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保姆难做菜，赵正辉四处拜师
深川公园的林荫曲径处。李瑞芳与吴亮比肩似地并排坐着。
“小吴，在大城市里呆久了，感到腻烦，到这林荫深处坐坐，逛悠逛悠，感觉甚是新鲜。”
“你们城里人觉得新鲜，我们乡下人不会有这种感觉。”
“为什么?”李瑞芳听了觉得漠然难解。
“因为我们那个地方，除了山还是山，屋前一眼看去遍是山，我们那地方，除了树木，就是山花野草，不是山花野草，就是野岭荒山，我们世世代代就生活在这有树木花草的山窝里。”
“啊，那倒也是。”李瑞芳恍然大悟的样子。
就在他们附近不远的一个较为隐蔽的地方，乐乐和笑笑早就盯上了他们的梢，在躲躲藏藏地紧紧尾随于他们的身后，跟他们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似乎要观察他们的什么的隐秘。
李瑞芳带着吴亮在林荫曲径处漫游一阵之后，对游乐场地的飞车产生了兴趣。他们并排坐进了一个车厢里，刹时飞车转动，开始李瑞芳惊喜的拍手哈哈大笑，顷刻飞车的速度加快，恍似天旋地转，并随时觉得有被飞车甩下万丈深渊立即粉身碎骨的感觉，李瑞芳一下子害怕起来，大喊：“小吴，不好，快，我怕，危险，我怕!”她一下倒向吴亮的怀中，而吴亮也侧身紧紧地抱护着她。
在不远处的一丛树荫里，乐乐和笑笑在对着飞车观望。
“嗨，好家伙，吴哥真行，看，把那娘们抱上了。”
“不对，你看错了，是那娘们倒向了吴哥的怀中。”笑笑纠正着地说。
“不管是抱还是投，反正是他俩挪到一块儿哪，好家伙，够味呢……”乐乐的两眼紧紧地盯着飞车上的吴亮和他的老板娘。
李瑞芳和吴亮游到了公园的餐馆处，李瑞芳看了看手上的金表：“哟，快12点了，小吴，你的肚子一定饿了!”
“嗯，是有点儿感觉了。”吴亮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皮。
“我这人哪，玩起来就忘记了一切，看到这些喷香气的餐馆才感觉有那么一丝丝饿意。呃，小吴，想吃什么，是吃西餐章>海鲜，还是川菜章>湘菜?”
“湘菜味道不错，又实惠，还是吃湘菜吧?”
二人并肩走进一家“好再来”湘菜馆，找个位子坐下。服务员很有礼貌地招呼他们并递过来菜谱。
吴亮又把菜谱递给李瑞芳，说：“李阿姨，这菜还是您先点。”
“好，你讲客气，我就先点。”李瑞芳拿起菜谱瞄上一眼，圈点了一番后递给吴亮。吴亮看着一笑：“好，再加一份红烧肉，一盘炒藕片，一碗酸菜蛋汤。”
女服务员接过菜谱：“好的，请稍等，菜很快就会送过来。”
不到一刻，包厢内的酒菜全部上齐，吴亮恭敬地为老板娘斟满酒。
李瑞芳端起酒杯说：“小吴，你来我们家也有一段日子了，从名义上来讲，你是在我家当佣人，可小吴啊，凭良心讲，阿姨我可是从来就没把你当佣人看啊，你小子人很精，做事也利落，尤其一手饭菜做得好，吃得人心里舒服，阿姨我打心里喜欢你，希望你在我家安心干下去，就把我这里当成你自己的家。小吴，俗话说：‘同船过渡，500年修。’我们这可是同在一个屋子里住，同在一口锅里吃饭，生生就是一家人，小吴，这可是缘分，来，为了我们的缘分，阿姨我敬你一杯。”
吴亮赶紧插话：“阿姨，您这样就把这礼给颠倒了。的确，人与人是有缘分的，我一个农村娃子，到你们家找到了饭碗，承蒙阿姨对我十分看重，把我当亲人看，事事向着我，人非草木，阿姨，您待我这份心我领了，今儿个这杯酒我该敬您，我这就沾您的光，借花献佛，来，我敬您三杯。这第一杯酒嘛，祝您家庭幸福，您二老添福添寿!来，干!”
“好，你小子灵，这话说得痛快，这酒我干!”
吴亮接连又斟满第二杯酒，举在手里，“这第二杯酒，祝阿姨您青春永驻!阿姨，您一来保养得体，二来是天生的肤色洁白，体质扎实，最多看您二十三四岁。真的，我不是奉承您，外面人都这么看您。祝您青春常在，花容不改。来，阿姨，请干!”
“小吴啊，看你不出，你这小嘴还真甜，听你刚才这么一说，阿姨我真成了天生的大美人哪!”
“阿姨，我绝对不是故意奉承您，我说的句句是真话。”
这时，李瑞芳也有点飘飘然起来：“说的也是。说起来，也不是我李瑞芳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我这模样儿在人群中也还对得住观众。”
“好，那就干!”
“好，干!”李瑞芳举杯仰脖，一饮而尽。
“这第三杯酒嘛，阿姨，我真诚感谢您对我的器重章>体贴和关照。李阿姨，您对我的这份情，我姓吴的永远都不会忘记!来，干!”
“好，你小子痛快，我干!”
