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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半笺娇恨寄幽怀 

江零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忽然想起在楼梯间里那对男女,男的也是这般无情,女的苦苦纠缠。难道这是上天给自己的暗示,自己也要像他们一样,纠缠着,痛苦着,伤害着,然后孤独着?

我不要,我不要,肯定有什么误会,朱誉不是这样的人,他会告诉我,这一切都是骗人的,不是真的!

她歪歪斜斜地奔着前面走去,连身后飞驰的车辆也顾不上,耳朵里也听不到尖锐的鸣笛声。她就以自己的步伐坚定地向前走了,很快就引起了路上行人的注意,对着指指点点。她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见,眼前就只要那对嬉笑着的、看上去幸福的男女。

短短五十米的距离,走起来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近在眼前的两个人,但是就是不能靠近。终于,她的眼泪弥漫了整个眼睛,心里也在滴血。她要问清楚,这一切的真相到底是怎样,朱誉为什么要瞒着她这样做?她很不甘心,非常不甘心,难道5年的欢爱都是假的?难道他一直都不是真的爱她?

朱誉随着众人的目光,终于发现了眼前的江零。一瞬间,他的脸就变白了,像刚刚熨帖好的白衬衫一样醒目。他有些慌乱,在计划当中,完全不包括让这两个女人见面,他不能和大小姐分手,因为这是家里的安排,是对他前程的保证。而江零,他不想伤害她,现在这样,她会受到很多,以后会受到更多的伤害。

“哎,朱誉,你看前面,那个女人干嘛呢,失恋了嘛?”大小姐大惊小怪的,完全不知道身边这个男人就是事件的主角。

朱誉看着孤独无助的江零,心里也痛得不行,他无力改变现状,但是,真的不想伤害她。他眼中的江零,永远是那么无忧无虑的。他咬紧了牙关,一句话也没说。

“哎,你怎么不说话啊,你没看到这个女人好像有病吗?就算是真的被男人甩了来找麻烦的,也不要这样,一看就会吃亏的。要冲上去,撕烂男人的脸,让他在别人面前头也抬不起来!”大小姐恨恨地说。

朱誉很厌恶地瞥了一眼,他从心里压根不喜欢这个女人,俗不可耐,又偏偏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是什么名门之后,就目中无人。可偏偏自己又没有能力去改变现状,只好顺着父母的意愿,让朱家的根在Z城扎得更稳。他计划中是瞒着江零,他相信江零对他的爱,如果让江零隐忍着,将来取代身边这个俗气的人,他以为江零不会拒绝的。

“走了这么半天都没走到,要是真的狗男女看到了,早就从后门溜走了,是不是啊朱誉?”她看见朱誉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住了,马上就不高兴了,用力扭着朱誉的胳膊,“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回家看TVB的剧集呢。我们走吧,现在去我那里。”

朱誉看着江零,心疼得不行,但是他真的没有勇气甩开身边的人,不顾一切的抱住江零。他转身长叹了一口气,开着奥迪A6离开了。

当江零魂不守舍地踱到街的对面,连看热闹的人都嫌无趣离开了。她颓然地跌坐在门口,好心的保安小哥马上走过来问她需不需要帮助。她心如死灰,第一次觉得人间生无可恋。可笑的是,心还是那么坚强,坚强的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出来。为这样的男人流眼泪不值得,连解释的勇气都没有。

在保安小哥的搀扶下, 江零坐上TAXI,司机师傅居然又是刚才那个,他显得很兴奋,连着说,“缘分啊,缘分啊!”看出江零心情不好,还主动给她打八折,但是江零一切都没注意。

她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想回家,但是又怕面对妈妈,妈妈已经问了她几次朱誉为什么没上门了,还暗示她即使吵架也要注意度,不要闹得太僵,条件这样好的男人不能推给其他女人去坐享其成。

她最后还是来到办公室,没有地方能发泄,没有好友在身边。她觉得有些丢人,也不想弄得人尽皆知,还是找个安静的角落静静疗伤。脑子一片空白,她看到的一幕幕和曾经与朱誉在一起的一幕幕的交叉在一起,分不清哪个是真实的,哪个是虚假的。看着窗外的灯火通明,她甚至想,就这样跳下去,会不会痛?

