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伸在语焉面前的手上,是一条棉质手绢,叠得四四方方的,白得耀眼,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绅士。
语焉楞了楞,停止抽泣,慢慢放下手,才发现自已的狼狈,满脸纵横的泪水,双手也粘满泪水,转头才发现周围人群的目光,她有点脸红,不自觉得轻轻咬了咬嘴唇,一股咸味在嘴里散布开去。
“手绢,给你!”对面的绅士看出她的尴尬,嘴角的弧度加深,眼底也满是笑意,再次用生硬的汉语提醒她。
“谢谢!”她红着脸接过那条雪白的手绢,双眼躲开他充满笑意的、熠熠闪光的眼眸。她闻到那手绢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很独特的香味,她用它拭擦着脸上的狼狈。
他微笑着,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这个在大街上哭得稀里哗啦的女孩子。
“需要我的司机送你回家吗?”汉语虽然说得生硬,却也流利。她闻言看向前面这个高大的身影,这才发现他身边还站了不少人,个个黑色西装,眼神锐利如鹰,最贴近他身边的两个人耳朵上还戴着耳麦,显然这附近不远处还潜伏着他们的人。
语焉暗暗地吃了一惊,这个排场和架式看起来不是普通人,听口音,他们也不是中国人,他们是谁?
对面那个英俊带着高贵儒雅气质的男人,看到她楞楞地站着,脸上已经擦干净,手上还拿着他的手绢,幽黑双眸此时已恢复安静,带着点淡淡的冷漠,淡淡的忧愁,却又纯净清澈得似乎不染一点世尘。
他好看的眼睛深处不易觉察地波动了一下,他再次征询她:“嗯?”
她清醒过来,微微向前面的人弯了弯腰,淡然且有礼貌地:“谢谢,我自已可以回家。”他也向她微微点个头,表示回礼。
她轻轻走过他的身边,边上两个高大的西装男立即上前护住他,目光如钩。他向他们轻轻一挥手,两个人立即后退一步。他则很优雅地侧过身子看着这个女人走去。他看到她没走出几步,又回过头来,手里举着那条手绢:“谢谢你的手绢,我先拿走了。”
他眼底璀璨如星,向着她笑了笑:“如果有机会,你可以还给我!”
语焉一楞,转而礼貌地点点头,转身渐渐消失在人流中……
回到那个临时的家,陆飞飞已经回家,看到语焉进门,她很夸张地叫道:“语焉,说实话,今晚和谁去约会了?”但是她很快就发现了萧语焉脸色的苍白,隐隐约约地脸上还带着点泪痕,她眨巴着她圆圆的大眼睛,凑到语焉跟前:“嗯,难道和什么人吵架了?呃,你大老远来到京城,就为了和人家吵架?”陆飞飞嘴里说的人家当然是指滕锐!
语焉含含糊糊地辩解了一下,就只管自已去洗澡洗衣服,她把那条手绢也洗得干干净净,她准备把它洗干净后,晾干,也叠成四四方方的样子,如果真有一天再见到他,她就可以把它还给他了,说话总得算数!
被窝里,陆飞飞试探地:“语焉,你到底喜欢哪一个?”
“什么哪一个?”语焉装糊涂。
“凌俊彦和滕锐!”
“都不可能了……”被逼无奈,语焉只好实话相告。
陆飞飞圆圆的眼睛在黑暗里闪闪发光,居然一点睡意也没有,继续滔滔不绝:“我觉得凌俊彦很温和,很适合做老公……滕锐也很好,不过可能会霸道一点……”
语焉却没有兴趣听,她默默地想着自已的心事:现在这个样子,她不能回H市,更不能让爸爸妈妈知道她怀孕的事情,现在她真正想在京城找一份工作,像陆飞飞一样独立生活,赚足够的钱,那样她可以独自把肚子里宝宝生下来,独自抚养长大……
有了目标,就有了动力,也来不及暗自伤神。第二天一早,语焉就出去买了一大堆的报纸,开始找工作。但是找工作并不容易,今天她去的两家公司应聘都没有成功……
找工作受了挫折,自然心情低落,回到小区公寓,语焉心事重重,她独自低着头慢慢地往公寓楼走去,突然她看到她前面的地上,出现一双锃亮的皮鞋,那双皮鞋就停在她的跟前,似乎不动了,她一惊,抬头正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睛,那眼神带着惯有的锋利,此时还带有一点疑惑。
语焉没有好脸色,冷冷地看了一眼那张俊美却霸道的脸,也没有想过他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就想绕道而走。手臂跟着就被滕锐抓住,语焉只好停下脚步,低头不语,也不敢和他拉扯,她怕伤到她肚子的孩子。
“你的未婚夫呢?你不是说和他一起来的吗?”滕锐冷冷地带着点嘲笑的声音响起,他在陆飞飞的小区等了好久,才见萧语焉低着头走来,似乎是一脸的沮丧。
“他今天回去了,我帮他在这边的分公司做事情……锻炼我自已!”语焉的语气也冷冰冰的,依然低着头,不带一点感情,脸上一片平静。
“呃……那你怎么会住在陆飞飞家,你未婚夫没地方给你住吗?”滕锐满脸的不屑,他稍稍俯下身子看着语焉的脸,一阵暖暖的鼻息拂过语焉的脸颊,全是戏谑的口气,“我看……你是特地来找我的吧?”
语焉这才抬起头来,她看到那双锋利眼睛里满是戏谑的笑,方晚暮挂在他手臂上,和他并排立在门口的图景在脑子里腾空而起,一股热血冲上,语焉的一把甩开他抓住她手臂的手,眼神也锋利起来:“滕先生,你多情了,我没想找你,我只是从凌海集团总部调到京城分公司来上班!住在陆飞飞家是我喜欢……这样回答你行了吗?我没空和你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