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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红鸾星动

红鸾星动

倚危亭,恨如芳草,萋萋刈尽还生。念柳外青骢别后,水边红袂分时,怆然暗惊。无端天与娉婷,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怎奈向、欢娱渐随流水,素弦声断,翠绡香减。那堪片片飞花弄晚,蒙蒙残雨笼晴。正销凝,黄鹂又啼数声。

洪宏青斜倚客房窗户,众人在楼下催促着。洪宏青万分不愿下楼,低吟秦少游的《八六子》黯然神伤。

多情自古伤离别。想到马上就要与白姣飞分开,洪宏青只愿时间能停在这一刻。

“书呆子,你磨磨唧唧干什么呢?”张满金手搭在洪宏青肩头,挽着他走出客栈。白氏三姐妹、玉玲珑和下山寻找玉玲珑的郑文扬早在一旁恭候,洪父早已进了车厢,张叔在不远处候着。

“怎么啦?呆子?”张满金见洪宏青一直低着头,弯腰一瞄,见到洪宏青俊目中的泪花。洪宏青别过头去,强忍泪珠。

“一点儿也不好玩。自古无不散的宴席,干嘛搞得像生离死别一样?算了,我先走了。后会有期!”张满金头也不回的走了,右手高举过头轻摇。

“张兄.....”待洪宏青抬头,张满金早已不见人影。

“公子,快点!”张叔催促道。

洪宏青无奈向郑文扬、玉玲珑一抱拳:“两位,后会有期!”两人回礼道:“后会有期!”

洪宏青凝眸白姣飞,相望泪眼,无语凝噎。

玉玲珑见此低头一笑道:“哎!洪公子乃一介书生,岳阳与桃园千里之遥。万一路上再遇到强盗山匪可如何是好?咦,洪公子,不如你就请三位女侠做保镖,岂不是好?”

洪宏青一听此言就对玉玲珑感激涕零,以退为进道:“好是好,只是太麻烦三位姑娘了。”

“有什么麻烦!”玉玲珑道:“东剑白家的三位姑娘是武功盖世的女侠,只怕那些盗匪闻之丧胆,哪敢靠近?对吧,三位姐姐?”

洪宏青雇了一辆马车,白姣桂、白姣丹上了马车。玉玲珑笑着对洪宏青白姣飞道:“好一对珠联璧合的才子佳人!幸福就掌在自己手中,不要自错姻缘后悔莫及呦!”

洪宏青一去数天未回,洪母只道凶多吉少,母女两人终日以泪洗面,这时听到家丁来报,老爷回来了,已经到镇上。

洪母闻言跌跌撞撞跑出去,淑贤也与众家丁、丫环迎了出去。

马车停下,洪宏青父子下了马车。洪母抱着两人痛哭流涕。淑贤乍见父亲哥哥也泪光盈盈。

白姣飞三人下了马车,白姣飞付过车钱,马车疾驰而去。

白姣飞看着洪家哭作一团,心里也酸酸的,轻声道:“走吧!”

“白姑娘!”洪宏青回首轻声道。洪母抬头看到白姣飞三人:“青儿,是这三位姑娘救了你们父子?”

洪宏青含泪点点头。

“青儿,上次在客栈,也是她们从火场里救的你。”洪母快步上前,力邀三人到洪府做客。

白姣飞数度于洪家有救命之恩,洪母自是奉为座上宾,殷勤款待。还让裁缝给白姣飞量身定做两套上等绫罗衣裙。白姣飞一再拒绝,终是拗不过洪氏母子的盛情。白姣桂、白姣丹则自称是白姣飞丫环而婉拒。

白姣飞入住洪府清芳阁,洪宏青每日都能看到意中人,自是满心欢喜,看到白姣飞与母亲亲密相处亦是喜不自胜。

白天洪宏青在怡性园看书时总能看到白姣飞的倩影。到夜深人静之时,洪宏青便缠着白姣飞教自己练功。

洪父休养几日,吩咐洪母转卖田地房产后就匆匆赶往临安。

这日,洪母与洪宏青坐于正堂。

“青儿,我们举家就要迁移临安,白姑娘数度与洪家有救命之恩,你看我们该如何报答她们?送些什么好呢?”

