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都是为人父母的,想自己的孩子好,那也是一种本性。
所以,有机会的话,李世民也想找个合适的借口,好给自家的几个儿女们脱个罪,免得真的给罚上了,自己看着也心疼。只是,这一时半会的还没有找到机会罢了,现在被侯君集这一说,一时间,他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认,那是不可能的,认了,这罪责可就都落到了自家儿女的头上了,到时候不罚就说不过去了。
那样的事儿,在想出合适的解决办法之前,他自然是不干的。
可是不认吧,也不是个事儿,算起来,这次老程家的二小子,那也可以说是立了大功的,先不说之前帮着擂鼓助威的事儿,只是一通鼓,哪怕是他打的再好,那也只是一个后面帮个忙,捧个人场,添个吆喝的事儿。
可是后来,他陪着罗士信跑到战场上,远远的扎颉利的哪几枪,那可是一个大功劳。
先不说扎死了的那几个人,虽说那几个人能待在颉利的身边,身份说起来也肯定不会太低,但是比起罗家兄弟还有自己的四弟李元霸来说,也还是有点差距的:那三位,那可是在番营里来来回回的厮杀了几个来回的,那两杆枪,两柄锤下面,扎死砸死的人肯定要比罗士信这几杆枪扎死的多得多。
只是,除了扎死人,罗士信还扎断了一杆大旗。
通常,形容一个武将的威风和功绩,最厉害,最威风的说法通常就是:百万军中斩将夺旗,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这个斩将和取上将首级的事情,就是罗氏兄弟和李元霸所干的那些,当然,罗士信扎死的那几个也肯定可以算。也就是要人命的事儿。
至于那个夺旗:在出了名的大将的背后,通常,都是有着一杆挂着一杆大旗,上面会写上他的大致职位和姓氏,在战场上,那就是那个将领的代表,也是他的标识旗子在那儿,就表示那个人他还在那儿,他还依然在战斗,这,在这个靠将领的美兰来统管全军的时代,就是一军士气所在。就是继续的坚持战斗的标杆。
今天,就在两军的战场上,在双方超过百万人的亲眼目睹下,那杆挂着颉利名号的主将大旗,被斩断了。
哪怕是它很快又被重新的竖立起来,但是那对所有看见这一幕的番人军士来说,都是一场难以置信的灾难,对番人的士气,将是一场无可抵挡的打击。
而立下如此大功的,正是罗士信投出的第二支长枪。
作为在两军阵前公然教会罗士信投掷长枪的程怀亮,自然也必须获得一些连带的功勋。何况,在后来,要不是他教给罗士信的扔投枪招式,说不得,番人退却的也没这么干脆。
连续的被投枪追着位置扎,饶是颉利也不得不先退却在说其他,不然的话,下一支投枪,就可能穿透他的胸膛。
立下如此的大功,又是在两军阵前,众目睽睽之下,这若是不赏,还能用他太小,无法可赏来搪塞,可是如果不赏反倒还要罚的话,士气下降的很可能就是大唐这方的军队了。
可这小子既然敢惑动自家的一帮子小子闺女们跑到两军阵前,作为一个父亲,对这样的事情,他在事后想起来,那可真是给吓出一身的冷汗啊——这要是出点什么事,虽说自己这里还不至于绝后什么的,但是……
一个父亲的心,不知道要痛成什么样了。
可这功过之间,一边是差点阴阳相隔的自己的孩子,一边是立下泼天功劳的别人家的小子,这该赏还是该罚……其间的选择,也确实是让他挠头,
只是此时,侯君集都已经将这件事放到了桌面上,摆到了众人的面前,自己也不好在拖延下去,只好咬咬牙,摇摇头,说出了自己的相出的借口:“我这又没说是为了追查他等责任,程家小二故是擅上战场,乱入战事,可谓乱军,按律当斩,可是说起来,那程家的小二擂鼓助威,授罗士信抛枪绝技,斩断大旗,枪指颉利,逼退番军,这一幢幢,一件件的,可是还有大功啊,朕自然要赏,可现在番人虽退却未走,两军战事未明,功过未及汇记,就是我想赏罚也无法可依啊。”
李世民做出一脸的忧愁模样:“再说了,程家的那个二小子也太小了,若说是罚,甭说是军棍,就是抽上两鞭子,都可能要了他的小命,若说是赏呢,可他才这么小,即不在军又不为臣,金银与他无用,美女也享受不起,你们说总不能让朕赏他块糖块吃吧。”
