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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英雄宴

赤炎城。

那是圣陆的中心,最繁华富饶的城池,赤炎城。那曾是我们南家的天下,现在,是楚翼的天下。?

听父王说,赤炎城永远不会有冬天。它的守护神是火之凰,传说中,它与火麒麟、炎龙、烈之凤并称火系四大神兽。每三千年,四大神兽必将悉数苏醒,?第一个予其祭品的人,便可驭使其力,神力无穷。?但因祭祀过于残忍,上任圣王,也就是我的祖父,把封印罗盘藏到了绝密之处,无人可知。?

听说,罗盘就藏在赤炎城内。其神力辟护着这座城池,四季如夏。?

?

十月的北极之颠。极夜降临,太阳在那地平线下,照耀不到我和我的族人的地方,永恒照耀着。?

“父王,为什么你一定要去呢?你明知道那楚翼……”

父王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又何尝不知呢。可惜,就算我不想掺和进这圣陆的事情,楚翼也是不会相信的。毕竟,我以前的身份摆在那儿,他那个人又太过多疑,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天下,肯定是要消除一切隐患的。也好,也好。我也正想去会会他,领教领教这第一战士的威力呢。“

父王是最顶尖的幻术师。他的灵力,凌驾于所有族人之上。在他20岁时,他就曾仅凭一张羊皮纸,复刻出了族中失散已久的幻术。

“好吧,父王。请让我跟您一起去。这么多年,我还没有踏出去过这北极一步呢。”

“风儿,这不可能。你只有16岁,还太年轻,此行又非比寻常。何况,你的幻术……”

是的,我的幻术。这是我们族中永远的伤。他们未来的王,这个被族人寄托着无数使命与希望的人,被下了最恶毒的诅咒。那是我的祖母,在我父王叛逃之时我送给我的礼物。在诅咒中,我永远也无法拥有自己的灵力,甚至没有自保的能力。尽管我一直在很努力很努力的练习,尽管那些招式我可以做的比别人都好。

“父王。请告诉我。我的诅咒,是否真的永远无法去除,一千年一万年?”

“对不起,风儿。我会保护好你的。”我看到了父王脸上那隐隐的悲伤。

“请让我去。”我感觉到一个声音在心底召唤着我,呼喊着我的名字。那个我从未踏足的地方,一定有着什么东西在等待着我。

“好吧。风儿,如果你一定坚持的话。说不定,这也是个转机,唉……”

我看到了他脸上的落寞与坚毅。亘古的风吹过,雪花飘扬,他的长袍被卷起。

他一直是我心中的神祗。

命运,快开启吧。

?

十月的赤炎城。阳光肆虐般直射在琉璃的宫殿阁楼上,刺透了我的瞳孔。

这里的暖意,让我感到深深地寒冷。

我和父王走在赤炎城喧闹的街道上。跟随我们的,是幻冰城中最顶尖的十个大巫师。我们的白色长袍似乎与这里的暖色调格格不入,冰冷的气息渗透在我们的四周,将我们与那些凡人们隔绝。

玄冰城永远都是安静的。那里有最明澈的月光,最璀璨的冰雕,最圣洁的日光,还有,我最爱的冰海。

听父王说过,冰海的这边,就是圣陆。这里的风光美好,物资要远比玄冰城来的丰富。这里与玄冰城相比,就是天堂。

可是为什么,当我一踏上这块温暖的土地,心中忽然震颤出一股深深的惧意和愤恨,仿佛前世的灵魂与今世交汇,穿越了千百年之前和之后的那个夜晚,让我,刻骨铭心。

楚翼,你记住,此恨,永志难忘。

我们快步踏入了楚翼的大殿。楚翼就站在门口。

“哈哈,南兄亲临,有失远迎,见谅见谅。”楚翼手中握着一个精致的水晶酒杯,血色的酒液在杯中摇晃。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楚翼。雍容华贵的狐裘长袍,手臂盘虬着纠结的肌肉,佩刀上镶嵌着夺目的红宝石。与我想象中的王者,别无二致。他脸上带着豪迈的笑容,眼神却是如此的冰冷,直盯着我的父王,没有一丝的感情。

“岂敢岂敢,楚兄天降之尊,南某现在只是一介平民,岂不折煞了我?”父王笑道。说着,我和父王入席而坐。十名大巫师分列左右。

“二十年前单孤山下一别,南兄风姿更胜从前。只是没想到,当日最具人望的皇子,竟选择了退出,让我这凡夫俗子拿了圣位。世事无常啊,惭愧,惭愧。说起来,我能坐上这至尊之位,还要多谢南兄呢,哈哈。来,我敬你一杯。”楚翼举起了酒杯,直直的盯着父王的眼睛,仿佛要找出什么似的。

“哪里哪里,楚兄何必过谦。幽灵之蹄无敌于天下,大小胜仗怕不下千场,楚兄乃堂堂之师坐稳江山。我本就是闲云野鹤的性子,当日虽有希望拿着圣位,却不想沾染了一身血腥,只求美人在旁,放马南山。胸无大志,楚兄还请别见笑,来来来,喝酒。”