他俩人边饮酒边吃菜，气氛非常热烈。
吴亮虽然这大半天一直陪着李瑞芳逛公园，搞游乐，上馆子，但他的心里一直牵系着乐乐和笑笑。因为未能爽约。他心里还是感到一些不安，特别是新结识的赵正辉，第一次就对人家失约。不过，听乐乐和笑笑说，他今天也被老板娘拖住了，心里这才觉得安静一些。不知怎的，他好像跟这姓赵的有点什么缘分似的。自从上星期跟他见面，心里就总是晃着他的影子，想起他一个堂堂的大学生，为了跟母亲治病住院的2万元欠债而出外打工，这头一次就给人家当男保姆，他自己尝试人家当佣人的滋味。当初他刚从家里跑到这地方来，卖苦力章>搞搬运，什么重活都干了，这当男保姆可是以后自己突发的一个新念头。他前后给三户老板家做个男佣，第一个主人财大气粗，说话就带训斥的语气，而且出言卑劣，不把他当人，他一气就走了；第二个老板不管做什么都爱挑刺，他除了做饭洗衣，搞家务，还要招呼一个3岁的孩子。那孩子天性爱哭，有两次他无论怎么都哄不住这孩子的哇啦啼哭。就是这一天，老板把他给辞退了；第三家老板是夫妻不和，且一天几次吵架，男主人的脾性非常跋扈，常常出口伤人，他们的生活没有丁点儿规律。这家主人男的喜欢吃咸，女的喜欢吃淡，男的吃辣椒，可女的老家是上海人，爱吃甜食。有时一天为他们夫妇要分别做多次两种味道截然不同的饭菜。更为甚者，有时半夜了男主人还叫他起来跟他做夜宵，做好了还要送到他的身边，有时即使送去了，他看电视上了瘾，不即时进食，等电视看完了夜宵凉了，他又要重新为他做过。这家主人真是太刁难了，太难以服侍了，他一气之下，也就自己背了背包和他们拜拜。到李瑞芳家是第四次了，幸亏这李瑞芳把他另眼看待，但是男主人有时也对他挑眼。他明白，这给人家当男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赵正辉一个大学生，打算家务杂活临时学着干，可给主人做茶饭，这烹调技术可不是说做得来就能得心应手的。赵正辉在这新加坡来的姓孙的老板家，工资待遇是不低，可这烹饪技术能否在主人面前通过，吴亮真暗暗为他捏着一把汗……
赵正辉正在主人厨房的砧板上小心翼翼地切着牛肉，这时玉屏抱着小丽娜轻轻走到厨房门口，看着赵正辉切肉那艰难的样子，不由扑哧一笑，小丽娜也跟着汪汪狂吠。
“哎哟!”赵正辉因意外受惊，一刀切在手指上，流出了鲜血。
“赵哥，怎么啦?手?!啊……”玉屏说着丢下小丽娜，走过去一看，“哟，手出血了!等着，我去给你拿棉签和碘酒章>创口贴。”
赵正辉咬着嘴唇用手捏着伤口：“没事，别紧张，只是破了点皮，没关系。”
“还说没关系。看，手还在滴血呢。走，干脆跟我到客厅里去，家用小药箱放在那儿。”玉屏不由分说地把赵正辉拖到客厅，她从药箱中取出药棉及其他消炎类的药品，说：“来，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消毒，上药。”
“不，小妹妹，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玉屏一下把他按下坐在沙发上：“你呀，怎么婆婆妈妈的，快坐着，让我来吧。”
玉屏一边为赵正辉消炎上药，一边说：“赵哥，你呀，嘿嘿，怪不得，大学生干这种活……我其实对这也是外行，不过，我看过以前的保姆做过这些活，懂些皮毛。我给你说吧，赵哥，我看你切蔬菜还马马虎虎，但这切肉什么的，刀法可不行，厚的厚，薄的薄，而且那纹路……”
“什么，切肉有纹路……”赵正辉好像在听天书，感到一些漠然。
玉屏扑哧一笑：“赵哥，刚才我趁你不在，在里面偷偷偿了你烧的红烧排骨，妈呀，那叫什么红烧，而且，盐也放多了，味精也放多了……”
赵正辉听得浑身极不自在，他特别不安而又扑扑心跳地说：“小妹，我跟你说实话，我这可真是赶鸭子上架，临阵磨刀，新娘子上轿，这下厨做饭菜，唉，我……还说红烧……”
“别急，家常菜不是什么尖端科学，好学。我的大学生大哥，今天中午幸好我妈又出外应酬参加宴会，她不在家吃饭……告诉你，这个家要认可你厨下的手艺，认为你干这行称职，权威就是我妈。没事，她不在，今天的事我绝对给你保密……”
“小妹，你……你心肠怎么这样好，我真是要好好谢谢你了!”赵正辉的心里感动不已。
“我看你这人还挺实在的，做事也实在，人也很精明，我认定你不管干什么，不会比别人差。做事嘛，谁也不是生来就会做，不会的事，你可以学，我相信你一定会学好，所以这方面我愿意为你帮忙。赵哥，我们两个来个君子协定。你嘛，保证我把文科成绩搞上去，我呢，暗地做你的保护人，重点是对付我妈，让你在我家站住脚跟。”
“小妹，你放心，只要你不嫌弃，我一定尽最大的努力，帮你很快把学习搞好。”
“好，来，我们拉钩，来……”
“好，拉钩就拉钩!”两人右手的食指紧紧地勾在一起。
玉屏松手后说：“赵哥，我看，今天我们把这些饭菜全倒掉，中午这餐饭我请客，我们到附近的小排档去点几个可口的菜，权当我对赵哥的拜师酒。”
“这……”
“嗨，发什么愣，说了我请客，本小姐有小金库，你就别担心了……走!”
玉屏在院内的小停车库推出她的女式豪华摩托：“快，上来吧，我带你!”
“不，小妹，我是男的，还是我带你。”
“快上吧，我的大学生!”赵正辉无奈从后座跨上摩托，玉屏熟练地带着他驶出大门转向右侧街道一直向前飞奔。
“小妹，前几天，我结识了一位新朋友，也是在一家私人老板家当男保姆，他原来开过餐馆，烹调技术很扎实。”
“啊，那好呀，你可以找他好好学学呀。”
“我也有这想法，只是……”
“怕没时间不便抽身出门是吧?我给你想办法，我妈的行踪我最清楚，只要逢她不在家，你就骑我的摩托去。”
“呃，小妹，太谢谢你啦!”
“呃，他老板家的电话方便吗?”
“方便，这位朋友很讨女主人的欢心，女主人对他可关照哪，而这个家当家的又是这位女主人，所以，他比较……”
“啊，这样，那就最好，是你的幸运!”
玉屏驾驶的女式豪华摩托车性能极好，她本来就是个急性子，所以，她平时驾驶摩托速度极快，这下她带着赵正辉去就餐，像风驰电掣，飞快地向前行驶……赵正辉坐在她所驾驶摩托的后座，看着她一头柔软的秀发像那悬崖上飘泄而下的瀑布，被急风吹拂得在她的脑后和两肩乱飘乱摆。她正值少女蓬勃发育的年龄，浑身充满青春的活力，她的身材特别苗条，似乎显得有些超前的生理发育，使得她更显丰采和妩媚。赵正辉看着她苗条的身段和飘拂着的满头柔软如丝的秀发，心里欢喜地嘀咕道：“一个难得的美人坯子，长得像她母亲，难得她一颗善良的心，待我这般体贴，唉!我跟她像是有种什么缘分呢?嗨，她真是个难得的热心肠人，我碰上她真是幸运呢……”
李瑞芳和吴亮中午就餐吃得酒足饭饱，她一边用餐巾纸擦着嘴巴，并用小镜子照着涂上唇膏，和吴亮肩挨肩地走出了这家湘菜馆，又朝公园的湖边走去。这个湖的面积不小，湖中间有两个天然的小岛，老远望去，像是湖心的两个碧翠的青螺，极为有趣。
湖面上，若干式样不同的游船在水面上漂泊，尤其是那快艇经过时，在水面上划出一条很深的水沟，继而波浪翻腾，使得旁边的游船颠簸不定。
他俩租了一条轻飘的小划船，吴亮挽扶李瑞芳上了小船，并让她坐在船头，吴亮手执挠桨缓缓向水中划动。他俩坐着的小船在水面上左右颠簸，李瑞芳放眼辽阔的绿色水面，不时把手伸到水里摆弄，湖水凉嗖嗖地，她十分惬意，不断发出爽朗的笑声。她随身带了相机，时而对着可爱的景象随手拍照，吴亮看出她玩得十分痛快，用力把船向湖心小岛划去……
这时，湖面上响起了《纤夫的爱》的音乐。
吴亮和李瑞芳一边划船，一边跟着音乐大声地唱了起来，并以手击节。
“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小妹妹我坐船头，哥哥你在岸上走，我俩的情，我俩的爱，在纤绳上荡悠悠……”
赵正辉正在一家装饰比较雅致的小餐馆就餐，他跟主人的女儿玉屏姑娘正在边吃边谈。
“小妹，今天这顿中餐幸亏你母亲赴宴去了，唉!本来这当保姆，为主人做茶饭搞家务就是首当其冲的分内之事，可我……唉!这这烹调呀，丑媳妇难见公婆，这事我真是头痛。小妹，今天晚餐你说吃什么好呢?”