“娘,孩儿想......想成亲!”洪宏青想想道。如果现在不请母亲做主,全家迁徙临安,怕是再也见不到白姣飞了。

“成亲的事等到你明年金榜题名再说。我现在是问你该送什么物品给白姑娘才合适,如若送银子又该送多少?”洪母道。

“娘,几位白姑娘是侠女,送银子怕是亵渎了她们。”洪宏青道。

“好,娘知道该怎么做了。”

“娘,那你什么时候向白姑娘提亲?”洪宏青低头想想,鼓起勇气问。

“不错不错,很漂亮!”洪母见到白姣飞身着红色真丝套裙缓缓走来,迎了出去。洪宏青抬头看到白姣飞也是神魂颠倒。白姣飞一身红色绫罗衣裙,宛若位新嫁娘,显得如此雍容华贵、高贵大方。

洪母啧啧称赞不停:“哎呀,如此一位闭月羞花的佳人不知将来哪位公子有此福气。”说得白姣飞羞涩低下头,俏脸绯红。

洪母拿出一枚金钗插在白姣飞云鬓间:“如此就十全十美了。”

“夫人,这太贵重了,万万不可!”白姣飞要取下金钗被洪夫人制止:“白姑娘,你与洪家有数度救命之恩,我俩又一见如故,情同母女,这枚金钗万勿推辞,留个念想。”

“可是,夫人,这太贵重了......”白姣飞道。

“白姑娘,收下吧!”洪宏青在一旁劝道。倘若自己娶白姣飞为妻,整个洪家都是白姣飞的,更何况一只金钗。

“白姑娘,今天是七夕,.....”洪母未说完,洪宏青急道:“糟了!”慌慌张张出门。

杜家药铺内,洪宏青送走李刚李铁兄弟。杜升见洪宏青春风满面笑道:“洪公子,今儿是七夕,看你红光满面是否是红鸾星动了?”洪宏青笑而不语。

七夕夜。

洪宏青兄妹与白姣飞姐妹五人出了洪府。

夜幕苍穹,幽邃深远,不见半颗星辰。

“咦,今儿不是七夕吗?怎么没有星星?”

“那是因为银河恋上了人间!”洪宏青一指不远处街市的点点灯光道:“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好美的夜景,比谭城有过之而无不及。”白姣飞欣喜奔上前。洪宏青冲白姣桂三人一抱拳,跟了过去。淑贤三人自然知道洪宏青的意思,不再跟着他俩。

街市店铺张灯结彩,小摊小贩栉次鳞比。有卖首饰、刺绣的,有卖胭脂水粉的,有卖手工艺品、玩具的也有卖箫笛的,还有卖小吃的。俊男美女穿梭其间,热闹非凡。

“公子,小姐,买对姻缘链吧,能缔结良缘,白头到老。”摊主拿出个檀香木盒打开,里面装有一对用红绳编织的手链,手链中吊着一只翠绿色心形玉佩。

“好漂亮啊!”白姣飞拿起根姻缘链道。

“小姐,喜欢就买吧!乞巧节买姻缘链送给心上人,月老会帮着牵线,牛郎织女会赐你锦绣良缘!”摊主道。

“多少银子?”洪宏青心动道。

“一两银子!”

洪宏青伸手入怀,才知身无分文。自从洪宏青慷慨捐出两万余两财物,洪父就对他经济制裁,下令不给洪宏青一分银子。洪宏青颇感尴尬,回首希望见到淑贤,可是哪有三人影子。

白姣飞正欲掏钱才发觉今天换上洪家定制衣裙身无分文。两人尴尬冲摊主一笑,转身离去。

白姣飞来到卖箫笛的摊前。自从铁笛被赵云峰弄坏就没有再吹过笛子了。

“飞儿,走!”洪宏青带白姣飞到家灯笼店前。门口和店内挂着各式花灯:嫦娥奔月灯、牛郎织女灯、八仙过海灯、莲花灯、玉兔灯等等,应有尽有,里面的灯谜更是枚不胜举。

店主道:“各位公子,小姐快来猜字谜啰!猜中,灯笼免费相送,若猜不中就请花银子买下灯笼。乞巧节,大家乐呵乐呵!”

有好多青年男女都去猜灯谜,店主果然是猜中就免费相送,猜不中者,也大都掏钱买下。

洪宏青见此问:“店家,如若猜中又不想要那么多灯笼,该如何是好?”

“这位公子,如若连续猜中十个灯谜,本店送姻缘链一对,外加一盏灯笼。”

洪宏青闻言欣喜若狂,连忙上前,指着盏菊花灯下面吊着张字条,写着:“人的一辈子”。

“出生入死!”洪宏青道。店家点点头,取下字条。

洪宏青看着“人到暮年备思乡”打草药名。道:“此乃白头翁、怀生地。”

“好!”店家指着一字谜“则”:“打一成语!”这个还真有点难。洪宏青思吟片刻:“恻隐之心!”

店家点点头,指着一字谜:“千古共存”打一字。洪宏青笑道:“舌!”

店家又指着“比干之死”。白姣飞盈盈笑道:“心不在焉!”

“江边一月照画中”这是一个字迷。白姣飞笑吟吟道:“渭!”

“这是一个画谜,猜一成语。请!”店家道。白姣飞、洪宏青上前见画中画着四个鸭蛋。

旁人议论纷纷。洪宏青思忖片刻道:“万无一失!”

