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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谁的歌儿风里唱,好像花落我心上(2)

她其实并不清楚家里发生了什么事,父母之间的笑越来越少,大多数的时候都是沉默,还有着令人窒息的叹息声。她乖巧地没有问过任何人,只是每当回到房间,思绪就不断地陷入一个梦里,那里有日本的海风掠过,夹带着母亲欢乐的笑声,彼时,她们的生活里出现了一个男人,那个男的,英俊异常,声音爽朗,在母亲最惊惶的年月里走进了她的生活。

依子相信中国的一句话:在对的时间里遇见对的人,这便是爱情。

这也是那个留学男子教给她的第二句话。他让她不要叫他父亲,而是直呼其名:颜长卿。

而在这个慌乱的年月里,依子的生命里似乎只剩下了楚正歌。

偶尔没事的时候,依子、楚正歌和莫小晴一起去吃肯德基。坐在人群来来往往的地方。依子见莫小晴点了一份儿童套餐,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然后看了一眼楚正歌,不明所以。楚正歌此时正看着吃儿童套餐的莫小晴,不可揣摩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依子微微叹口气道:“小晴同学,你赶紧找个男生把自己给嫁了吧,再看你一个人吃儿童套餐我就把你当成乖宝宝牵手带回家了哦。”

莫小晴似乎一愣,抬头迅速地看了一眼依子,然后瞥了楚正歌一眼,媚眼朝依子一抛,道:“这么希望我嫁出去?别看着我可怜没人要,追莫小晴的人多了去,明天我就把我相中的给你牵一个来哈。”

依子打了个哈哈,只当她是开玩笑的,莫小晴多么的异数,怎么可能被世俗的恋爱束缚住。

可是第二天莫小晴却真的牵了一个男孩子的手晃晃悠悠地走在她和楚正歌的前面,偶尔戏谑地回过头来朝他们挤了挤眼睛。那个男生依子见过,就是那个说“人人都爱莫小晴”的男生,他叫苏阳。

【VOL5时光有着摧枯拉朽的力量】

有一个周末,依子和楚正歌没事去广场上瞎逛,随着夏季的渐渐到来,天气也渐渐热了起来。依子很早就想好了要给父母亲买一套情侣衫,当做父亲节的礼物。

两个人在商场里晃来晃去,看着一堆衣服眼花缭乱,好在楚正歌脾气温和,没有一丝不耐,给两人各买了一瓶饮料,牵着依子手看着各式的衣服。

走上二楼的楼梯,在二楼正要左拐的时候,依子忽然“呀”了一声,楚正歌随着她的声音看过去,看到了一对夫妇正在二楼安静地逛街,女子的容貌自然是美丽至极,带着那个年纪该有的气质,可是当他看到她身边的男子时,不知道为什么手心忽然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依子在他耳边道:“这是我父母哦。要不我上前打个招呼?”

正在这时,楚正歌忽然将她的手一拉,两个人整个身形往后一退,进到了一家专卖店里。他们装作买衣服的样子,将眼神微微错开,不一会儿便看见了正在往二楼上的莫小晴,而她的身边,一个妇女淡淡地在对着她讲着一些话。片刻他们上到了楼上,然后迎面便撞上了依子的父母。

楚正歌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他看见莫小晴面无表情的脸,可是她旁边的母亲却是一脸的惊慌,对面站着依子的父母,依子母亲伸出手来,停在半空中,等着莫小晴母亲的手过来相握。

即使隔着相错的时空,楚正歌依旧能够感觉到那种莫名尴尬。

依子站在那里,浑身似乎一阵冰凉,即使不明事理的人这个瞬间也看出了一些什么。依子的思绪飘飘荡荡,却开始回忆起家里那种冰凉尴尬的气氛,还有五年之前,颜长卿出现在母亲生命里时,母亲的满心欢喜。很长一段时间,依子对于他的出现抵触到了不能直面母亲的地步。

可是颜长卿是多么温和的人啊,他带着她去逛街,去吃小吃,晚上就去海边吹风,累的时候,依子看见漫天的星光,然后听颜长卿给她讲他过去的生活。讲到精彩处,眉飞色舞,全世界只剩下了他的面容。他甚至对她没有任何隐瞒,他拿出一个黑色封皮的本子,然后指着里面的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子婉约而美好,眉眼弯弯,颜长卿说:“依子,这是我以前的爱人,我现在把这个本子送给你,就表明我要彻底放下过去,会好好地待你和你的母亲。你也要相信我。”

她诧异,可是接受他进入她们的家庭,却也是从那个时刻开始。

颜长卿说:“人生若只如初见。依子,故事的开始都是美好的,可是会很快过去。”

那时,依子一直以为他是在跟过去告别,却不想这么快,母亲和自己就成了他的又一个过去式。

依子想起莫小晴的容颜,略带桃花的眼神,内里的冰凉,都因为依子第一眼看见她时的熟悉,而认定了她在她生命里的角色。

那个尴尬的瞬间似乎很快就过去,等到依子回过神的时候,眼前已经不见了父母和莫小晴。她怕楚正歌看出了什么,就拉了拉他的手,笑道:“我们走吧,这个店里没有喜欢的衣服。”

