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他是个男人,不懂孩子的重要性!但是他却明白此刻自己的心里尽是紫癸。
将稀粥放在案上,再次走进了内阁。
她仍是坐在床角,痴痴的发着呆,这张漂亮的脸上尽是一片哀泣。
夏箫转过身来深深的望着紫癸,眉头紧紧锁起,紧紧的捏了捏拳头,忽然冲上前,一把抓着紫癸的肩窝,“羽田紫癸!只不过是失去了个孩子,你至于这样虐待自己嘛!”
听到这话,紫癸抬起眼来苦涩的一笑,别过眼躺在床上再次陷入了沉睡之中。
紫癸的拒绝他看的一清二楚,他心疼他焦急,可是却还是无能为力。
当羽田赤炎走近季乐宫时,心里不由的酸疼着,长长的叹了口气,命李公公在一旁候着,自己则悄悄的进了殿。
整个季乐宫里昏暗不已,烛火也早已暗去,人影也单,屋子里尽是一片幽暗。
那孤独、幽黑的感觉充斥着心灵的每一个角落,让人莫名的伤心。
羽田赤炎拧着眉,迈开了步子,正准备进入内阁。
却瞧见门忽然开了,夏箫忽然从里屋走了出来,顿时一怔。
夏箫看到羽田赤炎的时候,猛地瞪大了眼睛,也被吓了一大跳,赶忙跪下身施了一礼。
“臣夏箫参见皇上。”
有些木然的应了声,正准备进屋,却不由的回眼看着夏箫那渐渐远去的身影。
这都这么晚了,他怎么会出现在紫癸的寝宫闺房之中,而且似是躲闪不已。
由不得那么多,快步走进了内阁。
紫癸侧躺在床上,泪水也不住的落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那鼻子早已堵塞不已。
“听人说,你到现在也没用膳。”
听到这个声音时,紫癸忽的一惊,回过眼来看着羽田赤炎,心里竟杂绪不已。
看着她那如核桃肿般的眼睛,他也只是心疼,走上前来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抚着她的眼睛。
“朕知道你难受,可是你这样对待自己朕——”
羽田赤炎突然发现自己正温柔的抚着紫癸的眼,想不到自己竟然做了这么失礼的事儿。
“皇兄。”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却有一种莫名的磁性,让羽田赤炎忍不住看着紫癸,眸光顿时被定格在那一瞬。
这个女人是自己朝思暮想都想留在身边的。
明明知道一辈子都无法相守,却还是忍不住去关心。
当紫癸被派往吴国和亲之际,他觉得自己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灰暗。
他不想再错过眼前的这个佳人了!哪怕她是自己的亲生妹妹!
大手忽的附上了她的手,温切的望着她,“紫癸,你还有朕!”
紫癸惊愕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羽田赤炎,猛地甩开了他的手,“皇兄,你在说什么!”
“朕——”
“皇兄,你是我的皇兄!怎么说的出这番话。”
紫癸猛地发现自己竟然在拒绝羽田赤炎,这个他默默爱慕的男人。
“紫癸,当年把你送离羽国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对朕的重要!如今上天眷怜,将你送回给了朕!朕绝不允许你再受一丝一毫的委屈,绝不!”
篝火旁的那抹身影对自己露出浅浅的微笑,他的关切爱护打动着自己的心扉。
很久很久以前,紫癸便清楚的知道自己与羽田赤炎是永远也不可能的结合,只是悄悄的藏在了心底,却不曾想到,那么冷静的他也会有如此动情的一刻。
紫癸只是垂下眼,摇了摇头,“皇兄,你是羽国的皇帝,万阳的皇兄。”
羽田赤炎一听,方才的那份勇气也消失了去,摇了摇头苦涩的笑着。
“你……你好好歇着,朕……先走了……”
望着羽田赤炎那渐渐远去的身影,紫癸只是黯然的咬着唇,手指轻轻的附上了心口,那种酸痛感似乎在一点点的吞噬着心口。
到了半夜,胃里传来一阵绞痛,让她不由的蜷缩着身子。
紧紧的抓着辇衣,这种感觉竟然与落胎时的感觉大相近同!
“孩子……不能!”
天渐渐亮了,当毓秀走进内阁时,却瞧见地上的那抹身影,整个人顿时一惊,立马冲上前,“公主!”
叫声在整个季乐宫里回响着……
御书房里,羽田赤炎一夜未眠,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也竟是幽深望不见底。
李公公疲惫的打了个哈欠,睁了睁眼睛,看着眼前走近的那名女子恭敬的弯下腰来。
“李福参见皇后娘娘!”