玉屏不假思索地说：“我妈中午的宴会一定吃腻了，晚餐嘛，我看以清淡为主。炒一份小白菜，一份香椿煎鸡蛋，一份溜豆腐，一碗红烧肉，或者一碗黄瓜炒肉，再加一碗酸菜汤就行了。”
“记住，我跟我妈都不喜欢吃得咸，放盐你可要掌握好。”
“嗯，我也不爱吃很咸的菜，放盐是学问，这一关我大概能把握住。”
“赵哥，这红烧肉你可得……”
“是啊，你给我重点讲了，你妈爱吃红烧肉，这红烧肉是毛主席生前最爱吃的，与宋朝大学士苏东坡的‘东坡肉’有些相似。啊，不，不对，东坡肉与红烧肉好像还不一样，红烧肉嘛……唉……”赵正辉皱着两叶浓眉左手捏拳食指托着自己的下额。
“你对红烧肉是一窍不通，啊，是这样，我有个姓肖的同学的父亲，是白云餐馆的著名厨师。我们吃过饭以后，干脆去找他，我跟你一起向他请教。”
“啊，那太好了，小妹，唉!不过，又要麻烦你。”
“你这人哪，老爱说这些!……这样，先给我妈通个电话，看她到底什么时候回家，我们要赶在她下午回家之前学好并且买好菜。”
“呃，对，还是小妹想得周全。”
玉屏嫣然一笑，并用餐巾纸抹着嘴巴，又喝了一口水，说道：“这叫掌握主动，打有准备的仗。”同时，她走到服务台，拨通了母亲的手机：“喂，妈，对，我是玉屏哪，妈，我呀，在家中饭吃得很好，小赵老师的菜做得不错……人家虽然是个大学生，可做事扎实，这个人咱们请对了，他很灵的。妈，您什么时候回来?啊，还要3个多小时……啊，回家吃晚饭。啊，晚餐哪，我看他好像安排的是小白菜，香椿煎鸡蛋，炒藕片，酸菜汤，红烧肉……啊，妈，啊，那妈妈，再见。”玉屏打完电话交了1元钱给服务员，然后对赵正辉说：“我妈还有3个多小时回家，快，出发到白云餐馆!”
白云餐馆坐落在深川北区一处山包的下面，这里环境清幽，交通也便利，来往的流动人员不少。白云餐馆虽规模不算宏大，但装饰得有些特色，且掌勺的厨师手艺不错，这家店有几样享有品牌卖响了的菜肴，加之他们的服务热情，价格又不欺人，所以颇得众多食客的青睐和光顾。
肖师傅夫妇仅有个独生女儿，也跟玉屏一样十五六岁了，是个很有灵性的小姑娘，她长相清秀，心灵手巧，所以，在家里颇得父母的喜爱。
玉屏首先拨通了同学肖淑梅的住宅电话，淑梅听她提出这件事，便一口答应，并马上坐的士赶到白云餐馆。她走进厨房跟爸爸嘀咕通了。淑梅的阿爸肖师傅是个极热心的人，女儿出面，他对玉屏的印象极好，所以，女儿跟他一提这件事他就满口答应了。
赵正辉和玉屏两人随肖淑梅进入了白云餐馆的厨房，玉屏给肖师傅带来一条云烟作为赵正辉学习烹调技术的拜师见面礼。年约50岁左右的肖师傅手拿菜勺一边炒菜一边对站在一旁的赵正辉和玉屏说；“烧红烧肉有两种做法，一种是用酱油烧，一种是用白糖烧。不过，在烧制前要用高压锅把切好的肉块蒸上几分钟。另外，做红蒸肉最好是用五花肉。用高压锅蒸上几分钟之后既容易烧烂，又不至于出油太多。还有，下江人和广东人，吃红烧肉，在出锅之前要放点糖，让它有点甜味。此外，不管做哪一样菜都要讲究配料齐全，工序到位，火候适度。”
赵正辉不时应声点头。
肖师傅在示范之后问赵正辉：“刚才我的示范看明白了没有?”
玉屏也加问一句：“赵哥，你都弄明白了吗?”
“基本上清楚了。”赵正辉看过肖师傅的示范并听其讲解，似乎已胸有成竹。
“既然你心里有底了，那我们就跟肖叔叔告辞。肖叔叔，谢谢您，再见!”
“肖师傅，谢谢您，再见!”赵正辉紧握肖师傅的手，眼中露出真诚的谢意。
“别谢，好走，淑梅，你代我送送他们。”
玉屏带着赵正辉在白云餐馆找同学的父亲——烹调高手肖师傅取经之后，她又告别同学肖淑梅骑着摩托，带着手提塑料袋的赵正辉风驰电掣般的回到了向阳山庄，在自家花园别墅的门口停下。“赵哥，我妈跟你像是很投缘，不过，你在我家干这行可得好好露一手给她看，你赶快到厨房去做饭，争取今天一炮打响!”
“好的，我一定会做好的，小妹，你为我耽误不少时间了，现在赶快去好好复习功课，晚饭后我给你讲解课文和看你的作业。”
“好的，厨房要我帮忙吗?”玉屏推着摩托边进院边说。
“不要，还有时间，我反正好多方面都要自己面对，靠自己做，你去安心复习自己的功课吧。”
赵正辉走进厨房，紧张地做着晚餐的准备。他精心配料，择菜和洗菜，忙得不亦乐乎，玉屏复习了一会功课后，心里牵系赵正辉这顿晚餐在母亲面前的成与败；她放心不下，还是走进了厨房：“赵哥，我担心你忙不过来，我还是来帮帮忙。再说多一个人你也大胆些。”玉屏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厨房帮忙动起手来。
“小妹妹，我说了叫你安心复习功课，这些不用你帮忙，待一会把晚餐做好，吃过晚餐我整理好卫生后，再给你辅导功课。”
“不要紧，别担心我的功课，这几天在你的启发和辅导下，我已经心里开了窍，也收了玩心。我自己明显地意识到，我会在你的辅导下，取得成功，真的别担心，晚饭后我抓紧些就是。”
赵正辉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于是两人在厨房有说有笑有机地配合做起晚餐来。
玉屏见这顿晚餐已经做得差不多了，为赵正辉的担心放松了，她看了一下手表：“嗯，5点48分了，我妈应该差不多要回来啦，我回房去歇息一下，你把餐厅收拾好，等我妈一回来就开餐。嗯，这几样菜我都尝了味，不错，这水平我妈一定会满意。好，赵哥，祝你成功!”玉屏说着甩了甩手臂，并妩媚地看了赵正辉一眼，走出了厨房。
不到一刻儿，大门外小车喇叭声响，是中午在‘西花天’大酒楼请客的江老板开车送孙素琴到家，孙素琴带有几分惬意挥手跟江老板驶去的小车礼节性地示意后走进自家幽静舒松的大院，赵正辉赶紧迎了上去，玉屏也从自己的卧室里匆匆走来。
“老板，您回来了!”赵正辉毕恭毕敬地迎接主人的归来，玉屏和小丽娜一齐奔向孙素琴，并拥抱着母亲：“妈，这时候才回来，您又在外面折腾了一天，一定很累了，快进去休息。”
“玉屏，这几天的功课怎么样?”孙素琴一边问着女儿，一边往客厅里面走。
“还可以呀。”
“文科方面呢?”
