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洒下的时候,喧嚣了一夜的营地升起了浓浓黑烟。
昨晚有五十多个佣兵战死,这是他们的最为正常的归宿,长孙烈与其他还活着的佣兵在默默为他们送行。
另外一边焚烧的是盗贼们的尸体,有许多是赤着身子的,但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曝尸荒野。至于死掉的男奴女奴,奴隶们也将他们找出来单独焚烧,想必他们是死也不会愿意跟盗贼们在一块的。
全部收拾干净,一行人马继续上路,这次说话的人很少,大家的脚程快了许多。没有人知道会不会有盗贼逃脱,若是盗贼追上来报复,那被焚烧的人就是自己了。
玄宝这辆马车上的女奴少了两个,据说有一个是被快马踏死的,黑暗中不知是谁的马这么快。还有一个则是抵死不从,被盗贼劈成两半,就真的死了。唉,活着的也未必好多少,除了阎珍,大多数还是被玷污了,马车上有个女奴整天只是傻笑,受刺激太过了。
人死了不少,不过长孙烈暗自盘算了一下,从经济价值上来看,雇主并不亏。不但免去了两箱金币的过路费,缴获了几百匹好马,还有刀枪棍棒甲胄等武器装备一批,扣去几十个佣兵抚恤金和损失的奴隶,还是大有得赚的。战争果然是发横财的绝佳途径,前提是要打赢,而且要赢得漂亮。
白先生脸上依旧是那幅淡淡地模样,只是接下来,每到一处城镇,补充一些必需品后都会将一些奴隶和物资出售,渐渐地队伍更小,走得也更快。
赵元悍一家三口也没有陪着大部队走到最后,在一个叫红枫城的地方,一家农场把他们买下了,在契约书上签字之后,这家农场的场主成了他们的主人。
坐上农场的牟拉牛车,对,这种顶着两个粗长弯曲的尖角,三米多长两米来高,体格强悍健壮,能拉几千斤重物的黑牛就叫牟拉牛。赵元悍一家三口还有十几二十个奴隶都坐在大平板车上,看着渐渐远去的白先生与长孙烈的车队,心中感慨了一番,人生聚散无常,日后该不会再有相互交集的可能了吧。
除了这辆牟拉牛车,还有其余三辆牛车都装满了食物或者是农用物资和工具,领头的是一架简易的马车,马车里坐的是农场的管家,车厢四周用黑色粗帆布围着抵挡寒风,想来天气热的时候是可以拆下来的。
在牛车驾驶坐后边的位置就坐着他一家子,玄宝被侧抱在阎珍的怀里,从这里,刚好可以看到平板车上十几个奴隶的模样。
暗暗数了数,除了他一家三口,还有十四个各式各样的人种,两个巨奴背靠背坐在最后面,光这两个就占了三分之一的位置,若是站起来怕有三米多高。右边有四个黑奴,左边还有三个黑奴加上一个白奴,中间则是四个赤皮,都不足一米,蹲在那里像几个小孩,其中还有个女赤皮。这些奴隶当中有的是跟赵元悍他们共一批的,有的则是其他地方贩来的。
道路不知是用什么土夯实的,黑乎乎地却很平整宽敞,牛车走得不慢,却也没有灰尘飞扬起来。路边是不知名的野花野草还有些灌木丛,再远些就是大片的树林,望不到边,远远有些青山头冒出来。
玄宝从没见过巨奴和赤皮,双眼盯着他们滴溜溜转,那女赤皮看到他还扮了个鬼脸。牛车上最活跃的就是其中一个男赤皮,别人都叫他吹龙皮,正站在牛车上口沫横飞说道:“那晚,黑漆漆地,突然就来了一群盗贼,个个凶神恶煞,身高八丈,眼似铜铃,手上提着杀气腾腾的大板斧,还滴着血。他们金币也不要,直接突破我几百个手下的防守,冲进女奴帐篷,要强行那个……那个……”