轰然一下,诸位大臣们也都很默契的笑了,显然,对于皇帝陛下将糖块和美女放到一起的奖赏方式,大家也都是感到一阵的可乐。
“其实啊,我的意思是:我等和番人之间已然为相对的两方,固然也有其他的前因,但化为现时的这种不死不休之局,可说是皆因程家小子在沙场上的那一声乱吼。以诸位的大才,也自然明白,欲想尽灭番人百万大军,并吞其下广漠疆土,此事绝非易事,日后也必然会给诸位增加不少的麻烦。”
李世民笑嘻嘻的搓了搓手,脸上露出一脸带着点猥琐的笑容:“因此啊,我就是想问问,对于那位给诸位增添了这许多的麻烦的小子,诸位爱卿是不是觉得该给他一些教训,让他的父母对他严加管理,以免再给诸位增添麻烦,随便的,也可以先让他给给诸位叔叔伯伯们付出一些……。”对着诸位卿家做了个吃东西的动作,然后给大家伙抛了个大家都懂的眼神。
“自该当严加处理。”众人哄堂,对今天程怀亮的表现,大家也大多都看在眼里,对这个胆大的有些吓人的小子,大家也都有着浓厚的兴趣,都想看看,那个小子还能做出什么样的事儿来。
当然,对于这个小子既然敢跑到战火未熄的战场上溜达,还拉着一帮子小纨绔抢战利品,抓狗狗的行为,大家也都是觉得该给这个小子一些教训了,不然,说不得那天这个小子也就会惹下不知道让谁感到心疼的祸事。
“呵呵,此番,这个程家的二小子,可真是害人不浅。就他那一嗓子,可是一下子给咱们增添了一个强力的敌手,还是个不死不休的,若是咱们不好好的报答一下,却是说不过去哈。”尽管并不喜欢和番人即将到来的战争,但是对于自家的这个大侄子,秦二爷表示:这礼,不能送的太轻了。
“说起来,我倒是更喜欢之前程家小儿所敲击的那通大鼓,听起来,却是激昂心境,可提士气。可用到军中,作为战前鼓舞士气之用。”李绩考虑的更多的,还是军中的事宜,他喜欢打仗,喜欢那种运筹帷幄,挥斥方遒的感觉,喜欢那种风中飘散着血腥的味道。
“嗯,那通鼓也却是不凡,只是程家的小儿气力不足,敲打的倒是显得有几分柔弱,不知道让军中的那些鼓手们敲打起来,会是何等壮阔,不过,那个小子何处习来此等鼓乐,为何之前从未听过,不知是否有曲谱流传?”托有一个当过舞女的夫人的福,李靖虽然对舞乐之类并不感兴趣,但是对那些流传甚广的乐谱也不是一无所知,只是,他好像也没有听说过自家的夫人演奏过类似的舞乐啊?
要知道,身为三侠之一,红拂女对那些慷慨激昂的舞乐一直都是抱有浓厚的兴趣的,再加上她的身手和性格,可以知道的是:在她喜欢的乐谱中,若是没有这一段鼓乐的话,那么,基本上就可以表示,这段舞乐确实是不曾存在于这个世上。
或者说……
“这个乐谱确实未曾听过,不过倒是和曾经听过的一些……”身为李氏门阀中的一员,自小家境不错的李世民小时候也受过不少的乐理教育,再加上这么多年的南征北战的,也算是见多识广,自是不是手下的这些杀才们能比拟的:“好像是在什么地方听过有相似的曲谱,但是却没有这样的……”
“哦,我倒是未曾听闻过。”
“想来还是你走过的地方太少了哈,这个天下太大了,谁知道那片就还有什么没见过的好东西呢。”
“哈哈,想来也是,总在军中厮杀,来来回回的也是跑了不少的地方,却没好好的停下看看。”
“嗨,光在这儿说个什么劲,咱是没听过,不过那天听见的人可是不少,想来,要不了多久,坊里楼间,就会有类似舞演出现,足以让诸位大饱耳福了。”
“我们还是想想,到老程的家里,该让他掏出点什么好东西吧。这家伙,忒抠。”
“也是,长安城这儿可以说是龙蛇混杂,下面的乐舞高手也是不少,想来程家小儿这一阵前演示以后,那个鼓曲很快就会有人给谱出谱来的,到时候可就估计不仅仅是留在军中,肯定还会在民间流传的。”
“好吧,既然此事有他人再做,咱们就先等着就是了,那么,陛下,现在是不是直接摆驾宿国公府?”
“好,且摆驾宿国公府,我们去看看那个惹出这许多事宜的小子去。”李世民大手一挥,当先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