“有赵哥，啊，不小赵老师的辅导，我自我感觉好多了。尤其是作文，赵哥给我讲了许多写文章的诀窍和方法，他很会开导和启发，讲得深入浅出，十分生动，我也慢慢悟出了一些道理。”玉屏一边为赵正辉唱着赞歌一边用眼睛扫视着赵正辉的脸色，她看出了赵正辉一幅很谦慎的样子。
“那就好，小赵，那我就得谢谢你啦。”孙素琴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满意的颜色。
“这是我应该做的，您别那么客气，老板。”
这时，孙素琴的手机响了，玉屏厌烦地说：“哼!讨厌!妈，关掉，还让人轻闲一刻儿吗?才刚进门就……快关掉它，不管是谁都不接，让脑瓜子清静一下。”
孙素琴朝手机看了一眼后真的没接，继续往里走，玉屏朝一簇盛开的花一指：“妈，您看，这花开得多美。”她走过去闻了闻，又随手轻轻折了一朵置于鼻下：“嗯，好香!”
孙素琴天性喜爱花草，认为绿色为天然灵性，她眼中闪着喜爱的神色走向花丛，凝视着盛开的花卉，欣赏片刻后说：“嗯，小赵这段时间在花木的培植和盆景的造型培育上下了不少功夫啊!”
“孙老板夸奖。”
孙素琴对站在一侧的赵正辉打量一眼：“我看你对这玩意儿还挺在行的嘛。”
“老板，花草跟人一样。植物世界，这些带有特别灵性的花草，有多种不同的性格。有些需要保持干，有些需要保持润，有些不能让烈日烤晒，有些需要多浇水，有些需少施肥，而有些又要多施肥。总之，它们各有特性，不能一概而论，就像对人的培育要因势利导，因材施教一样。”
“嗯。”孙素琴深情地看了赵正辉一眼：“你懂得的很多，听玉屏说，你的饭菜也做得不错，这又是跟谁学的呢?”
“跟我妈学的。”
“啊，看来你妈是个很能干的女人。”
“对，她能干章>勤劳章>贤慧章>又善良。”
“你很喜欢你妈?”
“是的，我妈可是世上最好的妈妈，她……”
“嗯，不错，”孙素琴以一种特别异样的目光又对他从上到下打量一番：“你妈养了你这样的儿子，这是她的骄傲!”这时，孙素琴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玉屏凝起小嘴伸手去抢妈妈的手机：“讨厌，有完没完，妈，我帮你关掉!”
“别，别，让我看……啊，孩子，你不懂，这个电话该接，啊……啊，是侯总，我尊敬的侯大老板哪……什么?想跟我联手办一家大型的园艺花木公司……嗯，这个想法好啊……什么，想光临寒舍……哪里哪里，您真肯赐驾，敝庐蓬荜生辉啊，……好，欢迎，恭候光临!”
“妈，哪个侯老板，是不是那次在曙光大酒店总跟您敬酒的那个大胖子呀?”
“对，他是搞房地产开发起家的，在市里可有头面，实力不错。”
“哼，一双色眼，见了漂亮女人就……”玉屏噘起小嘴，很不高兴的样子。
孙素琴没有理会女儿的嘀咕，对站在一旁的赵正辉吩咐道；“啊，小赵，给你钱，快去买些高档一点的水果章>点心章>香烟。啊，快一点，一个小时之内客人就到了。”她随手塞给赵正辉两百元人民币。
“小赵老师，走，我开摩托车送你去。”
“这样也好，速去速回。”孙素琴说完，竟直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给向阳山庄孙素琴打电话要去登门拜访的侯胖子，一方面是看中孙素琴的形象俏丽和气质宜人，另一方面看她是新加坡来大陆投资发展的侨商，经济实力一定雄厚，所以，他在筹划办一家花木公司时决定邀她联手合作。他跟孙素琴要通电话后在楼下住宅的院落里正准备上车往向阳山庄出发，孙大炮提着一大袋垃圾从里面走了出来。
“孙大炮，过来!”
“啊，孙老板，有啥事?”孙大炮随即向侯胖子的小车跟前走去。
“这几天我老爷子像是没吵闹了，火气也小了，有时还被你逗得直乐，看样子你服侍得他很不错。好，干得好。这个月我再给你加两百块薪水，你给我把老爷子服侍好。”
“谢谢老板，呃，老板，这几天俺除了每天两次给他老人家做推拿搞按摩章>通通血脉外，还给他老人家讲了些俺家乡发生的新鲜事，给他讲笑话，他听得可开心呢。”
“讲故事，讲笑话。好，很好，呃，你不是还会唱河南梆子吗?嗨，我老爷子最爱听戏了，他可是远近闻名的老戏迷，他年轻时在河南当过兵，你唱河南梆子戏给他听，他会更加喜欢你。”侯大胖子一边说着一边屈身钻进小车，对年轻司机说：“城东向阳山庄108号!”
孙大炮看着开走的汽车，激动得自言自语地说：“嗬，好家伙，又加两百块，运气来啦 !”
这时，打扫卫生的勤杂女工王桂香走过来笑着说：“老孙，笑得这么开心，什么运气来啦 ?”
“啊，是小王……啊，不对，王女士，嗬，也不对，王……啊，王大嫂，啊，这事，嘻嘻，暂时保密。”
长得有几分姿色的中年妇人王桂香斜了他一眼：“别那么神秘兮兮的，不就是每月加两百元薪水吗?”