我看到,一丝凌厉的杀气从楚翼的眼中闪过,转瞬即逝。

“南兄惊才艳艳,谁敢说你胸无大志呢?来来来,先干为敬,今天咱们不醉不归。明天啊,我带你们去看看稀罕,保准你们没见过啊,哈哈。”

宴会之后,杯盘狼藉,楚翼孤身一人站在大殿之中。

忽的,一道人影从空气中浮现,虽然大殿之中灯火通明,却看不清他的面庞。“陛下,一切已经准备就绪,祭祀随时可以开始。那十万童女人祭……”

“不用担心。明天各城城主就会献上今年的祭品。十万女童,肯定凑得齐。”

“那便最好。可是……陛下,您为什么要让那南天赐也去呢。别人都说,他幻术当世第一,又心慈手软,若是让他看见那人祭,岂不是……”

“哈哈,你担心什么呢?担心他造反破坏祭祀吗?还是担心我被他一怒之下杀了呢?”楚翼的声音冷了下来。“若没有他,我如何找到另外三个封印?若不让他看见,我怎么逼他造反?他活在世上,怎能让我安心?哼,他的那个废物儿子也在旁边,不怕降不住他!”

宴会过后,我和父王亲被管家领到了客房。“老爷,少爷,您请进,这是宫中最好的宫殿,陛下特意让我给您安排的,您看还满意吗?”

我环顾四周,琉璃杯盏,翡翠珊瑚,墨色屏风,窗外紧依湖水,树影绰绰,确是一方好住处。父王作了个揖道:“麻烦圣王陛下了。此处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我先出去了,有事您招呼我。”说着,那个管家倒退着移出了房子。

“父王,您说,明天他会让我们看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有不好的预感。这个玉佩,你拿上。”

“这是?”我拿着那块玉佩,剔透而又温润,散发着莹莹紫光。

“这是一块护身法宝,我已经给它充足了幻力,可以自动护主。你不能使用幻术,我怕你明天会出什么危险。不过,他要是真的要下手的话,单凭这个玉佩,怕也是不够……唉,先睡吧。”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大早,我和父王来到了宫中的正殿。楚翼坐在龙椅之上,带着古怪的微笑望着我们,一身盔甲装扮,花纹繁复,隐隐吞吐着周围的光线,仿佛黑洞般深邃。

“这,这是……魔月明光铠?”父王皱着眉头说道。

“哈哈,南兄好眼力。正是这上古时期失传的魔月明光铠,在我幽灵之蹄灭掉南方一个小部落时发现的,也当真侥幸。可惜,那神月黯光铠尚未出世,否则就能送与你南兄了。”

“父王,这是……”

“这是上古魔器,魔月明光铠。传说中上古不败魔王阿加雷斯所穿。那神月黯光铠,乃是光明之神阿波罗的铠甲。这铠甲失传已久,乃是每个修炼之人觊觎的圣物。传说中,两位魔神残留了一丝神力在上面,坚不可摧,可以抵御任何同级或低级的攻击。”

其时,大陆上凡人所用刀枪棍棒,多为精铜或钢铁所造,威力一般,称为凡器。步入修炼之途的人分为战士、幻术师、召唤师等,所持武器为神兵、幻器或封印,但都同属于一个档次,统称为仙器。仙器有上中下品之分,上品与下品威力乃是天差地别。大陆上流传的上品仙器不过二十件。但其上,更有一个传说中的等级,神魔级。那是凌驾于仙器之上的等级,只有神王或魔王才能造就。不光是要大量凡世所没有的珍惜矿石,更要与其签订灵魂契约,将自身一部分神念融入武器。传说,每当神器或魔器出世,必会日月同辉,西方出现一道硕大的光柱,直通天际。

“父王,那不都是传说吗,真的有神魔吗?”

“哼,那是自然。昆仑之上,鬼山之下。那群人,就住在那儿。只不过,不能随便出来罢了。”

我注意到父王的表情,好像与那群“人”有着什么深仇大恨。但楚翼在侧,我没有多问。

“那么,圣王陛下,您今天要领我们见识什么呢?”父王转身问道。

“哈哈,别急,正午之时,咱们就去。”

楚翼拍了拍手,一群歌姬上前,翩翩起舞。大殿之中,楚翼坐在最上,我和父王分列侧位,十位巫师和几个将军坐在末席。虽有美酒佳人,众人却表情严肃,气氛十分古怪。楚翼自斟自饮自得其乐,看来心情十分畅快。

终于,快到正午了。楚翼霍然起身,捏碎了手中的铜杯。“南兄,走吧。”他依旧带着那古怪的笑容。“闲杂人等,一律不准跟来。否则,格杀勿论。”

父王正要唤来几个巫师,楚翼伸手止住了他,“怎么,南兄,在我这儿你还不放心吗?我们要去的地方,其他人可能不太合适。还是,就我们三人去吧。”他的眼睛直直的盯着父王,仿佛挑衅一般。

“这……哈哈,也好。在楚兄的地方,我自然放心。我们走。”他捏了捏我的手。我看到,他的脸上出现了我不常见的那种傲然。

我相信,他是有资格傲然的。

纵然你有千般陷阱,万般围杀,我也必一一踏过!你,又能奈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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