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海潮脸上的表情很复杂,震惊,悲伤,好奇,欣喜,种种情绪交杂在一起。
不过最多的,还是黑玉簪忽然出现带给她的惊讶。
别君有点懵懂,他怎么越来越看不懂她在干什么?
无奈的问道:“怎么?是你的?”
余海潮仔细的看着手中的黑玉簪,手指抚上簪尾的雕刻,飞腾的龙纹繁复的缠绕在各个角落,栩栩如生。虽然那晚灯光不足没有看清,但是握在手里的那种触感,丝丝凉意侵入肌肤的感觉,余海潮怎么也不会忘记。
再说,会有这种巧合吗?
把她带到这里,又出现在她身边,任何人说不是同一件东西,她一定不信。
半响,别君才听到她回答,“嗯。是我的。我还以为丢了,没想到在你这里,我一时之间还有点不相信。”余海潮露出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接着说,“你在哪里捡到的?”
她是真的觉得开心,因为这是不是意味着她还有机会回去?
她还有许多她牵挂的人和事,她的学长,她的父母,她所熟悉的一切。
别君看出她的期待,虽然感觉她有点过于激动了,但是还是耐心的答道,“床底下。这簪子对你很重要?”
他不记得以前有见过这根簪子,可是如果她说很重要,那么可能就是太过重要,以至于没有拿出来过。
余海潮清亮的双眸望进他的眼底深处,郑重的说,“是的,很重要。比什么都重要。”
别君微微笑了笑,点点头,“我知道了。”像是承诺又像是随意的话。
她觉得重要的东西,那么,他也会保护的。
……
余海潮认真的将簪子收起来,她决定要找个东西把这个东西装起来挂在身上。
也许这东西有保护的功能呢?
就算没有,当个心里安慰也好,也许在自己有危险的时候,它又会带她回去了。
想好这些,余海潮有些饿了,无意中抬头到对面的男孩,他坚定的神情,炙热了她的心。
她低首,说,“别君哥哥,去做饭吧,我饿了。记得要拿两幅碗筷过来哦。”
她曾经想过,如果自己有哥哥姐姐,应该会很幸福。那么,现在就享受这样的幸福吧。
而她,也会带给别人幸福。
虽然不知道别君遭遇过什么事,但是他偶尔逃避的样子,偶尔欣喜的表情,这是对什么都不敢相信,但又希望相信的闪烁不定,不希望受伤但又渴望温暖。
而此时,别君的反应正好应正了余海潮的猜测。
他微微惊讶的脸上写着不敢置信,她一直照顾着眼前的小女孩,奢侈的偷偷摄取她的温暖,她的需要,让他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有些许存在感。
可是,可能出身的原因,她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意多跟人接触。
从前几天起,她开始变了,而这种改变现在更加明显起来。
别君不知道,黛心已经不在了,而现在在这个身体里的她觉得在改变的人,是另一个人。
可是事实上,黛心也确实决定改变自己,并且表达出自己对这个哥哥的感激,或者还有一些别的情愫。可是她来不及,这一切就已经夭折。
惊讶过后,别君脸上闪现着开心和满足,他所希望的有抗拒的东西,正慢慢侵蚀着他。
他一直沉稳如大人,而此刻难得的孩子般的模样让余海潮很有成就感,对呀,小孩子就应该这样,装什么成熟。
“快点去啦。”余海潮甜甜一笑,催促道。
“这就去。”别君脸上笑意更甚,步子也轻快许多,出门去了。
余海潮看着渐行渐远的单薄背影,眼睛湿润,父母应该为她的死很难过吧。
“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们我的情况,我没有死。”余海潮轻轻的低喃。
……
大约二十分钟以后,余海潮远远的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凄凉的氛围一扫而光。
只有活着,才有机会。
只有活着更好,才有更大的机会。
别君踏进没有关门的小屋,把饭菜一碟一碟的从托盘中移到木桌上,在余海潮面前排放了碗筷,动作不太自然的也在自己身前摆放相同的东西。
余海潮懒得管他,他只要逐渐适应了就好了。
她拿起竹筷,想夹一片肉放到别君碗里,奈何自己手不够长,举在半空央。
别君反应还在迟钝当中,只听她轻声道,“拿碗过来接呀,我够不着。”于是他才局促把自己面前的饭碗奉上。
他见她把肉夹到自己碗里,送到嘴边,忽然又抬起头来,说,“快吃啊,发什么呆呢。”
他不好意思笑了笑,一顿饭就在这种微微怪异的氛围中吃完了。
哪里不同了呢?
具体他也说不出来,但是就是不同了。
……
余海潮当然不会自觉得去收碗筷什么的,在她看来,她现在就是一五岁的孩子,被人照顾理所应当的。
这都是她为自己的懒惰所找的借口。
可是偏偏,某些人还非常乐意她的这种行为。
此时屁颠屁颠善后的别君就是这样。
收拾妥当以后,俩人又坐在屋里大眼瞪小眼的。
不过,是余海潮一直在盯着人家看,人家只是当个雕塑一般任她观赏。
“我想去前面看看。”余海潮开口,她的好奇心冒出来了。
也不止是好奇,余海潮是-有目的的。她需要准确把握目前的生活状况,她现在好像不愁吃不愁穿,可是万一哪天真被”卖“了怎么办?
不,绝对不行!这完全不是一个穿越者会过的生活。
“现在大家都还在睡觉,那里空空如也,你去看什么?”别君已经渐渐开始适应她的无厘头,只是,他依旧不希望她踏足前院。
这些年,他尽量不让她去那里,她似乎也不愿意去。
不只是这样,别君自己没有大事也不会过去,他为什么要去?吃饭睡觉都可以再后院,要出门也有后门可以随意出入,完全没有去那里的需要。
“那什么时候有人了,我们再去。”余海潮理所应当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