店里诸位军汉的打扮,还有之前一瞥而过的印象,最终还是无奈的摇摇头:“都给小心点吧,要是真的出了岔子,谁都跑不了,可都给看清楚了,他们可是真的厮杀过的,到时候可是真的敢下狠手。”
刘老六的话直接的吓店小二差点没跪下去,在他心目中能够结交三教九流,近乎无所不能的掌柜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显然,今天要是真的出了事儿,这事儿指定小不了:“姐……姐夫,这……这……我也不知道谁是那位的公子啊,你这……我……姐夫……我怕……。”
“怕,怕个鸟……你……你这个熊货,碰到事儿就软了。”伙计的表现让刘老六气的想发火,可是今天的时间明显不对,而且他自己也感觉自己的腿有点发软。也不好意思说伙计太多。
算了,与其让伙计上,手忙脚乱的不小心得罪人,还不如自己干呢。也免得到时候死的都糊里糊涂。
只能气哼哼的踹了伙计一脚,顺手的拽过了伙计肩头的抹布:“滚到后面去,告诉他们,今天都给我警醒点,千万别出岔子,不然的话,大家伙都得一起玩完。”
“哎——哎——。”慌慌张张的答应了一声,伙计连滚带爬的钻进了后院。
刘老六整了整衣服,托起一脸的笑容,点头哈腰的走到了大堂中:“哈哈,诸位军爷,都早啊,啊,都没吃着吧,您看,今天您这几位都想来点啥。”
“呵呵呵,掌柜的,你也别怕,也别在这儿忙活了,还是先上去看看里面的那几位吧。”一个脸色微黑的大汉笑吟吟的开口了,语气还比较温和。
这位一开口,刘老六就听出来了,这位,就是之前叫门,和喊自己的那位:“是是是,这位爷,您看,我这店小地方窄的,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您多多的包涵,嗯,要不您看,我这先给您上点东西先垫垫,然后我再去专心的侍候里面的那几位,也免得待会忙不过来的话,让您这几位爷给凉着了。那可就有点对不住您了是不是。”
“呵呵,老板挺会说话呢,行了,我们这儿你就别管太多了,随便的来点大饼面汤什么的就行,主要的,还是你家楼上的那几位,那才是正主。”大汉倒也是明白人,人家这服低做小的,是想问个底儿呢,想探探自己这一帮人的身份,求个安稳呢。
反正这事儿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给提前的交待一下,也免得这店家不小心得罪了那几位,最后还要连累自己吃挂落。
所以,大汉就侧过头,小声的在凑过来的刘老六的耳边交待:“你可看好了,那几位,你可一定得给侍候好了,不然的话,这个长安城谁来了都救不了你啊,呵呵呵。”
大汉特意的加重了谁来几个字的音调,还特意的用手指在桌面上顿了顿,表示这谁俩两字才是真正的重点。
话说到这儿,刘老六那还有不明白的,既然在这里都说了谁来都不管用,显然是指在现在所在的长安城里,谁来都不管用。家里来的这些人里面有贵客,刘老六是一早就知道了,之前叫门的时候不是还说了吗,宿国公程咬金的门下,显然,在这来的一群人里面,是有着宿国公程咬金的公子的。
但是,单凭一个宿国公程咬金的名头,也不能说是找谁来都没用啊。
长安城里,能够和宿国公相提并论的不多,但也是有着那么十几二三十个的,这些,先不说能不能找到的问题,要是能找到谁来说项,也不能说谁来都不管用啊。
可偏偏,那个大汉说了:谁来,都不管用!
那么,就是说,在进到自己店里的人中,有着较宿国公更加尊贵的人物在!!
而且,还谁来,都不管用!
现在的长安城里谁最大?
那自然是皇上了。
那皇上算不算在这个谁的里面呢?
你说呢?
虽然也知道刘老六不可能找到皇上来给出头,但是这是哪儿啊,这是长安,是皇城根儿,是天子脚下。哪怕是一个开个小酒店的,也说不得人家亲戚朋友里面就没有一个几品的大员呢。何况,这个开酒肆的,还是个一坊之主,大大小小的,也算是个官呢。认识的人中,肯定会有着几个不是那么好不给面子的。
可是,人家面对着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店家,依然言之凿凿的交待了,谁来,都没用。
那说明什么?