佟皇后略略的点了点头,眸光扫向了里屋。
那长长的玉珠盖住了那绾青丝,红艳的唇上尽是嫣红,漂亮的眼睛里一片流光闪烁。
“这是怎么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皇上他……”
佟皇后当然明白李公公的话意,随即淡淡应了声,径自走了进去。
那长长的裙摆拖在地上,扫过地上的尘土,直直进了屋。
羽田赤炎正埋首盯着眼前的那封奏折,那密密麻麻的字映在眼里只觉得头晕。
“皇上,这字儿您已经看了许久了。”
听到声音,羽田赤炎立忙回过了神,“皇后怎么来了。”
佟皇后淡淡一笑,走到羽田赤炎的身旁,道,“臣妾听说皇上批阅了一夜的奏折,皇上的身子可是天下的至宝,臣妾自然担心。”
这个女人的笑意里总是带着一丝心机,当年若不是母后的逼迫自己又怎会娶了这样一个女人!
“既然你看到了,就回去吧,朕有些疲了。”
看着羽田赤炎那拒绝的摸样,佟皇后的眼神一凌,下一刻却又恢复正常,“那么臣妾就不打扰皇上了,只是请皇上保重身子才是。”
佟皇后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眸光遥望着远方。
一旁的侍女赶忙迎上前来抚着佟皇后,道,“皇后娘娘,可是要回宫?”
佟皇后没有回答,只是径自走向了御花园,良久才开口道,“有一件事本宫一直觉得十分奇怪,一下子转了性。”
“咦?”
一名宫人忽的快速的跑向了御书房,眉头紧锁着似是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儿。
佟皇后略略回过眼来看着那名宫人,眯起眼来,细细一听。
隐约之间似是听到了两个字“昏倒”,接着便是一阵强烈的推椅子声。
佟皇后有些不解的看着身旁的侍女,侧过脸来一思,道,“刚刚那个宫人是哪个宫的。”
“回娘娘的话,这是季乐宫的小太监常以。”
“季乐宫?”佟皇后有些不解的看着一旁的侍女,抿了抿唇,“可是那个不受宠的万阳公主?”
“正是。”
听到这话,佟皇后烦顿时心生疑惑,公主昏倒了与皇上有何干系,为何皇上回如此紧张?
季乐宫里,紫癸平静的躺在床上。
胃里的痛楚整整持续了一夜,就当她以为自己即将昏死过去时,却感觉到一个温暖的搂抱,接着便是男人微弱的叹息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意识渐渐恢复,全身的虚弱感让呼吸似乎也变得困难了起来。
夏箫静静的守在季乐宫外,眼神空洞的望着远方。
回过眼来深深的望着那扇幽暗的房门,深深吸了口气,忧心不已。
毓秀从里屋走了出来,无力的叹了口气,自从紫癸病了之后,她便许久没有一日好歇。
“公主怎么样了。”
毓秀只是摇了摇头,低垂着眼走出了季乐宫。
夏箫拧着眉犹豫了半天,这才进了季乐宫。
那粉色的幔帐里,一抹娇俏的身影,夏箫静静的立在床边,看着紫癸那憔悴的容颜。
才短短三日,她便已消瘦了许多。
看着她如此折磨自己,他的心也在一点点的滴血。
紫癸翻了个身,找了个舒适的位子胃痛这才缓和了许多,感觉似乎有一双眼睛正凝视着自己,抬起眼来却对上夏箫那柔情似水的眼。
“醒了?”
紫癸微微一惊,点了点头,垂下眼紧紧的咬着唇。
“好些了吗?”
“我……”
看着她那欲言又止的摸样,夏箫心疼的蹲坐下身来,苦涩的笑着。
“前些日子我的话重了些,你还在生气吗?”
紫癸摇了摇头,淡淡一笑,那痛楚却显得越发的明显。
“别折磨自己了,好吗?”
