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之中，依旧是伸手不见五指，黑衣男子的额上渗出密密的细汗，顺着肌肤上的纹理缓缓下滑，流入眼角，浸透双眼，被咸涩的汗水割痛，紧握双拳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双眼心虚地望着黑暗之中男子的眼，不停吞咽唾沫。
藏在黑暗之中的男子转动着拇指上的琥珀扳指，吟着冰冷的笑意，果真，是他背叛了自己。
如鹰一般盯住猎物的目光令黑衣男子的身上泛起鸡皮疙瘩。
“主人，我……”诺诺地开口，忍不住用手背擦拭眼角的汗水，黑衣男子低下头，无法面对主人的如炬的目光。
食指轻轻敲打着椅子的扶手，主人收起笑意。
“怎么，还知道我是你的主人？”轻嗤一声，语气满是不屑，“恐怕你早就想当我的主人了吧？若不是查出你纵容哥舒小小，暗自把哥舒妖柔拉入组织，也不会出现如今的状况，想要一统天下，你的心计，还嫩了点。”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惊愕地抬起头，黑衣人不可置信地想要环视站在暗处暗士的表情，可是，看到的，只有无际的黑暗。
到底，是谁出卖了他？
“不用看了，是我。”黑暗中，一个声音传至黑衣人的耳中。
微微一怔，熟悉的音调令他忍不住咬牙切齿，怎么会是他！自己从小收养了他，以为能把他培养成自己的死士，可是，怎么会是他~！
杀封！
“杀封？好一个杀封，你竟然出卖我？我才是你的主人！”心中很是清楚，一旦主人差清楚的事，就没有任何的机会可以解释，他恨，恨自己没有看透杀封的心。
黑暗中的杀封戏虐地勾起嘴角，他，有什么理由可以指责自己？
出卖？自小，他就在欺骗自己，什么一心一意传授他武功，什么为他建立帝国霸业，全部，全部都是在欺骗！他，才是杀死自己一家的仇人！
若不是他杀了自己的爹娘，以至他和妹妹流落街头，寒迫交加，妹妹饿死，他，又怎落得孤单一人的下场，说什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是自己的主人，哈哈，若不是真正的主人告诉他一切，并把当年的证人都带到面前，或许，自己真的就死心塌地的为一个仇人扑烫蹈火一辈子。
“什么时候，你从仇人，换成了主人？”深呼吸，他，恨不得立刻杀了他！
黑衣人的脸色一僵，没想到，杀封全都知道了。
“你全都知道了？”为什么会这样，所有的秘密，都在今晚被揭开，他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主人不是信任自己，杀封不是顺从自己吗？今天的一切，令他措手不及。
嘲讽地暗自摇头，杀封第一次觉得他只不过是一个蠢货。
“从你让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可知道，为了博取你的信任，我杀了多少的人，无辜的人！是你，让我的双手沾满了鲜血！若不是主人解了你在我身上下的毒，恐怕，下半辈子，只能依靠你给的解药来缓解吧？”
就连自己在他身上下毒之事都被知晓，看来，是早就铁了心要背叛自己。
杀厘艰难地扯动嘴角，哥舒妖柔离开了自己，杀封也背板自己，就连小小，也被贺兰轩紫杀死，他，还剩下什么？
若不是主人的对自己下令，自己早就派人杀了贺兰轩紫替小小报仇。
“主人，你从一开始就不信任我？”他不明白，如果不信任，为什么要让自己跟随他身边那么多年？
“你杀人的狠毒眼神，让我无法信任于你。”淡淡地开口，主人无奈地摇头，自己之所以让他呆在自己的身边，只是为了不造更多的杀虐，同时帮助自己统一十国，没想到，他的狼子野心一直都没有熄灭。
就是他暗自为了金银珠宝而杀害了杀封的爹娘，让跟随于后的自己无法再去信任于他。
也就是说，自己，也只不过是他的一枚棋子？苦涩地扯开嘴角，杀厘轻缓地摇头，原来，自己最终也无法逃脱他的手掌心。
“你是在利用我？”
“相互利用，杀厘，过了这些年，你得到了什么？难道你还不明白，世间的一切，并不是你我所能掌控。”主人仿佛看透了一切，缓缓闭上眼帘，只觉得内心空虚不已，为什么，是为了她，还是，因为她的出现？
明白什么，他什么也不明白，只有权利在手，什么都可以得到，包括，失去的幸福！
一直以来自己都以为柔儿可以帮助自己，杀封可以铲除异己，看来，最可靠的，还是自己，竟然他们都不愿意相信自己，那么，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的事不用你管，”愤怒地一扫衣袖，杀厘根本就听不进去他所说的任何一句话，“竟然你发现了，又要耐我何？怎么，想要杀了我？”
“难道你以为我不敢吗？”杀封手中的利刃早已经握在手中，只不过碍于主人的命令，否则早就动手了结了这个杀害爹娘的仇人。
就算敢，可是以他的武功，除非主人出手，是动不了自己分毫的，杀厘冷眼一笑，他可是自己教出来的，一举手一投足，都逃不过自己的双眼，纵使是使暗器，也奈何不了自己，只是，主人的武功高深莫测，还未逢敌手，自己究竟能在他手下过几招，倒还真是没有把握。
“就凭你，还要练上六十年。”杀厘轻挑眉，双手抱胸，有着十足的信心。
听出他口气中的不屑，杀封隐忍着怒火，看着黑暗中恍惚的人影，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主人还不下令杀他。
自己忍辱负重地听他吩咐了那么多年，可现今，为什么还要忍？
“杀厘，我不想杀你，是为了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重新做人，”一手拉住身旁的杀封，明白他此刻的杀意，可自己已然不想再造杀虐，“组织是不会再留你，以后你的生死，全由你自己决定，不过，不该动的人，你最好别动，否则，第一个取你性命之人，就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