“什么手下,有手下你还是贱奴?果然是吹龙皮。”那女赤皮听得原本赤色的脸皮都有些发红,赤上加赤。
“小辣椒,你懂什么,要不是我……”
“唉呀,快说啊,是哪个?”旁边一个赤皮正听得津津有味,不满故事被打了岔。
“总之就是那个,我一看,唉呀,不好!我的小辣椒在里面,快让开,你们这群没种的软蛋,放我过去,我要和他们那些王八蛋恶贼拼了。”
“谁是你的小辣椒!不知羞耻。”小辣椒翻了翻白眼。
赵元悍却听得心中一乐,敢情自己这个原创在这里,还被这赤奴给剽窃了。思绪回到那晚,自己拿着尖刀一路找寻过去,杀了两个光着身子的盗贼,幸好下面压着的不是阎珍。让他们在极乐中死去,算对得起他们了。自己想把刀还给那个佣兵的时候,却看到了他的尸体,全身上下至少被砍了几十刀,听他的队友说他是冲在最前面的,被三个盗贼包围,他还杀了两个重伤一个。唉!还是他更加有种。
“那你冲过去了吗?”那赤皮问道。
“当然,我大吼一声‘杀,一个不留’带着手下就冲上去,挥起乌金厚背大刀,见人就砍,势不可挡,七进七出,人头滚了一地。那盗贼头子见势不妙,转身上马就逃。”
“啊,那他逃掉了没?”
“当然……不可能。”吹龙皮打了个滑腔吊住那赤皮胃口:“他见我扛刀追上去,赶紧跪下求饶。”
“哇,你真是太猛了!”
“我大喝一声‘现在求饶,晚了!’一刀就劈下去。”吹龙皮擦了擦嘴角,仰首望天,两手交叉抱在胸前。
“后来呢?”那个赤皮追问道,真是高潮迭起呀。
“后来?没了,一刀劈下去,就完了。”吹龙皮张开双手耸耸肩道。
小辣椒捧着小腹,哈哈笑道:“吹龙皮,吹龙皮,哈哈,笑死我了!”
“切,这就完了?”
“当然完了,盗贼都死了,那不就完了吗?哎,对了,我怎么就忘了去跟帝国领封赏了呢!唉哟,这份功劳至少得当个统领,哦不,得当将军了吧。要不然,就得封个爵位,封地,还有金币。我的天呀!亏大了。”吹龙皮站在牛车上团团转,似乎跟真的一样。
“啊?”那赤皮张着大嘴,信以为真,说道:“吹龙皮,老大,你要去领了封赏,可得分给我一些啊!”
吹龙皮鼻吼朝天哼了一声,傲然道:“那就看你表现喽。”
那赤皮赶紧站起来,扶吹龙皮坐下,给他捏肩膀捶背。转头问坐在身后面的巨奴:“吉旺,那晚你不是也在吗?你杀了多少个盗贼呀?”
那巨奴挠了挠头,瓮声道:“没几个啊。”
“吹龙皮说的都是真的吧?”这赤奴又问道。
“咳咳,我什么时候骗过人哪。”吹龙皮不满地嚷道。
吉旺又挠挠头道:“那晚,黑漆漆地,吹龙皮突然大叫一声,然后我们都醒了。”
整个马车的人同时一楞,然后放声大笑起来。
笑声中,牛车驶进了一处农场,简易的大门上写着“炊烟”两个大字,这就是农场的名字。旁边有围栏,里面是一片片广阔的田地、果林、牧场,附近还有连绵的群山和森林,一条河流经此绕过。
农场中间有一座庄园,占地几乎不下于皇宫,分为内庄与外庄。内庄由一座座城堡组成,庄主家族以及管事近卫奴仆总共近千人居住在里面,外庄的四周都用巨大的石头砌起来,居住的是农场里的三千卫兵与七千奴隶。
农场的管理极为严格,等级分明,稍不注意便会受到责罚。外庄的奴隶不经允许是绝对不能踏进内庄半步的,否则轻的鞭打重的丧命,而且进出的通道与内庄也不同,只能从东西两侧小门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