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地轻颤,毫无征兆在他制造的涟漪里冒起了鸡皮疙瘩。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破坏气氛。
一个没有一点圈叉经验的怀春少女在遭逢情感变故之后,已然变得没有自信,在裸裎相见的当下,我只想要掩盖身材上的缺陷。
在朦朦胧胧间浮现辛婕儿曼妙的身材,没有一些赘肉的身体犹如魔障附身一般将我层层笼罩。
我愈发卖力地颤抖着,似乎想要将所有的缺点掩盖。
“怎么了?”邢质庚撑起身,幽深如墨的眸子深情地注视着我,身下的火热无法忽视地抵在我的腰间。
双手扶着他欣长的腰身,感觉到他肌肤的火热,心中的慌乱更加深了一些,“我……”
似乎感觉到我的抗拒不是因为矜持,他的瞳仁顿时黯了下来,将推高的毛衣缓缓拉下盖住,艰难地从我身上滚落在宽阔的大床上,他深深地叹息声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无奈,“对不起……”
我如鲠在喉,一时间竟找不到宽慰的话。
唉,试问有哪个男人在情动的时候被打断,会自己主动停下来不再继续,还会说“对不起”的。
我知道这样很糟糕,可是我要命的自卑感已经深入骨髓,在范斯泽离开我之后我已经没有那份自信的猖狂。简而言之,如今的我是一只纸老虎,看似彪悍无比,实则不堪一击。
我渐渐止了颤抖,侧过身环住他的腰,他已平息的身体略微僵了僵,猛地起身下地, “早点睡觉,不许熬夜。”
然后,抱着他的一堆菜单头也不回地走掉。
没想到,这一次之后邢质庚的求婚却不如从前频繁,除了每天晚上都会找借口赖在我房中之外,再也没有从前的神出鬼没,偶尔在度假村中遇到,他都会立在原地,用他那双狭长的凤眸凝神注视着我,唇角露出淡而不腻的笑容,让人似懂非懂。
我的心里有微微的失落,暗惊习惯是一种可怕的东西。而人都是******犯贱,唾手可得的时候都不会去珍惜,只想着快些逃离,等到他真的读懂你的提示,暗自退下,而我却又******犯贱开始想念。
这一天是我的生日,隆冬的季节造就了坚忍不拔的我。
秦贤一大早就叩响我的房门,送上一大把的粉色郁金香。这是小时候的约定,没有人疼的我就只能期盼生日,隔壁家的臭小子会在这天就范,乖乖地捧着娇艳欲滴的粉色郁金香向我宣誓臣服。
“你还记得?”我颇为惊讶,和范斯泽交往的三年来,三年生日都没有收到秦贤送的花。之前我在巴黎求学的时候,他都会从意大利赶过来为我庆生。彼时,我们都在异国他乡艰难地求学,祈愿有一天我能白吃他能白喝,从此一生无忧。
秦贤扒了扒他剪成板寸的头发,尖尖的下巴显得整张脸阴柔至极,有一种另类的妖媚。“公主生日,我怎么敢忘?”
我不是什么公主,我只是一个不被父母喜欢的弃儿,跟着外婆长大,远远地望着被父母捧在手上的孩子,羡慕嫉妒恨!谁让我是女孩呢,谁让我的父母喜欢男孩多于女孩,谁让我的弟弟是一个聪明绝顶的神童,而我注定被人遗忘遗弃!
“晚上需要我为你庆祝吗?”他身上是标准的度假村工作人员制服,略有不同的是他袖口处精致的袖扣,还有领结处夸张的蝴蝶结造型。
他没有和邢质庚互砸八百万,而是遵守合约被高薪挖角到度假村,成为这里最炙手可热的金牌侍酒师,年薪以百万计。
我低头一想,拒绝了他,“我有稿子要赶。”
其实,我说谎了,我没有稿子要赶,现在不过是月中,本月的稿子我早就交了,下月的稿子还很遥远。我之所以说谎是因为……因为……另一个男人!
