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想了想,再道:
“把这书房收拾一下,给周正休息,我回内院儿去。记着,我回府的消息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
珍珠点头表示明白,慕容雪再跟周正道:
“你先在这里休息下,今天夜里我进趟皇宫,你不用跟着。明日一早还有要事让你去办。”
周正点头,她换回了女装,也洗去了脸上故意涂丑用的东西,一时间,让周正有些不好意思看她了。
……
是夜,慕容雪着了暗色衣装溜出府,一路往皇宫的方向奔去。
现在是她自己跑,自然要比带着一个周正要方便得多。
她的忍术虽不及凤素儿那般精湛,却也并不含糊,至少卫莱就总说自己及不上她。
成功地隐于夜色,女子就好像是一阵风般,无影,亦无形。
神不知鬼不觉般,那皇宫就已经在她的视线范围之内了。
东方寒对于皇宫的保护可畏极其森严,岗哨间,居然连一步的距离都没有,就这样人挨着人,围着整座皇宫绕了一圈!
她抚额,照这形势来看,除非她变成一只鸟,否则是没有办法避过所有人的眼目溜进宫去的。
见暗的不行,她干脆将主意打到明面儿上来。
于是人返身回了皇宫的南正门,虽已是深夜,但是从这里出出入入的人还是不少。
东方寒掌了政权,势力还不是很稳妥,他的掌政,需要花去比东方凌多几倍的心思。
可看得出他很用心,即便是这样的夜里,仍是一趟一趟地召集有用之臣和各方将军。
京都府丞!
慕容雪眼睛一亮,她认得出,正从自己身边的道路上缓缓而过的马车是京都府丞家的。
那车窗边挂着的牌子明明白白地写着一个府字!
在炎赤都城里,只有府丞的车轿才可悬挂这个字眼。
她扯了唇笑轻笑开,这辆马车自然就成为了她的目标。
轻轻地跟上前去,这一回没有选择挂在车底部。
因为这车厢很高,就算自己挂上去,也很容易被人发现。
慕容雪的意图很直接,动作也利落干脆。
人刚一到车辆近前,身子突地一弓,直奔着车窗就窜了过去。
就像是一只豹子,“嗖”地一下就钻到了那车厢里面。
府丞大人本来好好地坐在车内闭目养神,一下子被这突然而来的异动吓得张大了嘴巴。
只可惜,他的惊叫并没有发出声来。
进来的人伸手于他脖颈下一点,那原本已经起了调儿的惊呼声一下子就卡在了喉间,怎么也叫不出来。
她进来的动作很轻,轻到前面的赶车人根本也没有感觉到身后有任何异样。
慕容雪知道宫门就快到了,于是再不多等,很干脆地抬起双手,一边迅速地将刚刚封住的穴道又解了开,一边十指攒动,诡异地扭曲着、变幻着……
本来穴道被解,那府丞大人以为可以把卡在喉咙里的话都给喊出来。
却不想,目光刚一对上面前人的手指,居然思想就不再由着自己支配。
渐渐地,好像他的面前并没有人在,那十根弯曲得诡异的手指也消失不见。
他忘记了一些事情,忘记了刚才有人跳进他的车子里,也忘记了自己曾经被人封住穴道。
就在这时,马车停了,有守卫上得前来将车帘子一掀,见府丞大人正端坐在里面,还冲他们笑着点头,同时递上了一块觐见寒王的腰牌,这才放下帘来,直接放行。
慕容雪就躲在他胖胖的身躯后头,娇小的身体被他完全挡住,成功地隐没于守卫视线范围之内。
马车又往里行了一会儿,她轻掀开窗帘一角,刚好见一队禁军走过。
算计着一下队禁军再经过这里怎也要一分钟的时间,于是赶紧又缩紧身子,整个儿人向前一窜,又成功地从马车里面跳了出来。
那府丞的意识也渐渐恢复过来,不过他完全忘记了刚刚发生的一切,只听其在车厢里头喝问了一声:
“这是到哪儿啦?”
赶车的人答:
“大人,已经快到龙殿了!”
他“哦”了一声,暗道自己怎么睡着了,连已经进了皇宫都不知道。
慕容雪隐于道边的假山后头,耸肩偷笑。
她这一手催眠的本事看来还不算太糟,如果凤素儿也在这里,到是可以跟她炫耀一下!
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抬头辨了辨方向,而后也悄悄地往龙殿那处摸了去。
她今夜来这皇宫的目的其实很简单,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偷出来一道拟写圣旨的布轴!
