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云飞、赤雁归二人在褚家被人袭劫破烂不堪的院子里移植了那棵槐树,取出了那坛黄金,已是天光大亮。这时,二人商定,褚云飞留在院子里守着入殓的爹娘以及四位保镖的棺材,还有那坛黄金。赤雁归去洛阳城里,很快请来了专门殡葬人员,同时带来了孝衣和祭祀品。褚云飞身戴重孝,赤雁归也不例外,由于时间久了,唯恐死者发出异味,当天中午便将六口棺材下了葬。同时,直接在墓地搭建了灵棚。
褚姑娘双膝跪在爹娘的坟前,整整哭了一天一夜。最后,终于被赤雁归劝住了。她停止了哭泣,站起身来,说:
“夫君,趁我们给爹娘守孝之日,你去请泥水匠将我们褚家房屋重新修建,修建完毕,我们俩一块儿去城上湖小岛将公婆二老接到这里来,安度晚年,你看如何。”
“重新修建房屋倒是可以,我可以两头跑着,可是我娘去了泰山,还不知何时才能返回。”赤雁归显得十分艰难,说:“再说,我爹爹他老人家脾气一向怪异,他在城上湖小岛待了大半辈子了,习惯了那里的生活,他能愿意过来嘛?!”
“你说什么?”褚云飞说:“你刚才说什么‘两头跑着’?”
“噢,”赤雁归说,“我是说,两头跑着,那头我可以照顾爹娘,这头我也可以……”
“这头你也可以照顾我,你想有两个家,是吗!?”褚云飞打断他的话,说:“是不是还在想着你那位、那位大姐姐……”
“是……不是,那……”赤雁归想到上官倩影和韩月婵,脑子里就乱作一团,实在不知对褚云飞从何说起。
“到底是,还是不是?”褚云飞紧紧盯着他,催促道:“快说呀!”
“其实,我实在不知从何说起。”赤雁归说着,叹了一声,说:“唉,就先说说你吧。”
“我还有什么可说?!”褚云飞说:“我早已跟你铁了心了,没什么可说了。”
“正是因为你对我这样,才令我焦虑不安。”赤雁归说。
“我对你怎么样了?”褚云飞说。
“说心里话,”赤雁归苦苦地摇摇头,“我甚至不知今后如何生活下去。”
“有那么严重嘛!”褚云飞说:
“你对我真情实意,不是一天的了,我心里明白。你为了寻找我走遍天涯,遭遇了千辛万苦。这一切,我在城上湖小岛,爹爹和四个丫鬟全对我说了。”赤雁归说:“如今,你落到了这步田地,……我、我就是块铁也被你感化了。”
“啊?!夫君……”褚姑娘听了这席话,心里顿时甜滋滋的,但爹娘突然去世的悲伤在她心地一时之间挥之不去,突然倒在他的怀里,又哭了起来。
赤雁归给她擦干了眼泪,说:“可是……”
“怎么还有‘可是’呢!?”褚姑娘听此言,一下子睁大了双眼,打断他的话说:“以后不许再有可是!”
“不是,你听我对你说,”赤雁归说,“对于上官倩影而言,我产生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到现在我也说不清楚。”
“你骗人。”褚云飞说:“怎会说不清楚呢?”
“她是我有生一来见到的第一个女孩子,见到只是见到,见到倒也无所谓,但我和她非亲非故,她却诚心诚意地给我指点了武林上乘功夫,这使我颇受感动。从那以后,我管她喊大姐姐,她管我称小兄弟。”赤雁归说:“当然,也是因为我一直在那个阴森森的小岛上长大从没见过女孩子,说不清楚的感情大概就是这些吧。现在,我只想永远跟她在一起,哪怕是一辈子做姐弟,也不愿离开她。你说,我这是不是爱上她了。”
“这是……不是……”褚云飞听了,点点头,又摇摇头,没说出话来。
赤雁归接着说:“还有……”
“还有多少!?”褚云飞突然打断他的话,说:“你到底爱上了多少女孩子呀?!”
“不是,不是,你听我慢慢对你说。”赤雁归说:“还有一个女孩子,她的名字叫韩月婵,今年也已经—十八岁了,住在陆安国城里,她的遭遇比你还凄惨呢。”
“噢?!”褚云飞听此言,惊奇地说:“天下还有比我更惨的人?”
