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贺延、贺续两个小家伙的五周岁生日,廖宇凡约了林迪一起出席,自从那次自己生病,林迪表白后,廖宇凡虽然没有给她答复,但是工作之余,两人也的确挺像情侣,现在每到周末的时候,林迪都会到他的公寓给他做饭,但再没有留宿。
这是他第一次带她参加这种家庭式的宴会,其实没有想太多,只是两人加班后,极其自然的邀请她一同出席,直到看到她欣喜若狂的表情,才知道自己这样做意味着什么,心里有一瞬间的懊恼,却也觉得合情合理,他们的关系没有故意瞒着谁,只是到了现在这个年龄再有刻骨铭心的爱情,已经太奢侈了,何况有的人是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
饭后从酒店出来后,他明显的觉得林迪的情绪有些低落,上车后也是一言不发,跟之前两人独处时叽叽喳喳相差太远。
“不开心?”
“没有。”
廖宇凡扭头看了看她一脸不爽的样子,笑了笑,没有说话,直接把车子开到自家公寓的楼下,刚刚停稳,就看她一声不响的拉开车门走了下去,微微顿了一下,才熄了火下了车。
“上去吧。”
林迪看着他过了一会儿脸上闪过一丝挫败才慢悠悠转身走向楼道口。
廖宇凡看到她的表情,愣了一下,有些疑惑的跟着她走了进去,直到进屋前两人都没有说话,看到她径直走向厨房,廖宇凡拉了她的胳膊一下。
“到底怎么了?”
女孩儿没有转头,只是盯着自己的脚尖,神情很是落寞。
廖宇凡将她的身子扳了过来,面对着自己,却看到她眼睛居然红红的,心里闪过一阵刺痛,握了一下拳头,才轻轻帮她擦去眼角的泪水,声音越发低柔“怎么了?告诉我。”
“廖宇凡,原来你有深爱的人。”
男人放在她肩膀的手明显颤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慢慢收回放在身侧,低着头没有反驳她。
林迪紧咬着唇,又站了一会儿,慢慢侧了一下身子绕过他走向门口,换了鞋,动作很慢,却直到开门前才听到他略微疲惫的声音“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打车好了。”说着直接开门离开,眼泪狠狠的砸在握着门把的手上。
廖宇凡听到嘭的一声,才慢慢转过身,看着紧闭的房门良久,最终只是转身走到沙发旁坐下,有些疲倦的揉着眉心。
其实是想要挽留她的,但是却没了勇气,突然间觉得她要的那种激情和承诺,是自己已经给不起的了,这半年来,贪恋着她带给自己的温暖,却忽略了她真正想要的,一份包容的感情自己给得起,一个稳定的婚姻自己也给得起,但是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却是他这个三十七岁的老男人给不起的。
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多情的人,爱情于他而言太过奢侈,而仅有的那些爱在很多年前已经给了两个不同女孩儿,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现在是否还有爱的能力了。
一室的寂静,满目苍凉,已经多久没有这种孤独的感觉了,从口袋里摸出烟,点上,恍惚间想到第一次在她跟前抽烟,她直接愣在当场的表情,她以为他是新好男人,却没想到是个烟鬼,不过后来在她跟前几乎没有再抽过烟,以为可以慢慢戒掉,却原来只是自欺欺人。
外面电闪雷鸣,不知道什么时候竟下起了大雨,廖宇凡夹着烟走到落地窗前,没有开灯,整个客厅只有他手指尖一闪一闪的火星亮着,屋子很安静,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听得很是清晰,心里却越来越不安,不知道她有没有淋湿,掏出手机,却看到已经临近午夜,有些落寞的笑了笑,她已经离开三个多小时了。
匆匆洗漱了一下,躺在床上却是一夜无眠。
第二天廖宇凡早早就来到公司,知道那个丫头每天都会早到,是想跟她合好的,却一直等到快上班了,对面的办公室却依旧没人,心里的不安逐渐扩大,不会是昨天淋雨了吧,刚要打电话,就看到顶着一对兔子眼的女孩儿慢腾腾的走进办公室,明显很没精神的样子,心里不由的一疼,看了看时间,内线电话拿起又被他放了回去,马上要去开会。
一上午的会议开得完全心不在焉,心里一直想的都是那个丫头,刚刚路过她办公室的时候,看到她脸色很难看,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当他经过,直接将脸转向了别处,却依然看到她红红的鼻尖,别是真的感冒了吧。
十点半,会议终于结束,廖宇凡没有像往常一样留下几个重要部门的经理开会,抱着电脑直接走出会议室,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敲了敲对面的门。
“请进!”很浓的鼻音让男人的眉头皱得更深。
“感冒了?”