那说明,显然,今天,屈尊到他的这家小店来的人里面,肯定是有着某个是皇亲国戚,也只有那样,人家才不会为了他一个小小的酒肆老板,而得罪今天的这几位贵人:“啊,呵呵,那行,我马上吩咐小的们给您上,有什么不周之处,您多担待,您多担待。”笑呵呵的陪着笑脸,刘老六点头哈腰的退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赶忙的吩咐后厨,将大汉所要的东西尽快的给送上。
虽然在靠着皇城根这儿开个店,但是平日刘老六见过的最大的,也不过是宫里的一个太监总管,还是那种在外面跑腿办差的二把头级的,再高,人家都不带拿正眼看他的。
可是今天,居然会有皇亲国戚光临他这个平常都是贩夫走卒,书记小吏们光临的小小酒肆,刘老六还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感到荣幸呢,还是应该感到恐惧。
刘老六的房子是一个两排两进的小店,总宽度,约十步左右,单层,一排前面放了个柜台,后面就是厨房和自家住的地方;另一排,前面是个大堂,后面,就挂了个帘子,隔了一间隔间。
现在,在那个门帘的前面,站着两个身穿彩色战袍,手提宝剑的女兵,一左一右的护在了通向后室的门口,两眼注视着整个前厅大堂。
和大汉说过话后,刘老六就站在自家的小店柜台前,两手扶着柜台,两眼发直,脚下发软的看着那个通往后间的布帘,和那两个站在布帘前的两个女侍卫:这个,该不该进去呢?要是那两个不让进,自己就不进,可是要是让进的话,待会进去,该怎么说呢?!
那可是皇亲国戚,虽然这儿靠着皇城根儿,来来往往的小太监小宫女们有时候也会说上一点宫里的事情,但是更加详细的有关皇家的事情,她们却是不敢乱讲的。
说的不好,惹出事端来的话,那可是要打板子,甚至掉脑袋的。
但是喜欢带着女兵到处走的,却实在是不在少数。
在现今的宫里皇家里面,最喜欢带着女兵到处走的,应该是有一个平阳公主,但是托同一个父亲的福,平阳公主的但是姐妹就有十来个,而这些和当今天子一脉同源的姐妹们,平日里也都和平阳公主一样,喜欢刀枪棍棒的不在少数。
上有所喜,下必习焉。
身为皇家女儿的公主们都喜欢舞刀弄棒的,下面的贵妇们也都自然的跟风而起,再加上天下初定,刚从战乱中走出来的人群中,能够拿刀舞剑,比划上两下的不在少数,就刘老六所知,长安城里,喜欢舞刀弄剑的贵妇人中,最出名的就是卫公李靖的夫人,红拂女,她本人就是一个天下知名的剑客。而其他的高门大户里面,自小学习舞剑的女人也都不在少数。
毕竟现在剑术还是君子六艺之一。
所以,想单从女兵的身上看出来里面是谁,还是有些困难的。
能知道的,只是里面应该至少有一位身在高位的女眷——虽然站在外面的两位女兵身上的锦袍,外观色彩鲜艳,整个都是簇新簇新的,应该是才做没多久的新袍,但是单看那两位手中的宝剑,就可以知道,这两位,并不是摆出来的花架子。
这两位手中的宝剑,剑鞘看起来华丽大气,虽然不凡,也没什么特殊可讲,但是两柄宝剑的剑柄处,却密密的缠有一圈圈的细麻绳,密密的,一圈一圈的,从剑托向下,整个的剑柄,都被细细的麻线缠的很紧很紧。
刘老六知道,这是为了防止舞剑的时候手滑而缠上的,麻能吸水,无论是因为舞剑而出的汗水,还是武剑而出的血水。
这两把剑,都是真正的杀人的家伙。
能带着两个拿着真正的凶器的女兵满街乱跑的,显然不会是一般的人家。
那么,谁知道今天来的会是那位皇亲国戚?谁知道他们平常都说什么,做什么,吃什么?能不能用竹木的筷子吃饭?是不是非要用银器当餐具?
还有,外面站着两个手拿凶器的女兵,要是自己进去了,那里做的不好,或者那句话说的不对,惹得他们一个不高兴,会不会直接下令砍头?
或者让人抽巴掌什么的?
可是,要是不进去的话……会不会被说是慢待贵客,同样的砍头,剁手,打巴掌?
腿好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