她知道那些东西放在龙殿后头的一个书阁里,由掌事太监专门保管。
绕到那处时,那看门儿的太监正迷迷糊糊地半打着瞌睡。
慕容雪也不想多费事,直接窜至屋顶,取开几个瓦片,人顺着那小小的窟窿就挤了进去。
布轴很容易拿到,其实很想要再溜到前殿看看东方寒在做些什么。
可是她不愿再多生事端,更何况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她去完成。
这皇宫要想进,明天自然还可以进来,但是今夜不能再多留于此了。
一想到这里,女子赶紧将那布轴塞进衣服里,而后四处探探,确定安全后,便压低了腰身,蝎行而去。
再次回到公主府时,还是寻着那永善药铺里的暗道进来的。
只不过这一次是直进了卧寝。
虽然她不回来,但是珍珠每晚都是睡在这卧寝的外间。
府里人都知道,她是公主的近侍,睡在外间是很正常的事。
今天整晚她都故意没有熄烛,为了不给旁人照成怀疑,珍珠特地抱了几件皮袄,说是要连夜补一补。
慕容雪回来时,小丫头正抱着一堆皮袄对着烛火发呆。
见她回来,赶紧起身迎了过去。
没等丫头开头,慕容雪先道:
“准备笔墨,快!”
珍珠知道事情紧急,于是也不多话,赶紧跑到外间,从柜子里将笔墨翻找出来。
因为慕容雪平日里也经常会在卧寝内写写画画,笔墨纸砚都是现成儿的。
珍珠将东西摆到桌案上,而后挽起袖子主动研起磨来。
而慕容雪做的事却很直接,只是将那布轴摊开平置于桌面,然后在脑子里头将武帝的字迹回想了一遍。
之后就提起笔来,用着皇帝颁圣旨的措词扬扬洒洒地书了一道准凌王进京的旨意!
珍珠识字,是慕容雪亲自教的。
眼瞅着自个儿主子就在房间里鼓捣出一道圣旨来,小丫头惊得嘴巴都合不来。
终于恢复了语言能力时,这才小声惊道:
“主子!您这是要干什么呀?”
慕容雪耸耸肩,眼见刚写完的字迹已经干掉,于是将那布轴再卷起来,又找了一只盒子将它装好。
一转身,冲着珍珠道:
“没看到么?我在写圣旨!”
珍珠抚额,“奴婢当然看到了,可是……可是……”
“可是空写一道假圣旨会有什么用呢?”她自顾地将其疑问说出,然后拍拍珍珠的肩,“放心,我自有办法。”
再不管珍珠的诧异,慕容雪自返了身,又进了暗道的门。
这一次她的目标是凌王府,要想这道圣旨发生功效,最重要的就是要盖上玉玺。
只可惜,武帝手里的玉玺已经被东方寒收了起来,她想拿来着实不易。
不过没关系,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
她多年以前收起来的那个假玉玺刚好在这个时候能派得上用场。
想来,那还是东方寒放到那亭子上头的,却不小心被东方宇看到。
小家伙一时起的玩心,却成就了她今日的一方霸业。
也不知道是命运故意有此安排,还是那所谓的巧合。
如果东方寒早知有今日,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自己弄那么一方玉玺来生事。
想想,那三皇子也实在是笨。
做了一方假玉玺,却没有胆子放在自己的府里。
自以为藏到宫里是最安全的所在,可惜,还是漏算了一步。
凌王府的暗道门也直通书房。
东方凌的书房是慕容雪相当熟悉的地方,这一处本来除了他自己根本没有人能进得来的地方,在慕容雪出现之后,已经变成了他们二人自由出入之地。
此时还不到天亮的时候,凌王府安静无声,就连守夜的下人也都只是安安静静地站着,彼此之间没有半句交谈。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慕容雪就觉得府内的气氛实在是有些太紧张了,就连她将书房的门轻轻推开,虽然这院中并无人,可还是能够感觉得到那种紧张伴着寒冷的风迎面袭来。
她轻叹,再将门合起,迅速进了暗室将那一方玉玺取出。
东西还在原处,这几年他们根本没有动过那东西。
回到书房内,将仿着武帝笔迹写好的圣旨平铺在桌案上,再把那玉玺印上红泥,认认真真地往右下角盖了去。
再抬起时,就连慕容雪都不得不赞这假玉玺做得实在有够逼真。
她是见过真玺印上去是什么样子的,连同武帝的亲书一起,都记在了她的心里。
就是那次被封落雪公主,大太监传下来的旨是直接递到她手里的。
也就是通过那一次她才知道,原来炎赤的每一道圣旨都是武帝亲书,而不是由人代笔再盖上玺印了事。
仿字的事她不常干,但并不证明她不会。
对于慕容雪来说,很多事情取决于她愿不愿意做,而不是她会不会做。
实际上,几乎是没有什么事情她不会的。
两百以上的智商,还有什么事情能难得住她?
……
再回到公主府时,天已蒙蒙亮了。
她叫了珍珠一起去到自己的书房,周正一直是和衣而睡,时刻等着慕容雪差遣送。
两人进得屋来,也不客套,慕容雪将手中之物递到周正面前,道:
“你要回一趟雪山涧,再找个人拿着这圣旨,扮作传旨官的样子宣读给长泊知府。”一边说着一边又转向珍珠,道:“王府里有太监,你去找一个可靠的跟着周正一起出城。长泊那边偏远,谁也不会见过凌王府的人。有个太监跟着传旨,可信度更高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