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娴一脸的委屈,扶了扶头顶的发髻,“这,这会儿她不是没命了么,哪里还能算计到我?”
刘夫人面色又是一沉,“上官怡那个小贱人平素还真没瞧出来,我不过是让她使些手段,她竟心狠手辣的将纪弱颜给烧死了。也罢,总算那小娼妇做了一件好事,替你除了这眼中钉肉中刺。”
上官娴面露忧色,“我倒是真没想到,那小蹄子为了那姨娘之位竟然能下如此狠手。往后若真将她纳入房中,岂不是……”
“我呸!”刘夫人面色一冷,当即伸手又砸了上官娴脑袋一下,“你个蠢货,还将那话当真了去?这一次出了人命,而且上官怡到现在还没现身,你说这最大的嫌疑会是谁?到时候你只管一问三不知,将责任都推到那个小贱妇身上去。她跟她娘都是个骚蹄子,我当年放了她娘进屋,到现在可是肠子都悔青了。你可不能重蹈覆辙。”
有了娘亲的支持,上官娴的底气又足了几分,忙不迭的点头应下了。刘夫人陪着她去后院重新梳妆完毕,便立刻朝着前厅赶了过去。
两个人还没踏进前厅,却远远的听见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嚎哭声。上官娴心下一虚,下意识的抓住了刘夫人的手。她虽然骄横,但是也仅限于欺负人,像今个儿这般害了人命,还真真是头一回,回想着那一具焦黑的尸体,有些后怕也是自然。
刘夫人却是干惯了这事的,相府后院那些个儿想爬上老爷床的人多不胜数,没有些手段如何能行?只见她紧紧的捏了上官娴一把,眼里露出一抹厉色,径自朝着前厅而去。
李皓扬坐在主位,身子半倚在高脚椅上,蓝瞳深似海水,让人一眼望不到底。而他周身那极低的气压却是让周遭的人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
大厅的中央,方才那个报信的灰衣小厮被按在长凳之上,身后已然是被打的血肉模糊。原本凄惨的哀嚎声也渐渐弱了一些,再继续下去,恐怕连小命要是保不住的。
待刘夫人看清楚那小厮的样貌之后,当即变了脸色,忙不迭地上前呵斥道,“住手!”
负责执行杖责的是李皓扬的手下,对于自己这个主子的冷性子清楚的很,他没有开口,即便是皇帝在场,那话也只能是当听不见的。
见没人理睬她,刘夫人当即冲到了李皓扬的面前,“腾王殿下,那小厮曾经救过我的性命,如今您不去找凶手,倒是打起我身边的人来了,这到底是作何意思?”
听了这话,李皓扬面色微动,这才抬起手来,低声道,“住手。”
那些小厮手里的棍子立刻顿住了,动作整齐划一。
那小厮被打的只剩下半条命,隐约清楚是刘夫人在替自己求情,当下眼睛还没有睁开,便气若游丝的开口求救,“夫人救命,夫人救救尚义啊!”
李皓扬静静的看了刘夫人半响,那极冷的气压让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殿下,您要打我的小厮,是不是也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刘夫人气场虽然比上官娴强了一些,不过在李皓扬的面前,总归撑不了多久便败下阵来。
李皓扬扭头看向了尚义,声线一如既往的清冷,“你是相府的小厮,帐房失火为何是你第一个发现的?你既发现了,为何要等到火烧的差不多了,才来禀告?”
瞧见刘夫人愈发苍白的脸色,李皓扬继续道,“如果你是刘夫人带过来的小厮,那么一个上午都应该被安置在跑马场,而不是温泉大厅。你从未见过纪小姐,如何知道她那个时候就在帐房?”
这一席话说的刘夫人脚下一软,若不是有上官娴在一旁撑着,恐怕就要跌到地上去了。而周围那些前来赴宴的王孙贵胄也是听呆,不仅仅是因为李皓扬这般仔细缜密的思考,更是因为素来就以冷漠无言对人的李皓扬,今个儿竟然一气儿说出这么多话来。
原本还想替那小厮辩护几句,可是被李皓扬这么一问,竟然是生生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上官娴紧紧的攥住刘夫人的手,只盼着那小厮不要将自己这个主谋供出来才好。
平素自己这个女儿倒是骄横跋扈的,现在到了真正的大场面上,竟是狗屁都不如,更甭说像纪弱颜那般在众人面前挥斥方遒了。刘夫人恨其不争的瞪了上官娴一眼,立时调转了风向,一脸震惊的看向尚义,“尚义,难不成,你真的、真的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那尚义被打的厉害了,急得半响说不出话来,只能凭着最后一点力气,使劲的摇头。
刘夫人拿眼睛睃了尚义一眼,眼底含着厉色,面上却是一脸的祥和,“尚义,有什么你都说出来无妨。你曾经救过我一命,有什么事情我一定会替你做主。你是个好孩子,我相信你不会做哪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告诉我,是不是有人威胁你了?”
上官娴想起了之前刘夫人交代自己的话,只觉得眼前一亮,当即走朝着尚义那边靠了过去,“尚义,你若是坦白了,我们还能救你一命。你说,是不是谁让你放风,交代你来传话,是不是我们中间的人,或者是现在不在场的人……”
李皓扬冷眼看着上官娴和刘夫人唱着双簧,引导着尚义将脏水往别人身上泼。他嘴角微微一弯,自己等的就是这个。
尚义虽然迷迷糊糊的,但还能看清楚面前站着的人是谁。在上官娴的“循循善诱”之下,他哭丧着脸,嚎了起来,“我说我说,只要殿下饶了我的性命,我什么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