孙素琴在外面应酬了一天回来，感到有些疲倦，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小憩。赵正辉和玉屏提着两个塑料袋从外面走了进来，玉屏走近母亲的身边：“妈，糖点，还有巧克力，瓜籽章>香烟，水果都买回来了。”
孙素琴张开眼睛，赵正辉正在塑料袋里把买来的东西一样一样往茶几上摆放，孙素琴看到买来的东西很丰盛，笑了笑：“啊，速度这么快，小赵快清洗几个好的盘，将这些东西分门别类放在盘中，然后摆到这儿。还有，茶叶用上等的，用龙井，要不，用君山银针吧。”
“好的。”赵正辉显出很在行的样子。
“我帮你一起弄。”玉屏也伸手帮着做了起来。
“不用，小妹，你歇息，我一个人做得过来，没事的。”
“不嘛，我要给你帮忙。”玉屏说着，便与赵正辉默契地在厨房和客厅之间来回忙碌着，不一会，孙素琴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喂……侯老板……啊，到了我的大门口……好，我就来，我就来……”孙素琴收起了手机，走出了客厅。
大门外，侯大胖子从小车上走了下来，四处观赏着这小院前的风景和气派，赞美道：“嗬，新加坡来的这姓孙的娘们还真会享受，这里简直像座皇家公园呢。”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孙素琴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小丽娜看见门外陌生人的到来，发出汪汪的吠声，孙素琴对她瞪了瞪眼睛并做了个手式，它乖乖地不吭声了。“欢迎，欢迎，侯大老板，里面请!”孙素琴一边说着一边对客人做着请进的礼节手式。
“别客气，别客气……啊，这位便是孙老板的千金小姐?”侯大胖子笑着打量站在孙素琴身边的婷婷少女。
“玉屏，快叫侯伯伯!”
玉屏瞥了一眼对方，并不太情愿地低头喊了一声：“侯伯伯。”
“好，好，嗨，这声音好甜，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你看，这位小侄女，长得可是花容月貌，好似出水的芙蓉啊，哈哈哈……”
“侯老板夸奖，里面请。”孙素琴说完后，侯胖子章>玉屏和赵正辉便随她一边说话，一边朝室内走。
“啊，这位是……”侯胖子一边入坐一边瞅着赵正辉。
“啊，这是我家新请来的，帮我主持家政的小赵。”
“他可是堂堂的大学生，高材生，也是我的家教老师。”玉屏见母亲说完以后连忙补充。
“啊，啊，孙老板真会讲话，主持家政的，说白了就是帮你做家务杂活的男保姆。男保姆，好，我家来了个河南老乡孙大炮，你又请了个小赵，还是大学生，兼做玉屏的家教辅导，小伙子不错，长得好帅。咋一眼看，我还以为是孙老板的侄儿或者弟弟呢。孙老板，你我在家里请保姆的观念上，看法一致啊。”
这时，赵正辉给客人和主人端来了热烹烹的香茶，孙素琴一边用手式示意客人随意用茶几上的糕点和水果，接着说道：“我女儿在读高中，因为新转到这边来，不适应，文科成绩掉下去啦。再说我来深川以后，保姆请了三四个，可总是有些……为了把女儿的文科学习搞上去，所以我就写了张招聘启事：‘高薪聘请知识型保姆’，嗨，不料这小赵他……”
“好，”侯大胖子看了一眼赵正辉，兴致勃勃地说：“一看这小伙子就精明，能做事。呃，我家老爷子中了风很久啦，半身不遂，大小便不能自理，请的那些女保姆都服侍不了。嗨，这新来的河南老乡原来在少林寺当过和尚，有一身扎实的武功，力气可大啦，他把我老爷子服侍得可到位哪。”
“侯老板，我见过您。”赵正辉插话。
“什么，你见过我?”侯大胖子瞪着满是惊异的眼睛。
赵正辉走到侯胖子身边说：“那天我在市人才招聘中心，那位河南老乡在那里当场打拳亮功夫，一下被您看上了。您聘那位河南老乡的时候，我也在那里想求职。呃，我那天看了那河南老乡的拳脚工夫是很地道呢。”
“啊，是这样。对，这河南老乡姓孙，外号叫孙大炮，他有一身好气力，这家伙功夫可捧呢。”
“对，那人看起来很地道，实在……”
“嗯，这个人有真功夫。”
这时，他们一边说着话一边随着孙素琴步出客厅走进了院里的小花园，侯胖子站在园内，对这幢房子前后左右反复端详，赞美道：“孙老板，您这幢别墅真的好别致，这花园，院落章>车库以及整个住房的布局非常合理，特别是这住房的式样与这座小花园又是那么融洽和统一。这真可以说是人间仙境呀，太美了!”
“侯老板，寒舍谈不上是什么世外桃源，更说不上是人间仙境，只是还算清静，住着嘛也还舒适章>清静，这地方的空气还不错。”孙素琴谦逊地说。
“这一定是请名师高手设计的吧?”
“什么名师高手，是我自己胡乱画画，也谈不上是什么设计。”
“什么!是你自己设计的?不得了!孙老板，这可是高水平的大作呀!”
“谈不上什么水平，侯老板，自己凑合着住就是啦。”
他们说着又由孙素琴导引从外面走入客厅，孙素琴谦逊地对侯做着手式：“侯老板，请坐。”
“别客气，孙老板，”侯胖子笑着坐下。
赵正辉笑着对侯大胖子说了一句：“侯老板，我到后面去一下，怒不奉陪。”说着向客厅外走去。
“侯老板，请随意，这些水果是新鲜的，茶叶也是新买来的君山银针。”
“啊，对，这是正宗的君山银针，好茶。”侯胖子端起茶盅呷了一口连声赞美说：“这茶好，味道纯，这玩意儿应该多种一些，好好开发。”
孙素琴对着客人笑笑：“听说君山七十二峰，真正产这种茶的只有一峰，而这一峰中，又只有朝晨曦的一面才产这种茶。有人单将这种茶树移到别的峰种植，结果产出来的茶叶便不是银针。”
“真的呀?这么神?”
“要不，这茶叶会这样名贵?”
“嗨，这茶还真玄。唷，有意思，孙老板，你可懂得不少啊。”
“我去过岳阳的君山，对这种茶进行啦深入的了解，不然也不敢信口胡言。”
“啊，真这样!嘻嘻，有意思……”
赵正辉在厨房里忙着择菜章>洗菜和切菜，准备晚餐，玉屏不声不响地走进厨房，赵正辉见她动手帮着洗菜，用手式赶忙制止：“小妹，你怎么不在厅里陪客人?”