她就这样一直呆坐在椅子上,滴水未进,滴米未沾。夜色,愈加浓烈,吞噬掉一切伤痕,当明天的太阳升起,又是崭新的一天。

忽然,门口传来有人用钥匙开门锁的声音,江零不想被人发现满脸的泪痕,连忙不停地抽取纸巾擦拭着脸,一时间顾不上化掉的妆颜。她不想成为明天谈论的焦点,于是马上收拾东西,打算离开。

“我刚来,你就走吗?”江零在门口被来人抓住了胳膊。她以为是朱誉,挥起拳头就砸过去,“你怎么才来,你不是身边有女人了嘛,还来找我干什么?”她好不容易止住的哭泣又变成涓涓细流。

来人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江零就扑到他的怀里,开始放声大哭。她太渴望这个怀抱了,只有在男人的怀抱中,她才能彻底丢开脸上应付他人的各种表情,完全无拘无束的做回自己。小时候盼着长大,因为长大了才能走得远、见得多,终于长大了,发现还不如小时候那样轻松自在,长大后身上背负太多的责任和压力,她也不是什么女强人,她也需要男人的精心保护。

而朱誉,就是一直在她身边,替她挡掉各种风雨的蓬勃大树。

来人就这样轻轻拥着她,站得腿脚发麻也纹丝不动。江零哭到浑身力气全无,又不厌其烦地絮絮叨叨地讲着她和朱誉的故事,讲着讲着终于渐渐滑落下来,来人也清醒过来,半拖半抱地把江零放到座位上。

他把热水器加热的按钮按下,等了片刻,接了半杯热水,又兑了半杯凉水,小心地尝了尝,总算是温热的。这才拿给江零。

江零被他抱着喝水,眼睛还没睁开,像条蛇一样盘在他身上。他低呼了一声,“先喝水,别乱动。”他被她这样暧昧的姿势抱着,身体已经渐渐紧绷了。江零喝了半天,没喝到多少水,不情愿地睁开眼睛,“人家要喝水……”

“啊——怎么会是你,周健,你怎么在这里?”江零像弹簧一样从周健身上弹开了,眼睛瞪得溜圆,她一直以为是朱誉,什么时候换成周健了?

周健苦笑着,“不是我,还能有谁,大半夜的陪着你胡闹?你以为是你那个负心的情郎了,我上次看见他,就猜到他不是好东西了。感情的事,看开点,有时候不是你情我愿就可以的。俗话说的好:再好的鱼肉吃多了,也还是想尝尝大白菜的味道;再好的老婆处久了,也还是想知道别的女人的风韵。”

“你少把自己的辛酸往事往我身上贴,他不是这样的人。”江零有些歇斯底里。

“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变心了就不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了。他/她的笑,不再为你;他/她的哭,也和你无关;他/她的喜怒哀乐,都是他/她自己的事情,与我们都不再有关系了。我比你看得清楚,所以,我没你那么痛苦。”周健克制了很久,最终还是忍不住点上一根烟。在烟雾的掩饰中,他看到江零正在重复自己的路。难道这就是宿命?

江零呆呆地站着,表情很复杂,既像听懂了又像完全没懂得。她不想懂,她不想这么清醒。过了这么久,朱誉连个电话也没有,人影更加没有出现,他的缺席无声地做出了选择,这样无声的选择伤害自己更深,入骨,带起血肉,看得见痛苦不已的心。

两个人静静的,都不讲话,都陷入各自的沉思。

忽然,江零脸上出现决绝的表情,“难道只许他背叛我,不许我背叛他吗?我非要让他也尝尝被自己最亲密的爱人背叛的滋味!”她直接冲到周健面前,“你不是喜欢我嘛,我现在就让你喜欢!”

令周健目瞪口呆的,江零弯下身,直接坐到周健腿上,像刚才一样暧昧亲密,。更直接更大胆的是,江零直接对着周健的嘴唇,狠狠地吻下去,就像下午周健这般对待自己一样。她不是报复周健,她在报复她自己。

周健心里还琢磨着,这是本人生平第一次被女人强吻啊,现在的社会怎么这么疯狂啊?容不得他多想,嘴唇上传来的悸动俘虏了他的内心,他跟随着江零的亲吻,陷入了幸福的感觉中,虽然他知道现在有点趁人之危的意思。但自己不是柳下惠,对于自己心动的女人,他怎能坐怀不乱呢?

江零的吻很生硬,也很羞涩,但是她依然气鼓鼓地继续着完全没味道的吻,只有周健感觉着她的美好,忘却了眼前,忘却了一切,只想就这样一直下去,美梦不要醒。

他马上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突然,江零的话让他彻底震惊了,“走,现在,去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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