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放心,此次沙河之战,五弟生擒了耶律高,杨家大败契丹人,我也被封了爵位,自是能说的上话。再加上父亲,六弟郡主的从中帮忙,我有九分把握。倒是你,不会又为难与我吧?”他小心翼翼,神情不定道。
她心中一笑,脸上却十分镇定道,“条件自是有的。”
他凝眉。
她伸出右手五指道,“戒指总该有一个吧?还有成亲的喜服,头冠,轿子,果子,核桃……”
“有有有,都有!”他兴奋的牵起她的手,取下自己左手中指上的翡翠玉扳指道,“这个成吗?”
她晃晃手指,他忙为她戴上。她又从怀中取出他送的手镯道,“以后要送自个儿送,不许假手他人。”
他笑着,亲自套在她手上,夕阳落下,一道红光诧然照进园子,映在他们脸上,他静静的瞅着她,她亦默默的盯着他。四目传情之际,他撩起她的下巴,情不自禁的吻上她的唇。
花香倾心,她手握住他的腰际,撑起双腿,紧紧的与他相吻相拥,心中告诉自己,司徒千雪,忘记回去的路吧,现在这样就好,好好的爱他,好好的与他过完余生……
“茶之为饮,发乎神农氏,间于鲁周公,齐有晏婴,汉有扬雄、司马相如,吴有韦曜,晋有刘琨、张载远、祖纳、谢安、左思之徒,皆饮焉。滂时浸俗,盛于国朝,两都并荆俞间,以为比屋之饮。饮有粗茶、散茶、末茶、饼茶者,乃斫,乃熬,乃炀,乃舂,贮于瓶缶之中,以汤沃焉,谓之茶。或用葱、姜、枣、橘皮、茱萸、薄荷之等,煮之百沸,或扬令滑,或煮去沫,斯沟渠间弃水耳,而习俗不已。於戏!天育万物皆有至妙,人之所工,但猎浅易。所庇者屋屋精极,所着者衣衣精极,所饱者饮食,食与酒皆精极之。茶有九难:一曰造,二曰别,三曰器,四曰火,五曰水,六曰炙,七曰末,八曰煮,九曰饮。阴采夜焙非造也,嚼味嗅香非别也,膻鼎腥瓯非器也,膏薪庖炭非火也,飞湍壅潦非水也,外熟内生非炙也,碧粉缥尘非末也,操艰搅遽非煮也,夏兴冬废非饮也。夫珍鲜馥烈者,其碗数三;次之者,碗数五。若坐客数至,五行三碗,至七行五碗。若六人已下,不约碗数,但阙一人而已,其隽永补所阙人。”
千雪手捧着那本《茶经》,心中笑着,“梅香这丫头还真是有心,叫人送来了书,恐怕是寂寞了她……”
正思着,门口田无尽道,“姑娘,六公子来了。”
说着,六郎撩帘入内,身后跟着一个一身布衣的女子。
“知瑶?”她惊呼。六郎道,“要不是我的侍卫发现她,还真是寻不到。”
千雪牵着知瑶冰冷的手忙叫着外面的人,“去倒茶。”门外的田无尽应了一声。
转眸瞧她,见她一直垂着脸,默在眼前。她看向六郎,六郎道,“受了些惊吓,无妨。”
她闻言,心中有丝慌乱。六郎续说,“官兵只抓了她们,并没有下狱,只叫各自家人领了去。如今三哥已安排好清秋。倒是她,一直未开口。我见了,便把她带来了。”
手下被猛地握紧,千雪凝眉看着知瑶,她纠结的眼神瞅着她。她试探问道,“你想留下来?”
她点头。千雪瞅着六郎,六郎道,“早知便会如此。放心吧,来时,我已禀报了贤妃娘娘,她见过了,诺了。我只说是你的远方妹妹,娘娘人极好,听了,便叫她留在公主身边侍候。”
“谢谢六哥!”她感激道。他道,“你我之间还用这般客气。且让她休息吧,我有话与你说。”
他起身,撩帘出外,她忙安排好知瑶,随了他出去。
他站在桅杆处,眼眸深沉,脸上写满了忧愁。千雪近身道,“出什么事了?”
他回头瞅着她道,“太子暴毙了。”她身子微微后撤。废太子不过几日而已,前些日子她还见他好好的,怎的突地死了。
“我来时的路上,太监们才报了皇上。说是惹了急病,来不及救治便殁了。”他的眼神远远向外看去。
“你在担心什么?”他的忧心令她不安。
他回眸,沉声道,“你曾说,在襄王见过想伤你的那男子?那时,我只想是相像而已。如今想来,却是十分的后怕。他并非伤的是你,只是认错了你,误把你当做了萧雅楼的女官。”
“这与太子的死有何干系?”她不解。
他复道,“太子被关禁闭,我曾去探望。他的贴身太监姚司,祖上曾与父亲有些交往。他说,太子曾数次站在云锦阁外闻听一位女子的笑声,弹琴声,朗书声。每次听完,心情甚好。常常道,从未听过如此好听的笑声和清澈的弹琴声。只一次,突地遇到了襄王……”
听及此处,她身体微颤,向后靠去。赵元僖曾说过她是老三的人?她一直不明白他为何那样说,如今想来,一切明了了。
赵恒表面看似雅儒,性格微弱,心中却是城府深埋。
她脸色难看,他便道,“你也不必忧心,我只与你提个醒,你若爱四哥,便尽早做个决断,不管是五哥还是王爷都要下狠心。不可如从前摇摆不定。我知你心善,不愿伤人,可你知,刀剑杀人见血,心亦杀人却是不见血。”
她抬眸气愤道,“我已说的极清楚了,他若来逼我,我便只一条命!”
“瞧瞧,我只与你肺腑几句,你便急了。他是王爷,一道圣旨便绝了你与五哥的婚事。你以为这是哪里?这是天子脚下!随遇而安也好,顺其自然也罢,可总也该为自己打算。他若想要你,岂非不是一句话的事,你拿自己的命不当回事,可曾想过四哥,五哥,还有我们。真要到了那步,莫说是你,恐连你阿爹的命都难保。你要明白,你不是一人,总该为身边的人想想!”他把话说得极重,无非是想要她明白搁在她和赵恒之间的利害关系!
她听在心里,抬眸道,“我已经答应了四哥,只是还请你和郡主帮忙才是。”
六郎眼前一亮道,“四哥总算守得云开了。帮忙是外话,咱们早当你是自家人。王爷若是听说,亦不会为难咱们。”
“我心已定,别人自是改不得!”她低垂着目光,转身回房。
六郎叫住她,看了她一眼道,“方才的话若是说重了,你莫放在心里。”
她笑道,“你诚心待我好,千雪怎会生你的气。”
千雪踩着凳子,整理书籍。知瑶进来,忙近身道,“姐姐怎的上去了?”
她抬头放好了书,慢慢下来,知瑶嗔怨道,“你没有功夫底子,这爬上爬下的事由我来做!”
旋即,她则自己收拾起书橱上的书籍来。千雪瞧着她专心勤快的背影,心中总算松了口气。已半月过去,知瑶的心思渐开朗,脸色也不再沉郁,常与墨儿等人说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