“哼，我讨厌那个人。”玉屏鼻子里哼了一声坚持动手帮赵正辉洗菜。
“啊，那是为什么?”赵正辉一幅不解的样子。
“这家伙，我一见他心里就不舒服。呃，他刚才进来的时候和我妈握手，你注意了吗，他嘴巴张开像只哈巴狗，口里的涎水往下直滴，两只眼睛瞪得像一对大灯笼，他盯着我妈那馋样子，看那德性他恨不得把我妈一口吞到肚子里去呢。”
“是吗?我没注意。不过，小妹，我觉得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年纪不太大的女人被人爱慕不是一件坏事。”
孙玉屏因为讨厌侯大胖子，不肯出厨房，亲自动手和赵正辉帮助准备晚餐。她母亲了解侯大胖子在深川有一定的实力，在市里算得上有头面的人物，他在电话里又表明了要邀她合作办一家园艺花木公司，孙素琴对这种事比较有兴趣，她也认为这种事前景可观，于是对侯老板热情相待，他俩的谈话一直很热烈。
“孙老板，关于邀你合作的事，本来可以在电话中说，或者到公司谈也可以。我听说你打算在深川扎根，谋求发展，在考察选择项目。我做了一个调查，认为开设这样一家高档次综合性的园艺花木公司，前景可观，所以诚心想您合作。为了表示诚意，特地登门拜访。”
孙素琴笑着说；“侯老板，谢谢您的盛情和诚意，关于兴办高档次综合性园艺花木公司的设想，我认为有潜力，有市场，有发展，我很高兴您邀我合作。侯老板，我不会辜负您的诚意和信任的。”
“好，痛快，希望我们能尽快携起手来。孙老板，今天就谈到这里，时间不早了，就此告辞，”侯胖子说完站起身来。
孙素琴也随即站起，看了看客厅里的璧钟：“已经下午5点了，我决定在新兴大酒店宴请您!”
“不啦，谢谢您的盛情。公司里还有几件事急着处理。孙老板，这顿饭，就留着过几天再吃吧。”侯说着就举步向厅外走去。
“既然侯老板还有急事回去处理，我也就不好勉强，那就怠幔了，侯老板走好。”
孙素琴将侯胖子送到了前院的大门处 ，赵正辉听到了动静，赶出来为客人开门并送行，侯胖子在赵正辉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嗯，大学生当保姆，不错，看来你是个很有韧性的青年，就凭你这种精神，将来定有不可估量的发展。”
“谢谢侯老板的夸奖，我也是这样想，青年人必须要经过一番碰撞和摔打，要经受一番吃苦和磨砺。巴尔扎克说：‘苦难是生活的老师。’做男保姆虽谈不上是什么苦难，但在当前还是一种为人们所不能理解和瞧不起的工作，这就必须要有思想上的承受能力。啊，侯老板，那位河南老乡在您府上还干得可以吗?”
“嗯，干得不错，不错。啊，你们可以结识一下，好好交流交流，一文一武嘛。给，这是我的名片，欢迎你得空到我那里去玩。”侯跟赵正辉热情地握手。
“谢谢!”赵正辉的语气中带着激情。
这时，侯胖子的奔驰小轿车已被年轻司机开到了他身边。侯钻进车里以后，从车中伸出手与孙素琴紧紧地握手，并热情地说：“孙老板，谢谢您的热情接待，再见!”
“再见!”孙素琴挥动手式表示送客。
小轿车轰隆起动，哧溜驶出大门，他的车子去了老远，但好远好远还看得见侯大胖子那只从车里伸出来挥动的手。
孙素琴也直到完全看不见侯胖子所坐的小车了，才转身往里走，正好跟先走进客厅的玉屏相遇。玉屏撒娇地扑向她的胸前并抓着她的手说：“妈，你喜欢这个大胖子?”
“你这丫头，看你说的，人家主动热情上门邀请我合作开发一个新项目，办企业，走向市场搞发展，当然对人家得热情相待，什么喜欢不喜欢，胡说什么啊!”
“哼!这人啦，我上回第一次看见他就反感，胖得像头大肥猪，一双大灰狼的眼。不，又像猴子眼，他看你的时候，这大嘴张开像只大河马，真讨厌!”
孙素琴听了有些忍俊不禁，爱怜地伸手抚摸玉屏的秀发：“玉屏，你还是个孩子，不识世事。现在这种年代，这些几十岁的男人，尤其是有钱的老板，有几个见了有几分姿色的女人不献殷勤不用眼睛盯的?”
“妈，你可小心点，别上这大胖子的当，我看这家伙找您来合作开发新项目，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知道，妈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还用得着你来叮嘱。”
“妈，我只是给您提个醒，妈，人就怕一时糊涂，我怕您一时不慎上了别人的当!”玉屏说完，给母亲一个撒娇的吻。
“死丫头，快成大姑娘啦，还这样。啊，玉屏，小赵辅导你的文科，真的行吗?”
“行，行，绝对的一个高手。妈，别小看了他，人家的文学功底深着呢。”
“那就好，你就好好下点功夫跟他学，把成绩给我搞上来，妈一定好好奖励你。呃，”孙素琴伸动胳膊甩了几下，还打了个呵欠，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玉屏，妈今天还真的感到有点疲倦啦!”
“妈，您马上去好好抓紧歇息一下，待会儿吃晚饭的时候，我来叫您，干脆今天把吃晚饭的时间推迟些。去，妈，快休息去。”玉屏说着搀扶着母亲到卧室里去歇息。
玉屏服侍母亲回自己的卧室以后，又到厨房给赵正辉说了一声，说是母亲疲劳了，已经到她自己的卧室休息去了，今晚吃晚饭的时间推迟。说着她走回自己的卧室，她赶着要写完一篇作文。赵正辉把厨房收拾了一下，随即走到玉屏卧室的门口，在她开着的门上轻轻敲了几下，说：“小妹，打扰一下，这会儿没其他的事我给你清扫一下房间。”
玉屏刚提笔构思写赵正辉给她布置的一篇作文，见他到来，心里很欢喜，说：“好的，进来吧，不碍事。”
“我正在做你给布置的那篇作文呢。”
“啊，那好，我不打扰你，你快做，下点功夫。”
“好啦，小妹，房间已经收拾好了，这些穿脏了的衣服和袜子我拿去洗，要是没有什么要问的事，我就要到厨房去，今天是你母亲第一次在家里吃我做的饭菜，我得尽量……”
“那，好吧，赵哥，我有问题，再来问你。”