一整天我都在度假村里找寻邢质庚的身影,平日里在哪都能见到的人,今日却是遍寻不着。
海风凛冽寒冷,擦着我的脸颊呼啸而过。天生怕冷的我只能坐着高尔夫球车回到服务总台的中心位置,希望能在这里遇到我们俊朗非凡的邢大总厨。
可是我东张西望还是没有看到他高大威猛的背影和不断发电的桃花眼。
“卓然,要找庚子吗?”一个月的厮混下来,杜易腾不再叫我卓小姐,也不再对我板着个脸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他会亲切地对着我笑,连眉眼都是飞扬的神采。只有在面对客人时,他才会再度露出公事化的笑容。
我对他瞬间变脸的绝技叹为观止,直喊着要拜师学艺。可惜被邢质庚无情地打断,他说:“象我这种千年不变的天生姥姥娃娃脸,不是学变脸的料。”
“恩,你看到他了吗?”我直言不讳。
杜易腾眯着眼,一脸的戏谑,“他说今天要宴请一个非常重要的人,去海边渔市采买新鲜的食材。”
“今天有重要的客人?”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庚子没说,我还以为你知道。”杜易腾无奈地摊摊手。
我耸了耸肩不置可否,百无聊奈地窝到服务总台一侧的咖啡茶座,等着邢质庚回来。
是多重要的人才能让行政总厨不畏严寒亲自到海边渔市采购,这让我心里非常的不好受。难道他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心里偷着乐上好几回。转念一想,他怎么会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心情一起一落,就象坐着过山车一般,一上一下找不着平衡点。
我还记得那天的鱼粥,他说他一大早就去渔市买回来的,特地熬成粥给我送过来。唉,男人都会对不同的女人重复做着相同的事情,不该相信他们只会为一个女人倾注所有。
范斯泽是这样,象邢质庚这样的花心大少还需要质疑吗?
我闭上眼睛倾听大厅里正盘旋回荡的李斯特超技练习曲,就是《交响情人梦》里面可爱的野田妹学孙蕊弹的那首超绝技巧钢琴曲。
哇塞!度假村里连一个驻唱都有如此高超的技巧,估计又是高薪挖来显示度假村品味的高人吧。
一睁开眼,看到咖啡厅一侧的三角钢琴处站着一排身着酒店制服的工作人员,个个毕恭毕敬、卑躬屈膝的奴颜媚态。
我心中暗惊,唤过刚刚到达服务总台的留涛,“留涛留涛,过来。”
“卓小姐有何吩咐。”留涛负手立于我身后,微微弯下腰。
“他们这是干嘛呢?”
留涛抬眼一略,“那是纪予馨小姐,今早刚刚到达。”
“就是那个肖邦钢琴比赛第一名的纪予馨?”作为一个时尚工作者,对各类大事的讯息简直是了如指掌的我,自然不会放过如此高雅的艺术。在巴黎求学期间,我也曾是各大交响乐团的座上客。作为一个粗俗不堪的食客,总是要找些艺术来熏陶我那被食物堵塞的细胞。
“正是。”
“年薪多少?”一想到我可怜的五万块稿费,我真的很郁闷啊。秦贤年薪都是百万了,我一年才给五万。再抬头看着这位翩翩走来的画中仙子,一头及腰的长发掩映着她小小的巴掌脸,身材匀称高挑,一身艺术家的优雅气息,“留涛,难道是她是时薪的?”
“不是。”
“那是?”
留涛略有迟疑,“她是陶副部长钦点的未来儿媳人选。”
“哪个陶副部长?”我一愣,不会是……
“就是邢先生的母亲,外交部副部长陶冰。”
我茫然地看着翩翩而去的窈窕身姿,脑海中立刻浮现刚才杜易腾所说的“重要客人”,原来是如此重要!
“邢质庚知道她要来?”
“知道,邢先生一大早去机场接的人。”
重要,真的很重要。怪不得昨晚他在我房里的神色不太对劲,一大早就离开,原来是为了早起接人。
我怅然如失地推开桌前的咖啡,无精打采地走出服务总台,屋外阳光明媚,晃了我的眼睛,疼得我硬挤出泪来。
一辆白色的路虎呼啸而过,带着满车的鱼腥味停我面前,“亲爱的,我到处找你,你上哪了?”
我眯着眼睛瞥了一眼,细碎的齐耳卷发衬得他帅气的脸蛋妖孽无比。上天真是不公平,有貌又有才的人真多。象我这种没身材的人只能躲在文字背后YY食物,气都不打一处来,我郁闷地剜了他一眼,“要你管。”
“猜猜我今天买到什么了?”邢质庚脚蹬一双及膝的马靴英挺帅气,谁能想象一个穿着如此考究的男人居然去了渔市场。
“鬼才知道。”我没好气地回他。
邢质庚悻悻地摸了摸鼻子,碰了一鼻子的灰估计就是这种表情吧。“宝贝,晚一点我去找你,你别到处跑,乖乖等着我,知道不?”他握着我的肩膀,表情难得一见的严肃。
“你臭死了……”我嫌恶地推开他,“一身鱼腥味,我才不要等你呢,招待你的重要客人去吧。”
我三步并作两步朝度假村的大门口跑去,基于上次的经验,我拿着手机给留涛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派辆车送我回市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