楚正歌却没有看她,只是直着眼睛看着另一个方向,片刻他朝她看过来,然后一脸歉疚地道:“依子,我有事情得先走,不能再陪你逛下去了。你……”

依子一愣,然后笑了起来,道:“那你去忙吧,我自己逛一会儿然后回去。”

楚正歌拍了拍她的头,就径自走了开去。走到拐角,开始快速地朝一个方向奔跑起来。

依子那天一个人在商场二楼的咖啡厅坐了很长时间,一个人端着一杯咖啡,然后看着袅袅烟气,远处的夕阳渐渐地沉落下去,有细碎的光影流转,金子一般洒落在天空之上。

她将头深埋在膝盖里,很久很久都没有动,思绪辗转。

一直过了很久很久,久到依子以为时间就此停住的时候,她听到了楚正歌的声音,他摸了摸她的头道:“笨蛋,我就知道你会等。”

依子的眼睛就莫名地红了起来。

依子和他去了一趟邻县的旅游景点,在一个民俗村里,有贩卖雕刻小技艺的地方,她在那里坐了一下午,黄昏时分的时候,她终于做成了一套像模像样的杯子,然后细致地刻上了“人生若只如初见”七个汉字。

回到家里后,隔日便是父亲节。依子起了个大早,拿着杯子站在房门前等待,片刻后,颜长卿和母亲出门,看见依子,他们陡然一愣,当依子把情侣杯递过去的时候,颜长卿还一脸疑惑的表情,可是当他看到杯子上的字迹时,忽然动容。

他抬眼看她,看了很长时间,沉默着没有说话,然后伸出双手揽住了母亲,还有依子。

【VOL6你看到过时光的另一面没有】

日子忽然平静了下来。那时的事情仿佛幻觉一般再也没有人提起过。

回到学校后,依子和楚正歌也继续着平淡的生活,她也没有多问楚正歌那日的去向,也没有再提有关父母的任何事情,他们依旧平静地牵手,平静地继续着他们安然的生活,偶尔拉上莫小晴和苏阳一起去逛街,或者吃饭。

依子对于景阳的生活适应得倒也蛮快,也许是因为这里靠海的缘故,和家乡的气候也差别不是太大。半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可是即便是半年的相处时间,依子对于楚正歌的了解却还是仅仅限于他是景阳市的十佳歌手,是电视台追捧的对象,学校也以之为傲,他所有的一切都足以证明他是个骄傲且优秀的男孩子。依子为了追赶他的脚步,除了拼命学习中文外,也暗暗地努力提高学习成绩,然而,任何一个人即便是跨省转校学习都会很吃力,何况依子还是异国的女孩子,所以努力得来的结果并不如意。16岁的女孩子又如何甘心?努力得过头了,也觉得累极,然而当她看到楚正歌英俊的脸庞,却依旧内心甘之如饴。

然而,楚正歌也总有她不了解的一面。比如她不明白他为何每天晚上七点的时候固定会去学校的顶楼,一个人静坐在那里,望着一个角落发呆,眉心微蹙,眼神茫然,像个无助的孩子一般。依子悄悄地跟上去过,然后站在那里看着自己喜欢的男孩子茫然的眼神,一瞬间竟然无所适从。

又一次依子跟上去,看见的却是仰脸躺在地上的楚正歌,他的手边是几个已经空了的酒瓶,依子一阵紧张,急急地跑上去,试图扶起他的身体,楚正歌却一阵挣扎,微眯着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依子一眼,便又倒了回去。依子只好再次用力地拉住他,好不容易把他拉起来,把他的身体靠在墙上,就听见他咳嗽,一股酒气瞬间喷在依子的脸上,依子看着楚正歌一脸的憔悴,心里忽然就柔软了。

就在这时,她忽然看见了他略略憔悴的脸庞之上,眉目之下,有两行清泪。片刻,有细碎的音节从他的嘴里无意识地吐出来,依子刚开始没有听清楚,靠近了来听,将破碎的音节用力地拼凑在一起,一个名字就在空气中缓缓地流动起来。

依子没有说话,手依旧紧紧地抓住楚正歌的胳膊,生怕他再次跌倒在地上。而等她回过头来,看见的却是一脸惊慌的莫小晴,楚正歌的外套正环在她的胳膊上,异常的醒目。

那一天的等待似乎异常的漫长,依子就那样保持一个姿势坐在天台之上没有说话,环抱着身体靠在楚正歌身边的墙上,和她喜欢的男孩子共同呼吸着这一片空气。

莫小晴把手中的外套交给依子之后,没有说一句话转身就离开了。

华灯初上的时候,上课的铃声准时地响了起来。楚正歌在铃声过后醒了过来,依子此时正靠在墙上,闭着眼睛,不知道何时眼泪就已经流满了脸庞。楚正歌抬起手,帮她擦掉眼泪。依子睁开眼睛,和楚正歌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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