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乐八年九月初七,北萧七皇子妃,陈国和亲公主长宁公主殁,系被如夫人行刺致死,举国皆惊。
杨顺颐一脸满足地看着自己的讣告,不时地发出感慨:“唉,我怎么就这么死了呢?还好保住了面子,不然丢脸可就丢大发了。”
处理完杨顺颐后事的萧瑞玹终于可以停下来喘一口气同杨顺颐的魂魄好好聊聊了:“喝酸梅汤也能呛死,我看你真的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估计再过几日你父王母妃就要过来看你了,到时候我肯定又得费一番功夫去应对他们。你现在这样也就只有我能够看见,真是让人头大啊。”
杨顺颐如今是一团白团子,自然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梗红了脸争辩,她干咳了两声以掩饰内心的不自然:“这不是那个宛如她说你不行么,我一时之间太过于诧异,所以才......反正死都死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萧瑞玹看着杨顺颐一言不发,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很久,才叹道:“白白啊白白,你真的是有天机护佑的人啊。”
杨顺颐大为不解:“这话你从何说起?”
萧瑞玹不慌不忙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细细地品了起来:“说你是有天机护佑的人也不是随便说说的,第一,你是天降异星,早已超脱了这个世道,所以你才能长留于此而不是直接入轮回;第二,你我成亲以来我都规规矩矩的,所以你还是完璧之身,这也就意味着你可以以鬼入道。”
“以鬼入道?什么意思啊?”杨顺颐此刻还是有点迷糊的。
“你还记得佘三娘吗?”萧基隐并不直接回答杨顺颐,而是向她抛出了一个问题。
“当然记得啊,要不是她怎么会有孟楚楚的事,不过好像要不是她我也就不能遇见你了哈。不过这和以鬼入道又什么关系?她入的又不是鬼道她不是修的修罗道......”说到这里,杨顺颐有点明白了,“你是说天道?佘三娘原本修的是修罗道,也是需要契机的,而像人一般只能修人道。当初她遇见我才能够入修罗道,但是天道护我不护她,所以最终她的修罗道终是没有修成。”
“没错。”萧瑞玹赞赏地点了点头,“鬼修鬼道也是需要契机的,人死了成为孤魂野鬼的本来就少,而且成为孤魂野鬼的本来就没有道境,所以修不成鬼道。但是你有天道护佑,就与寻常的那些鬼大不一样了,修鬼道自然是不在话下。”
“原来如此啊,那我岂不是能够以鬼的方式继续存活于世了?”杨顺颐思及此,不由得心情大好。
“说是这么说,但是鬼修道的限制也是不少的。这里是人间,自然只有最适合人间的人修道最为便利了。不然岂不是什么妖魔鬼怪都能来掺一脚了?你先在的样子,和你之前的魂魄离体并无多少分别,甚至更糟。”萧瑞玹摇了摇头,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杨顺颐,“你之前是生魂,这天地间的生气尚能滋补你三分,如今你已经是死魂了,你身上的死气与着人间界已是不相融的了,要是再随意形式,估计还没能结成道境,就魂飞魄散了。”
杨顺颐一听,大受打击:“那我岂不是自在不了几天了?”
萧瑞玹微微一笑,把杨顺颐的魂魄拎了出来塞回了之前她呆过的木簪里:“怕什么?你不是还有你无所不能的夫君在么?这么点小事自然是不用担心的。等明日我就带你回玄净宫,去荟典阁看看有没有适合你的修道之法。”
萧瑞玹把情况都跟杨顺颐说了,杨顺颐自然也没有把这些都放在心上,依旧是没心没肺的样子,看得萧瑞玹一阵摇头,不过也在暗自庆幸。对于他来说,杨顺颐不过就是换了一种活法,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如今自己要做的,就是引导杨顺颐入鬼道。由此看来,白白对北萧的国运的影响还是会存在的,说不定白白的死也是一种天意。到了时辰,就该死去,然后以另一种方式来护北萧过劫。这么说来,白白魂魄俱在的事情还不能被他人知晓,自己知道就行了。
次日,萧瑞玹就回了玄净宫一趟,正巧遇上几位长老聚在厅中喝茶讲道。看到萧瑞玹回来,玄净宫的几大长老倒也不吃惊,只是基聿微微有些纳闷:“按理说这长宁公主不应当殁了才是。我前两天又算了一卦,北萧的劫并未因长宁公主殁了而化解。但是能替北萧化解这一劫的人仍旧是长宁,这......着实让师兄我参悟不透。”
萧瑞玹知道各中原由,但也不便透露,只是回着:“大概天道指向是要长宁身在北萧吧,至于死与活,或许影响并不大。”萧瑞玹知道自己这么说会显得有些无情,但是眼下也只能这么搪塞。杨顺颐躲在萧基隐的簪子里也没有出声。萧瑞玹昨日特意在木簪上刻了几个符阵来加护她的魂魄,一来可以让她的魂魄依旧凝实,二来可以掩藏掉她的气息不被外人窥见。所以此时除了萧瑞玹也没有别人知道她的魂魄还俱在,而且就在萧瑞玹头上的木簪里。
“或许就如师弟所说吧。”基聿也不去过多纠结了,既然天意指向北萧不过有惊无险,那么自己又何必去多操这份子心呢,因而话题一转,“不知师弟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萧瑞玹一看切入了正题,就连忙正色回到:“不瞒师兄,自长宁殁了师弟我就潜心研习道法,参悟六道之法,对于鬼道之修,师弟我有些许困惑,所以特地回来一趟,想去荟典阁参阅一下相关书籍。”
“鬼道之法?”二长老基辛忍不住调笑了萧瑞玹几句,“师弟你参悟鬼道是想再见见长宁的魂魄吗?看不出来我这一心修道的师弟居然还是个多情种子。”
真正的原因萧瑞玹不便透露,遂只能做出一副被基辛说中的窘迫样子。三长老基甘忍不住叹息,不由得暗暗同情起自己的这位小师弟来。他们这一辈的六个人除了小师弟外都是一块儿长大修行的。小师弟天赋甚高,奈何小师弟俗世身份羁绊太重。若不是为了北萧,小师弟也不必去娶那个长宁公主。娶了倒也罢了,可偏偏没想到长宁公主还死了让小师弟空余一份牵扯。小师弟的道境怕是会因此而受阻也不一定。
自家师兄想什么,萧瑞玹心里也有所了解他也乐得有人替他找了由头,所以萧瑞玹便做出一脸怅然的模样拜别了自家四位师兄,去了荟典阁。
荟典阁分为好几个楼层,一层是所有弟子都可以进出查阅书籍的;二层则要求是精英弟子;三层是崇字辈以上的精英弟子才可以出入的;四层则是基字辈以上才能进的;五层是掌门和长老准许入内的。以萧瑞玹在玄净宫的辈分,除了第五层,其他四层他都可以畅行无阻。
杨顺颐在萧瑞玹的木簪内感应着荟典阁的一切,被荟典阁的恢弘大气给震到了:“哇塞,这里浩如烟海的,看不出来,你们玄净宫的藏书还真不少啊。”
萧瑞玹一边用意念来给杨顺颐讲荟典阁的由来,一边认真地寻找着与鬼道相关的书,最终终于找到了一本讲鬼道修炼的书,着实费了他不少功夫。说起来其实修炼之法虽异不过殊途同归,其内在都是一样的。但是因着杨顺颐的特殊,萧瑞玹也说不准会不会出什么差池,总之找到了这么一本讲解鬼道的书,也算是一种求稳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