李瑞芳的丈夫黄海今天在赌场上又背运兴，打麻将输了14000多，身上的钱已经输光了，于是赶回家来取钱，他想要翻本。当他走近自己家门口，以为妻子李瑞芳在家，他轻手轻脚掏出钥匙开门，悄悄朝内走去。他进门以后，用眼睛扫视客厅四周，然后又蹑手蹑足地走到厨房和卫生间的门口，见他们主仆都没有影子，便又走到自己卧室的门口，掏出房门钥匙轻轻地把房门打开，进入房内。他进入卧室，看里面静悄悄没有人影，自言自语地说：“奇怪，瑞芳不在家，这姓吴的保姆也不见人影，他们上哪儿去了?下午5点多了，晚上吃什么?”于是他掏出手机拨电话，电话里传出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候再拨……”他随即将手机关掉，愤怒地骂道：“他娘的，干什么，关机!”他在房中踱了几步，骂道：“他娘的，今天这手气这么背，又输掉老子1万多!……”在踱步中，他一眼瞧见了房里供着香火敬奉的赵公元帅：“对，该拜拜他老人家啦!”他随即走近财神前跪拜念道：“财神爷，赵公元帅。弟子这半年多来在财场上是节节惨败，输得我好惨!弟子我给您磕头，求您显灵，还我手气，加倍赢回我输掉的钱，我黄海会在您的神像上披红踱金，经日香火虔诚供奉……”他敲打声音三响，又磕了三个响头，便起身去开钱柜，拿出一叠崭新的钞票在手中晃了晃，得意地哼道：“东风吹，战鼓擂，如今的夫妻谁也不怕谁!”他一边哼，一边将钞票塞进自己的裤子和上衣口袋，吹着口哨，迈着八字步，向外边走去。
李瑞芳和保姆吴亮逛了公园并划船之后，又开车去逛商场。他们把小车停靠在商城的停车坪，然后走进了一家豪华的服装商店。这家商店的衣架柜里摆放着各色光彩夺目的男女高档时装，衣料和式样都令人目不暇接。尤其是衣服的款式都是精心设计，别出心裁。李端芳也和其他爱逛服装市场的女人一样，一走进这家服装商店，就被这里面的各色高档时装吸引了。她绕店子四周浏览了许久，看中了一套款式新颖的服装。于是叫女服务员把衣服从衣架上取了下来。这是一套黄色古料的春秋装，她穿了对着衣镜在左照右照。
“哟，大姐，你穿这套衣服真漂亮，看这衣料多高档，这颜色衬起你的肤色，更显得漂亮和年轻呢。”女服务员只为推销产品，故意赞美。
“小吴，你看呢?”她在镜中品赏自己。
吴亮手中拿着李瑞芳脱下的衣服和手提包在一旁站着，因女主人问他，便打量几眼以后说：“我着这颜色不太好，使你本来苗条的身材反而稍微显得有点胖……”
“啊，那就再换过一套吧!”李瑞芳将那套黄色服装脱下，又另选一套试穿。
“哟，这一套衣服就像专为您定做的，既合身，又好看!”女服务员仍然为促成服装的推销而赞美着。
“小吴，你看呢?”她边对镜品赏自己边把眼睛转向吴亮。
“我看，这颜色又太深了一点，使您本来显得年轻的形象变得有些……”
“好啦，好啦，别说了，来，再换一套。”
“还是选颜色浅一些的好。”吴亮轻声嘀咕着。
“嗯，说得对，小吴，你倒会欣赏，有眼力。”
最终，她换上一套浅绿色的新款时装，与吴亮继续在转悠。随之，李瑞芳又带吴亮走进一家男式服装商店，转悠了一阵以后，在一男式西服柜拿了一套高档毛料西装给吴亮试穿。吴亮一看衣服上的标价惊叫着：“哎呀，两千八，不行，这够我半年的薪水啦，不行，阿姨，这不是我们这种人穿的。”
“别大惊小怪的，给我乖乖地穿上，让我看看式样怎么样?”
吴亮在前面走，李瑞芳看了赞不绝口：“真是佛要金妆，人要衣妆，这人一打扮就变了样。小伙子这下多神气呀!”
“唉!这么高档的衣服，我做梦都不敢想……”
“小子，这不是梦，是现实，安心穿着，年轻人就该这么风光风光，时尚一下。呃，告诉你啊，见了老头子可别讲真话哟，啊!”
“这……阿姨，我……”
“我知道你心眼儿活，这事你不说，他不会想着是我帮你付的钱……”
乐乐和笑笑俩人由于是姑表兄弟，加上又同遭不幸的家庭悲剧命运，奔到深川来打工，想找到一个糊口的饭碗。可是他俩都还不到打工的年龄，所以一直被拒之于求得谋生之道的大门之外。幸亏这两个小家伙都很机灵，一个会唱歌，一个口才好，语言幽默滑稽，有表演的天赋。他们相依为命，在谋生方面具备了生存的本领。他们还特别重视友谊，爱交朋友。对结识的吴亮和赵正辉特别看重。这天，因为吴章>赵俩人受主人的掣肘，未能按上个星期所定的约会时间赴约而感到特别的惋惜。这一天他俩什么都没干，简直是围绕吴亮章>赵正辉俩人在转。整个上午，他俩鬼鬼祟祟地跟踪吴亮和他的女主人，观察他们的逛园活动，下午又赶到向阳山庄打听赵正辉的情况，他俩简直忙得不亦乐乎。
为了讨得主人的欢心，赵正辉听了玉屏的建议，晚餐加一道主人喜欢的菜——清蒸鲫鱼。他买回了两条活蹦欢跳的野生鲫鱼，拿起菜刀就要剖切。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剖鱼，心里有些紧张。当他抓了一条大一点的活鲫鱼放在砧板上时，那条鲫鱼竟蹦蹦跳跳，好几次从砧板上滑落下来。这时，玉屏正悄悄地走到厨房门口观看动静，当她看到他没法将鲫鱼抓住的场面时，便捂着嘴暗暗发笑。这时，赵正辉用左手使力将鱼按在砧板上，右手拿着刀正欲下手剖割，那鲫鱼突然奋力弹跳起来，便一刀割在自己的手上。他“哎哟”一声，通红的鲜血滴在地上。
“赵哥，看你，又伤着啦!快，快捏住伤口，我去拿药来!”玉屏说着，立刻朝厨房外跑去。
赵正辉看着这两条活蹦乱跳的鲫鱼，滑到地上以后，还在得意地蹦跳，好像是在对他进行无情的嘲笑，他心里不知有多少懊恼。
顷刻，玉屏拿着药箱走了进来，很熟练地为赵正辉清洗伤口和上药，最后贴上创口贴：“别动，创口贴这玩意儿很管用，止血消炎好快的。”
“小妹，真要谢谢你啦!”
“赵哥，你伤成这样，千万别把手打湿啦，要不，准发炎。这样，干脆我给妈说说，让你好好休息几天。”
“小妹，别，别，别。这话千万别跟你妈说。我来你们家做保姆才几天，这些天你妈一直在外面应酬宴席，今天好容易落个清闲想在家里吃顿安静的晚饭，尝尝我的手艺，可我在这节骨眼上，为了剖鱼把手割伤，还要请病假，小妹，你这样不是会砸我的饭碗吗?”
“啊!有那么严重吗?不会的。赵哥，别那么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我妈这人心好着呢。”
“可是，小妹，这事就算你妈能不计较我，可我也没脸在你们家呆下去啊!”
“嗨，说的也是……呃，赵哥，你这是第一次剖鱼，啊，我想起来了，以前我看那个保姆剖这种活蹦乱跳的鱼时，先用刀背在鱼的头上敲几下，那鱼可能被敲昏了头，就乖乖地不动弹了……”
“对，有道理，事事都有规律，都有学问呢。好，我再试试。”
“不，赵哥，还是我来。”
“不，还是我来!”
“看，你的手……”
“不碍事，我没那么娇气的。”赵正辉说完，将一条活鲫鱼放在砧板上，左手将其按住，右手用刀背在鱼头上猛击几下，鱼便晕死了过去，乖乖地不动了，他高兴地说：“嗬，真灵，这家伙一动也不动啦!”
“嗬，好，成功了，成功了!”