抬起眼来,看着他那幽深漆黑的眸子,某一角似是有些抨动。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夏箫微微一愣,有些无奈的笑着,“为什么?我只怕我说了你会永远的离开我。”
紫癸有些惊愕的看着夏箫,他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忽然间他觉得自己对于眼前的这个男人丝毫不了解。
在吴国时,若不是他自己命丧黄泉;若不是他,自己又如何能够安然的回到羽国。
不知不觉之中竟对眼前的这个男人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依赖。
夏箫深深的望着紫癸,那眼里尽是一片温情,淡淡的扬起唇,道,“紫癸,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紫癸微微一愣,有些惊愕的望着夏箫,他竟然这么称呼自己。
“你……”
夏箫立起身来,走到桌案旁,看着那碗早已凉透的粥拧了拧眉,“紫癸,别这样伤害自己。”
紫癸只是默默的垂下眼来,那虚弱的身子让她连说话都觉得有些疲惫。
淡淡的扬着唇,看着夏箫,原来自己的心死竟让身边都为自己如此担心,可是孩子……
看着紫癸那失落的眼,夏箫只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孩子还会有的,不是嘛。”
“或许吧。”抿着唇感叹的呼了口气,“我会好好的。”
听到这句话,夏箫这才安定了下来,淡淡的笑着。
当毓秀端着一碗清粥再次来到内阁时,却对上紫癸那茫然的眼神,心里一涩,生怕她又要拒食。
看着毓秀那犹豫不决的摸样,紫癸干脆撑起身子向前走去,却怎知身子一软险些跌倒在地。
一双温柔的手忽然扶住了她,温情的望着紫癸。
紫癸抬起眼看着夏箫,站起身来,看着毓秀,道,“让你担心了。”
毓秀微微一惊,赶忙放下了木案,走到紫癸的身旁,扶着她走到了床边。
“公主,你没事儿吧。”
紫癸摇了摇头,眼神却深深的望着夏箫,“我想吃点东西。”
“恩恩!毓秀这就去准备。”
看着毓秀那急匆匆的摸样,紫癸只是无奈的耸了耸肩,刚想说什么,毓秀却已经跑出了季乐宫。
这还是她自小到大第一次看到毓秀这般焦急的摸样,看来自己真是吓到她了。
手指不由的抚向了自己的小腹,那儿已经平坦如昔,孩子去了,想不到锡皇留在世上最后的一个牵挂也这样消失了。
这段日子自己的缅怀不仅是在伤害自己,也是在伤害别人。
夏箫端着那碗清粥走到紫癸的身旁,紫癸看着那碗粥,这才发现毓秀竟急得忘了自己早已准备了早食。
“这清粥还有些烫手。”
“谢谢你。”
夏箫只是摇了摇头,看着紫癸的眼眸,他的心也为之沉醉。
当羽田赤炎来到季乐宫时,却瞧见紫癸与夏箫正彼此对望,心里顿时酸涩不已。
想到紫癸的拒绝,他便没来由的气恼着。
“其他宫人呢。”
羽田赤炎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了耳旁,吓得紫癸与夏箫一大跳。
夏箫赶忙向一旁退去,不经意间瞥到了羽田赤炎眼中的怒意。
紫癸有些惊愕的望着羽田赤炎。
那一日后,羽田赤炎便没出现在季乐宫过,这忽如其来的一声怒吼也让她的心猛地一怔。
“皇兄。”
羽田赤炎只是冷冷的瞥了夏箫一眼,夏箫见此便也明白了一二,施了一礼赶忙退出了宫外。
待夏箫走后,羽田赤炎忽的发作了起来。
“你和他什么关系!”
“皇兄,你这是——”
羽田赤炎咬着牙别过眼,却看到紫癸面前的那碗粥。
没想到紫癸竟被那夏箫给说动了,愿意吃些东西了!那个夏箫究竟有什么本事,竟然让她如此听劝。
紧紧的攒着拳头,恨恨的瞪着那碗粥,“那个人,对你来说——是什么!”
紫癸看着羽田赤炎那盛怒的摸样,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自己的哥哥问自己这样的话,而自己却又如此的介怀小心,干脆抬起眼来直直的看着他,“皇兄不觉得问的太多了吗?”
羽田赤炎心里顿时恼火了起来,大步冲上前,狠狠的抓着紫癸的肩膀,“你是不是喜欢他!”
他的力道很重,重的让紫癸不由的咬着唇,“皇兄,你只是万阳的皇兄。”
这一句话狠狠的敲打着他的心,让那一角阴暗的火苗猛地点燃,“万阳?皇兄!皇兄!”
这几个字对于羽田赤炎而言是多么的讽刺,自己怎么忘了自己是她的皇兄!
当感情冲垮了理智,他这才明白自己一直以来竟是如此的愚笨!
“朕怎么忘了!朕是你羽田紫癸的皇兄!”
说着便猛地转身,快步离开了季乐宫。
望着他那离去的背影,紫癸只是黯然的垂下了脸,那一角似是还是会痛。
坤宁宫里,红木制的椅子上镌刻着各种各样的的雕花,金红色的座椅上倚着一个女人,那红艳的唇覆在白色的茶杯上,吸允着,长长的护甲又尖又细。
红唇微微扬起,轻笑着,“真有此事?”
一粉袍素裙的宫女低垂着眼应着,“千真万确。”
将茶杯轻轻的放在一旁的案上,似有似无的撇着那名宫女,道,“皇上现在正在做什么。”
“回娘娘的话,似是在御书房里批阅奏章。”
“那——万阳公主呢。”
“在季乐宫里歇着呢。”
“呵呵,自入宫以来本宫便听闻这羽国的万阳公主可是绝色,真不知美得如何。看来改天得去会会才是。”
齐国齐王宫里,齐旻有些漫不经心的摆弄着剑上的穗子,嘴角轻轻的扬起。
一等朝臣都跪在脚下惶恐的看着地面,也不知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儿。
这吴国刚灭了两个月,他的手又有些痒痒的了,想到那遍地尸体的摸样,便心生愉悦,“这吴国真是不堪一击。”
不堪一击?不堪一击便已害的数万将士丧命了,但是看着齐旻那嚣张的摸样,朝臣们即是恨又是怕还是敬,这天子的命令是无法违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