洪宏青、白姣飞一连猜中十个字谜,店家送两人一盒姻缘链和一盏花好月圆灯:“公子、小姐真乃才子佳人,珠联璧合。小店恭祝两位能喜结良缘,百年好合!”洪宏青谢过店家抬头见到杜升,招呼道:“杜升!”

白姣飞见到杜升有点不好意思。杜升上前将一个狭长锦盒递上,笑道:“洪公子红鸾星动,什么时候喝你的喜酒?”

洪宏青笑着拍拍杜升肩膀:“兄弟,谢了!”

洪宏青、白姣飞远离热闹街市,到一僻静的小桥上。湖中有一游船,船杆上高高挂着数盏灯笼,影影绰绰。

白姣飞抬头仰望夜空,不知什么时候空中缀满星星,迢迢银河星光闪闪,美丽非凡。

洪宏青双手奉上锦盒:“飞儿,送给你!”

“什么呀?不是杜升给你的吗?”白姣飞打开,惊喜若狂道:“铁笛?这是我的铁笛?”洪宏青点点头。

原来洪宏青见白姣飞为铁笛被毁一直耿耿于怀,无意听玉玲珑说到李刚、李铁兄弟三代铁匠,父辈曾在铸剑山庄打造过兵器,便向白姣桂要来了铁笛,交给李刚兄弟重新打造。

白姣飞拿着铁笛,却见姻缘链作为吊坠系在笛子的尾端。洪宏青解下姻缘链,系在白姣飞玉腕上,深情款款道:“飞儿,能否吹奏一曲?”

白姣飞点点头执笛唇间,吹起了婉转悠扬的笛声。听着如痴如醉的笛声,洪宏青不禁吟道:“谁家吹笛画楼中?断续声随断续风。响曵行云横碧落,清和冷月到帘拢。兴来三弄有恒子,赋就一篇怀马融......”

月湖桥畔游船上八位文人在吟诗作对被白姣飞笛声倾倒特荡舟前来。一位二十五六的书生接口吟道:“曲罢不知人在否,余音嘹亮尚飘空。姑娘,好才情,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如姑娘不弃,下来喝杯水酒怎样?”白姣飞看看洪宏青正欲拒绝,书生又道:“原来桃园才子洪公子亦在场,不如一同下来,大家共同饮酒作诗岂不快哉?”

船中一位三十五六岁的中年男子道:“洪公子,怎么不认得为师了?”洪宏青见是启蒙老师忙带白姣飞上前见礼。

十人乘船夜游月湖,众人纷纷要洪宏青赋词一首。洪宏青也不推辞踱步船边,手扶栏杆见远处红莲绿荷相映,船底清凌湖水中,璀璨银河倒影闪闪烁烁,道:“小生就献丑,来首《鹊桥仙·七夕》:苍穹深邃,星河恋凡。猜灯谜,争乞巧,锦绣良缘链相绕,游人如织庆鹊桥。月湖吟风,笛韵柔情,绿荷伴红莲娇。浩瀚银河烁靓影,天上人间共良宵。”吟毕洪宏青回首凝视白姣飞,四目相对,无语神会。

第二天一早,洪宏青找到母亲请母亲出面向白姣飞提亲。洪母闻言道:“什么?你喜欢白姑娘?”洪宏青点点头。

“不行!其实在你十五岁那一年,你爹就给你定下一门亲事。”洪母道。

“娘,你说什么?这不可能!”洪宏青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十五岁那一年我们全家避暑临安。你爹的同年好友何大人见你仪表不凡,就与你爹定下亲事。当时你正在备考岳麓书院,所以没有跟你讲!

“如今,你外公虽已归隐,但在离任前提拔何大人为兵部尚书。明年你金榜题名之时就是与何小姐成亲之日。这对你的仕途也未尝不是一件保证!而且那何小姐艳冠京师,听说是临安第一才女,知书达理、贤良淑德,与你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婚姻自古以来一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要妄作他想!”

洪宏青闻言呆若木鸡,无力瘫坐椅子上。

白姣飞三人来向洪母辞行,洪母迎了出去,白姣飞看到洪宏青颓然样子,心中疑虑千重。迈出洪府大门,白姣飞见洪宏青未曾出来相送,心中隐隐不安,郁郁寡欢。

洪母笑道:“青儿因科考在即,就不来送各位了。各位,善自珍重!”

“飞儿,飞儿......”洪宏青惊醒,弹身而起欲追出去,被两名家丁拦住:“公子,夫人交待了不准公子迈出门槛一步。”

“让开!”洪宏青推到两名家丁,却又被三名家丁牢牢抱住。洪宏青哀嚎一声,运力挣开家丁,飞向大门却被洪母拦住......

白姣飞回首,早已看不到洪府了,外面骄阳似火,闷热异常。白姣飞紧咬朱唇:宏青,既然我们两情相悦,缘定三生,我一定找到莲姨和真正的洪家公子,带你远走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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