林迪看到来人眼里毫无掩饰的关心,咬了咬嘴唇,站了起来“没有,我一会儿把今天的行程安排送给您,廖总!”
一声硬邦邦的“廖总”让廖宇凡直接愣了一下,看着她泛红的双眼,倔强的表情,委屈的眼神,心里一软,过了几秒钟,竟轻轻笑了笑。“好。”说完也没等她的答复直接开门离开。
林迪盯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心里觉得更加委屈,抽了几张面纸,擦了擦已经红肿的鼻尖,拿着打印出来的文件走进他的办公室。
“廖总,这是您今天的时间安排,十一点半。。。。。”
“先把药吃了!”温柔的声音直接打断她的汇报,林迪看着宽厚的手心里的两粒感冒药,一时没了反应。
“快吃。”很好听很温和的声音带着让人安心的笑意。
林迪看了他一眼就抓起药直接塞到嘴里,接过他及时递上的水杯咽了下去。
“待会儿我送你回去休息。”
“不用了,吃了药就好了,没什么事儿,我先出去了。”
“昨天没睡好吗?”
“嗯?”
“像个熊猫,里面有床,你去补个觉,一会儿我回来带你去吃饭。”
林迪眼睛红红的紧抿着唇,站着没动,过了好一会儿才低低的说“廖宇凡,对我,是喜欢吗?”
廖宇凡直视着她的眼睛,良久点了点头。
“可是,对她,是爱,对吗?”说完这句话林迪没有等他的回答,直接走向门口,开门的时候低低的说“我想我还是回家休息比较好,廖总,能批我一天假吗?”
身后的男人长久没有答话,直到林迪想直接离开的时候才听到他有些沙哑的声音“让刘伟送你回去。”
“不用,谢谢。”说着头也不回的开门走了出去,去办公室收拾了一下,直接低着头离开,不敢看他有些落寞的身影,心里却是说不出的委屈,知道很多年前他有过一个妻子,原以为自己所要接受的只是他对亡妻的旧爱,却没想到,他心里竟还有另外一个女人,家庭聚会上,他看向那个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两个男孩儿的妈妈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温柔,虽然他极力的克制着,掩饰着,但或许是因为爱他吧,所以才看得格外清楚,那里面所包含的深爱并不比她的丈夫少。
但是为什么这一年多来,他从未提过,也从未见过他们单独见面,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有,他究竟有多爱那个女人,才能藏得如此之深,甚至在看到她看向自己的丈夫微笑的时候,自己的嘴角都是弯的。
林迪,这样的爱情,你怎么赢得过?!突然间觉得心灰意冷,其实,并没有资格怪他不是吗?就算他们现在已经很像情侣了,但是,他有说过喜欢你?有说过爱你吗?有说过你们在交往吗?
没有,他从未给过你任何承诺,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一厢情愿而已,他只是害怕孤独,想到这些,女孩儿停住了脚步,看着湛蓝的天空,刺眼的太阳,这么好的天气,自己的心里却是说不出的阴郁,心里的悲伤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甚至有些恨他,廖宇凡,如果你不爱,为什么不明明白白告诉我,你这样,真的有些过分了,你可以不爱我,却没有资格不尊重我,从来都是我一直追着你跑,寻找你的身影,这次,你真的伤了我了,所以我放弃!
廖宇凡盯着林迪倔强离开背影消失的方向良久,才转身点了一根烟走到落地窗前,习惯性的看着远方,以前,每次想到那个傻丫头也会这样看着远方,慢慢想着两人并不多的交集,但是这次心里却是异常烦躁,林迪说的都对,自己无从反驳,但是看到她毅然离开的背影,有那么一刻竟觉得从未有过的害怕,害怕被抛弃,这是之前不曾有过的感觉,让他很无助,第一次他开始认真反思对林迪到底是一种什么感情。
只是在他还没有想明白的时候,手机的铃声响起,打破了一室的寂静,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过了很久才走回办公桌旁,但是看到上面跳动的号码,却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按下了接听键。
“喂?小迪?”
“廖总,明天、后天、大后天这一个星期我都要请假!”
为什么?”
“因为我要相亲!我要谈一场正儿八经的恋爱!”女孩儿说话的声音很大,像是吼出来的一样,说完根本没有给他回答的时间,直接挂了电话。
廖宇凡几乎不假思索的就回拨,毫无意外,关机!!盯着已经挂断的电话深深呼出一口气,心像是被拧住一样说不出的难受、憋屈,却找不到任何可以发泄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