“小妹，每次在关键时刻，都是你帮了我的大忙，你真是我的及时雨呀!”
“小意思，你不是在细心帮我辅导功课吗?我们这叫互济互利，对吗?”
“对，互相帮助。”
“好，剖鱼成功了。鱼剖好了，洗鱼我来，你不能把手搞湿。”玉屏说着从他手里抢过剖了的鱼在水龙头上冲洗。
赵正辉一看手表已经快6时了，便准备高压锅和配料马上开始蒸鱼，要赶紧做好晚餐的一切准备。
玉屏怕他这菜砸锅，希望他这餐晚饭在母亲面前一炮打响，见他在做准备，就给他讲解清蒸鲫鱼操作程序和注意事项，她说：“剖鱼的规律你找到了，好，我再给你说说这菜怎么操作。把鱼剖好后，用刀剖去鱼鳞，抠掉鱼腮，用清水冲洗。也有的人里面不清洗，说是这样能保持鱼的鲜味……”
“嗯，这说法也有一定道理。”
“不过，我看那保姆做，还是冲洗干净以后，抹一点盐，然后把它放在碗里，再放点香豆豉辣椒粉和切碎了的生姜。蒸熟以后还要放点葱花和味精。另外，切记：用高压锅蒸不能蒸得太久。太久了鱼的鲜味大减，时间太少了鱼又不会熟，一般来说，上了大气以后，再蒸它五六分钟就行啦。赵哥，这是我听以前的那个保姆说的，她这道菜我妈特爱吃。”
“嗯，小妹，谢谢你，这些操作程序和注意事项我记下了，我想我会做好的。”
“好，祝你成功!我去妈房里看看，把她叫醒来，让她醒来以后活动一下再吃饭，口里的味道好些。”玉屏说着给他丢了一个妩媚的笑脸，向妈妈的卧室走去。
厨房里，赵正辉在紧张地忙碌着。他把蒸好了的鲫鱼从高压锅中端了出来，放在案板上，加进味精和葱花，然后用调羹舀了一点汤吹了两口冷气放入口中，不由皱眉惊叫起来：“呀，怎么搞的，怎么这么苦呀?”随即他又用筷子挟了一点鱼肉塞进口里：“呀，糟糕，这肉也是苦的，这是怎么啦，天哪，”他急得直跺脚，又自言自语地说：“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么苦呢?这这这……这可怎么向老板交差呢?哎呀。”他双手捧头蹲在地上发呆，一下子全身麻木不灵了……
孙素琴在院前的小花园里一边活动四肢，一边欣赏看各种品种各异的花木，有不舍离去之感。玉屏看了看手表说：“哟，6点过了，妈，我去看看厨房里是不是作好了开晚饭的准备?”
“我肚子一点也不饿，今天晚餐推迟些时间好，不管吃哪顿饭总得有点儿饿意才行，不必例行公事，如果那样这吃饭倒成了一个包袱啦。”
“妈，您是外面应酬的酒宴吃多了，所以感到腻，没有饥饿感。好，这顿晚餐干脆推迟到8点。妈，您在这里歇歇，我去厨房里看看。”
“也好，你去吧。”这时，小丽娜朝她走来，她一下将小宠物抱在怀里亲切地抚摸着，但小宠物挣脱她奔向玉屏，口里发生汪汪的叫声。
玉屏带着小丽娜，哼着流行哥曲走进了厨房，一看赵正辉双手捧着头像一只愣头鹅一样蹲在地上发呆，不由一愣：“赵哥，怎么哪，你，哪里不舒服?”
“唉，糟了!”
“什么糟了?赵哥，你头痛?”
“不是，唉!……”赵正辉用手将蒸好的鱼一指。
“啊，鱼蒸好了，好，我来尝尝。”
“别，别，别，小妹，别尝了，我倒霉，我该死，这碗清蒸鲫鱼砸锅了!”
“啊，出了问题?怎么，味道不好赵哥，你是按我那样说的做的吗?那应该没问题呀。”
“嗨，我怎么这么倒霉!”
“怎么哪，这样子挺好看的嘛。嗯，好香，色气也好看，做菜就讲色章>香章>味，我看这鱼的色，香都挺好的嘛，到底是什么问题?是放多了盐，咸了?”
“不是，嗨，不是咸淡的问题，是苦!”
“啊，苦?我试试。”玉屏赶紧用调羹舀了一点汤放入口中：“哇!妈呀，这么苦呀!这……简直就像黄连熬出来的。啊，这是怎么回事?……啊，对了，这一定是你剖鱼的时候剖穿了苦胆。”
“其实，我也注意了，俗话说：‘肝胆相照’，这胆是紧贴着肝的。我在读高中的时候就学了些生理解剖常识，肝与胆相表里，这在解剖学里是讲得很清楚的。这……我在抠鱼肚里的内脏时，可以说是小心又小心，可为什么……”
“这就是你剖鱼在下刀时，口子开得太深。总之，这不可能是别的什么原因，要不是穿了苦胆这鱼就不可能这么苦。”
“唉!我这不是砸了!唉!这……可怎么……”
“唉，这也真是，刚才我跟我妈还特地报了今天晚餐的菜谱，她听说有清蒸鲫鱼，十分高兴，这……这可怎么办呢?天哪!……”
“唉!完啦!看来，我干这行不称职，我不是这块料。小妹，没别的办法，只有一条路——”
“一条路?一条什么路?”
“我马上滚蛋!”
“马上滚蛋?”
“是啊，你妈第一次在家吃我做的饭菜，这又是她最爱吃的一道菜，我一出手就出现这样的问题，就算你妈他不说什么，我也没面子在你家呆下去啊!”
“这……再赶到菜市场去买两条鱼，设法把今天晚餐时间往后再拖……”
“我的小妹，来不及哪，马上快7点了，不可能再赶出这道菜来啦。唉!我这人怎么这么不走运。小妹，我辜负了你对我的热情和期望，我是一块钝铁炼不成钢，我只能立刻滚蛋!请你代我向你母亲道个歉，我这就去!”
“去?……赵哥，你有更好的地方去吗?”
“唉!小妹，不瞒你说，我和弟弟因母亲重病中途辍学，在家很长时间没找到工作，近来因母亲住院开刀，借了一位同学家2万块钱，我许诺这笔钱3个月内还清，才和弟弟俩人商议出来打工。我弟弟是学音乐的，他去东沙唱歌。我来深川，因为人生地不熟，流浪了十来天都……好容易找到你们家，这份工作虽说眼下被人轻视，但是我觉得除了本职工作外还兼家教，月薪1000元，包吃包住就已经很满足了，何况还能更好地磨劢我自己，再求得新的发展。而且自我来到你们家以后，你们母女都对我好。尤其是你，事事护着我，我好高兴。原想……唉!只怪我没用，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只有马上滚蛋，这是我时运低下……”赵正辉说罢起身欲往外走。玉屏伸手扯住道：“赵哥，你先别这样急，这件事让我动动脑筋想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