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到门前,回过头来,老人侧着脸看着别处,窗户被窗帘遮住,外面的风景一点也进不来。李子因像起先一样坐在床边。我看了他们父子俩,又看了看手中的钥匙,钥匙在手中发出叮当的响声,脑海一片迷茫。
出了病房,来到医院门口,街上依旧是那些人与物。我看了一会儿,又回到医院,询问到了老人的主治医生,他若无其事的告诉我说:“其实像他这种心脏病,并不是很难治,配置一个稍好一点的人工心脏的话,继续活个十年是不成问题的。”
“可是他为何不肯呢?”我问道。
“不知道!真是一个偏执的老头!我们劝说了好多遍,他不听。他说,他不需要这种心,冷冰的心,冷酷的心!宁愿死也不要!谁的话都不听。可是,谁都知道,没有心谁能活得下去?关键不是人拥有的是什么心,而是活下去!人若死了,便什么也没有了!
我听了恍然大悟,本来想反驳的,可是想了会儿,还是觉得算了,何必浪费口舌。
“医生,请问一下他病房里面的那位是……?”我问道。
“你们不认识?”医生疑惑的问道。
“不认识。”
“原来如此。他是老人的儿子。具体做什么的我也不知晓。”医生说着,并仔细打量我。
我告别了他,直奔博物馆而去。
我不知道是什么在推动着我,可是我知道自己有了一个方向和目的地,尽管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可是我已经不知不觉的走在路上了。人生总是有着太多的疑惑,太多的不解,也许这些疑问和不解便是推动着我们前行的动力源泉--真相。
来到博物馆,博物馆大门紧闭,门旁仍旧挂那个标示这开馆和闭馆时间的牌子,门前的垃圾桶里面仍是空荡荡的。我拿着钥匙插进钥匙孔,紧张的打开门,里面依旧只有那个心脏在箱子里面孤独的跳动,旁边空放着一张同样孤独的椅子,心跳声满屋子都是。我踱步于其中,我不知道是我体内的心在跳动,还是箱子里面的那颗心脏在跳动。
我拿着钥匙,打开那扇小门。我的目光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老人床头的那对笔记本,它们像钩子般一下子就勾住我了我的目光,将我拖了过去。我走过去,全部抱了出来,来到大厅的凳子旁边。我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这么做,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堆的日记本。终于,我还是决定从最上面的那一本开始阅读,也不管其他伦理道德!第一本是向阳的日记本,里面没有任何的相片,记述的便是他和芝兰相遇相爱的事情。第二本,里面依旧没有相片,只夹着一封简短的信,最后一页便是夹着这芝兰写给他的诀别信,信纸都发黄,散发着霉气。我屏住呼吸,双手突然颤抖起来,拆开信封,开始阅读。读罢,其中的内容果然与老伯讲述的相差无几,实在在令人难以置信,唏嘘不已!接下来的几本都夹着相片,里面的文字不多,都是对于一些景色三言两语的描写,从描写的语气来看,他一定是在对芝兰说的。我看到了向阳拍摄的那座桥,还有老伯的父亲年轻时候的照片,那座“飘渺的希望”的小屋。在接下来的依次是老伯的母亲的和老伯自己的日记本。
尽管有些日记本由于经历太长时间而使得里面字迹难辨,但是,我一口气读完全部日记本里的所有内容,直到半夜。我合上最后一页,顿时,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就连体内的心脏也一同停止了跳动,突然,不知从何处传来心跳声,声音越来越大,像是世纪大洪水般,淹没了整个世界。我将它们放回原处时,不经意间发现了一个小盒子,我打开它,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半截指头大小,墨绿色的玉坠子,发出淡淡的光,那玉坠子,就像一滴泪珠。此外还有一对银戒指,散发着冷冷的光亮。我将玉坠子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我仔细打量一下,放回去,盖上盒子,从新放好。我看了看时间,已是晚上十二点,紫岚连线我好多次,而我一直未有理会,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愿理会她。只觉十分烦恼,亟需一片安静的空间,修补我那支离破碎的思绪。我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大厅,坐在老人做的那个位置,我为他搬的椅子上,我只想一个人静静的。我木然的坐着,脑袋里面乱的不成样子,就像一棒子打开了的马蜂窝。我不知道该怎样把事情的完整的说出来,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说出来,可是总有一股东西,往喉咙上面冲,脑袋里面被挤得满满的。现在,我终于知道,老人为什么看着那颗心是总是眼神异样、含情脉脉的,我现在终于体会到了老人独自面对着多大的痛苦与煎熬!他是用了多大的勇气、下了多大的决心才把那张只有几十个字的牌子刻好!我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才是人生,什么才是生命,什么才是爱!
然而,转眼间我又恍惚的一无所知,脑海中一片迷雾,白茫茫,没有始终,不知何去何从。
我木头般的坐着,箱子里面的那颗心脏仍旧不停不歇的跳动着。我看着它,一下,两下,三下的……永不停歇的跳动着。
不知过了多久,我看了看通讯器上面的时间:凌晨两点过一分--一个难以抉择的时间。
我木然的坐着,大厅里面的心跳声,灌进我的耳朵,“扑通,扑通……”
终于,我做了一个不是选择的选择:熄了灯,关了门,回了家。一出门便觉耳脸发烫。回到家中将钥匙别在腰间,走起路来发出叮当的声响。
我回到家中,紫岚蜷缩在门口,抱着双臂。见了她,心理面有着说不出的惭愧。我轻轻地抱着她回到屋子里面。我一将她放在床上,她便醒来的,接着灯光才看出她的眼睛有哭过的痕迹。她脱了衣服,走进洗浴间,一丝不挂的出来,水珠顺着她的身体往下流,钻进被窝里面,看着我。我脱了衣服,也钻进去,抱着她。她想做,可是我却没有一点心思。我怕她难过,便又不得不和她做了。不知道什么原因,紫岚显得非常的兴奋,我们断断续续的做了三次。
完事后,我躺在床上,全身软的想一块融化的巧克力,却始终无法入眠。我看着她,好像把事情告诉她,却又不知道开不了口。而她却装作满意的睡着了,半夜的时候,我听到了她躲在被窝里面偷偷地哭泣声。可我,依旧不知所措。
翌日醒来时候,我躺在床上懒得动,听见紫岚正在做早饭。不一会儿,她将早饭端到卧室里面,坐在一旁。我连看都没有看一眼,眼睛看着窗外,我始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怎么了?从昨天晚上起,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能和我说说吗?”紫岚显现出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温柔的问道。
“没事!”我说。我转过身,抱着她,不断地轻吻她的头发。我从旁边的抽屉里面拿出一把钥匙递给她。
“那你待会先把早餐吃了我得出去找工作,过几天,我搬过来,和你一起住。”她说着便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又转身回来,在我的额头亲吻了一下,转过身去,我仿佛看见了她眼中淌这眼泪。随后便从客厅传来关门的声音,屋子里面又只剩下我一个人,被无尽的空虚孤独包围。
“紫岚!”我叫道,可是回答我的只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安静和孤独联合的嘲讽。
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连好几天都不出去。像关一只凶险的野兽一样,关着!别人进不来,自己也出不去!
我想紫岚,可是我又不想见到她;我想抱着她,可是又抱不到。每次冲到门口,又折回来倒在沙发上,我乱,乱的像厨房里面堆满脏碗筷的水槽,乱的像满地杂七杂八的衣服。通讯器早已经不知道被我扔到何处,我想它是故意躲在某处偷偷哭泣,不愿见到我!挣扎,挣扎,莫名其妙的挣扎!莫名其妙的禁锢!莫名其妙的痛苦!说不出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