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揭晓身世,惊知背后真情
听了他这话,我便起了身。轻轻唤了声:“王爷。”
...让我直呼王爷的名讳,我去哪里借这个胆子呢。
“咳咳咳咳...你唤作小草,对吗?”那陆青山许是话说多了,气血不够用。呼吸愈加急促起来。
我看着他这副病势缠绵的样子,不由自主地皱了下眉头。遂又听得他沉默了半晌,待喘匀了气才缓缓说道:“家父与你的舅舅是旧识,你娘亲的事情......你别太过悲痛...”
我微微愣了愣神,遂苦笑道:“佛家有云,凡事都讲因果二字。所以也是各人有各命罢......”
陆青山听着,却微微蹙了下眉头。问道:“你今年年岁几何?”
我心下有些疑惑,却也如实地答了:“十六......”
他听了我这话,兀自浅浅叹息了一声。又微微侧着头与站在我身后的凌狐狸说:“金钰,我没多少力气了......你把事情都跟她讲清楚...咳咳...”
“我知道了,你快歇下吧。这姓李的老头儿真是唬我呢,明说那药吃下几副就会好转的......”
却见陆青山皱紧了眉头,微微挥了挥手。
凌狐狸便让我跟着他出了内室,遂又轻轻地带上了扇门。
关了这侧的扇门,便又开了对面的那一扇。
待那门打开来却是一处陈列了无数书籍的书房。正中摆一方红木的书桌,桌后摆一把雕花的宽背木椅。
木桌左右不远处又各摆一方圆木桌,并着两把窄背镂空木椅。凌狐狸示意我找个位置坐下,自己便端坐在了那方书桌后的椅子上。
“小草,今日我跟你说的一切事情,你务必要记得只把它们放在心里便好。出了王府的门儿,休要再跟任何一个人提起!你可做得到吗?”
凌狐狸神色严肃深沉地问我。
我点了点头,“将军放心。我做得到的。”
这才听他缓缓地道出这足以惊天动地的旧事……
原是我娘亲的母家本姓段,娘亲本名段锦绣。
而至于娘亲为何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便要追溯到段家经历过的一场生死浩劫。
北国现如今当政的皇帝易荣安,乃是陆青山的义兄。他们之间的情义,本是坚如磐石。
谁知娘亲的哥哥,这样算下来便是我的舅舅。
段成章段将军。
舅舅不知从哪个前朝当时的大臣口中,知晓了关于当时一部重案其中的脉路,便是李慕白曾经跟我提起过的,李老爷被先帝下旨彻查的前朝命案。但听起来,李老爷查案的时候是要比舅舅晚几年的。
舅舅毅然决然地决定要彻查此事。而陆青山早已逝去的爹爹,在世时本是前朝一位尚书。
段将军与陆青山的爹爹乃是莫逆之交。
在摸清了那部重案的些许皮毛之后,便深觉此案与幼小的陆青山拖不了干息。于是便与陆青山的爹爹私下知会了。
可刚要细细去查那部重案,一切线索却当即立断。
后来便是段家被抄了家,段将军也被人暗杀。而娘亲侥幸逃离了都城,却不知后来是何缘故。或许是伤了头脑,才把记忆尽失了罢。
而关于那部重案,却是直到先帝殁了。也没有人知道答案。
那案子就理所应当地成为了一部悬案。
后来荣安皇帝也着人重新彻查过此案,却也是几番下来。毫无收获。
只是对陆青山……倒不似从前那般无话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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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狐狸说着说着,便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青山自小生下来便是胎里不足,全当是泡在药罐子里长大的。却不知到底这事情与他相不相干……”
我听了皱了皱眉,问道:“凌将军,你却还是未与我说为何要杀了李府所有的人……”
凌将军顿时面色剧变。低声喝斥道:“你当你是什么人物了!这种事情岂是你能知道的!”
随后许是见我一脸的莫名其妙,便慢慢的缓和了语气。
“这事你知道多了不好。我只告诉你,你的身世。但如今……若你想保你自己,和你妹妹的命…你们便立刻离开……最好再也不要回来……”
我听了此话,顿感心头压了一块巨石。
于是便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凌狐狸见此,手指轻叩着桌面。低声道:“小草,你最好快些动身。你要知道……这世上最能翻云覆雨的人是谁……”
我猛地抬起了头。一双眼直直地向他看去。
见他并不言语,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心下顿时轰然一声响起。
是皇帝!!!是皇帝!!!
我的脸色瞬时间变的煞白。
我就知道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想来凌将军若无人指使又有什么理由去将李府上下赶尽杀绝呢?
可若是吩咐他的人是当朝皇帝……他便是不做也要去做的。
皇帝……皇帝……
“小草……小草……”
等我被凌狐狸的喊声惊醒,回过身来书房门口便站着两名随侍。
只听凌狐狸说道:“记住我的话。你随这两名随侍去罢,门口有马车。送你回赤门镇。初夏那儿我差人看着呢。你放心罢。”
遂便木讷地点了点头,朝着凌狐狸深深鞠了一躬。便跟着那两名随侍走了。
这一路上心下都是不平静的。
一则为了我的身世,二则为了这事情的真相。又对那皇帝为何要将李府的人赶尽杀绝而疑惑万分。
想起拥有这北国寸土寸金的君王,便是那杀人不眨眼狠厉恶毒的角色。只感觉身上汗毛倒竖,直叫人不寒而栗。
怎么办……怎么办……让我离去…又能去哪儿?这北国何处不是皇帝的……
正在心中如乱麻般纠缠的时候儿,脑海间却突然响起了一句话。
“一路向南…寻得一山…唤作三铜…”
是那青玉观音!!!没错……是那个梦……
心中一时感慨万千,门外赶马车的老汉叫了好几声才缓过神来。
遂磕磕绊绊地下了马车,慢慢地往自家宅院大门走去。
心下想着那菩萨说的果真没错……此番看来,确是我命中一大劫数……既是如此……我便听了她的话…一路向南吧……
这么想着我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脚下稳稳当当地朝宅院里走去。
待我推开了正房的门,往那内室走去。却见成欢微睁着的一双乌黑的眸子浸在满满的水汽里。
脸蛋红通通的,似是还没有醒过盹儿来。
便赶忙走上前,坐到床侧。
才瞧见她头上渗出了汗水,几缕额发被打湿,依附在了脸旁。
便伸手轻轻地将湿发撇开,又从内襟里抽出条帕子细细地将她额头的汗水擦干净。
柔声问道:“初夏,还困不困啦?”
却听得初夏软糯的声音嗫嚅着:“姐姐……初夏做噩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