“她先被人抢去,后被上官倩影救出。”赤雁归说:“待她回到家中,爹爹为此事自尽了。她家]钱,又无亲戚朋友资助,为了葬父,无奈之中她陆安城里自卖自身,结果却被人骗到了汝阴郡怡红院。但是,她不愿意出卖自己的灵魂和肉体,终日遭受毒打,以致遍体鳞伤,哭天天不应,哭地地不语,成天被关闭在黑房里。鸨母看她宁死不从,更是变本加厉,你说她够不够惨?”
“是的,是够惨的。”褚云飞说:“那,后来呢?”
“后来,”赤雁归接着说,“我先后遇到了熊达、盖满天……”
“二贼子……”褚云飞听到熊达、盖满天这的名字,突然大喝一声,打断了他话:“爹!娘……我要为你们报仇!”
“你别激动,”赤雁归说,“听我说。”
褚姑娘恨之入骨,好久才缓过一口气来,说:“这二贼子与韩姑娘又有什么关系?”你又是怎么认熊达、盖满天的?”
“我爹是‘赤眉帮’的师父,你应该知道了?”赤雁归说。
“为了等你,我在城上湖小岛待了一年多,”褚姑娘说,“公爹他老人家什么都对我说了。”
“所以,就在熊达、盖满天带兵攻打‘赤眉帮’的时候,撞在了我的手下。眼看着我的师兄弟姐妹们就要被贼兵贼将斩尽杀绝,我岂能袖手旁观。”赤雁归说:“一怒之下,我施展‘猛虎归山’,将贼兵贼将全部摆平,但是逃脱了熊达、盖满天这两个贼人。后来,我寻找上官倩影,正遇到你立擂台。你在擂台上将熊达摔下来,是我接住了他,救他一条狗命。当时,他认识我,我不认识他。”
“再后来呢?”褚云飞问。
“再后来,我、我……”赤雁归顿了顿,说:“擂台之上,我不是你的敌手,被你‘生擒活缚’,跟你拜了天地之后,巧施妙计,逃脱了花烛洞房,继续寻找大姐姐。一天晚上,不知不觉我走进了汝阴城池,在一家餐店又遇到了熊达。晚饭后,熊达把我带进了汝阴郡怡红院,巧遇韩月婵。”
“结果,你来个英雄救美人,就爱上她了,是不是?!”褚云飞带着讽刺味道。
“不、不是这样……”赤雁归急忙解释,说:“当时熊达带我到韩月婵的房间,发现盖满天正要对她施暴,熊达挥剑就对他劈了过去。当时,我也不认识盖满天。”
“熊达挥剑劈盖满天,就是为了救韩月婵吗?”褚云飞问。
“不,后来我才知道熊达、盖满天是师兄弟关系,为了一柄‘神剑’,师兄弟二人闹翻了脸。”赤雁归说:“当时,盖满天见熊达将剑劈去,一闪身到了门口,熊达的剑走了空。熊达再要追杀,被我拽住了。盖满天在门口,一看是我,那真是冤家路窄,便指手画脚地对熊达说我就是施展“黑烟”消灭他们一万大军的人,叫熊达快用‘神剑’杀了我。之前,熊达以为我不认识他,假装与我称兄道弟,原来他的目的打算骗取我的‘猛虎归山’的功夫,这一下子被盖满天全给揭穿了。所以他更加恼怒,拼命去杀盖满天。就这样,二贼人在怡红院内的廊子里厮杀起来。这时,韩月婵突然说我就是她的救命恩人,她说是红空师太说的,只有我在今晚这个时辰可以救她出火坑。”
“那,你就救出了韩月婵,”褚云飞说,“终于来了个英雄救美人,爱上了她。”
“哪能啊!”赤雁归说:“已经知道熊达、盖满天就是带兵袭击我‘赤眉帮’的仇人,我岂能不为死去的两千多名师兄弟姐妹们报仇雪恨!当时,因为韩月婵求救心切,我决定先把她救出怡红院,回头来再找二贼子算账不迟。这时的韩月婵是遍体鳞伤,行走困难,无奈之中,我只好背着她,把她送到家中,并给她请来了郎中……”
“无微不至地关怀吗!?”褚云飞突然打断他的话。
“不、不是。”赤雁归顿了顿说:“当时她一个孤苦伶仃的女孩子,浑身疼痛,站都站不起来,要是你、你也会这样做的。”
褚云飞听此言,心地里对韩月婵产生了同情和怜悯,但她并没有对他有所表示,只是显得满不在乎地样子,说:“继续,继续说。”
“我急于寻仇熊达、盖满天二贼子,郎中给韩月婵诊治后,我便离开陆安国,很快返回到了汝阴城池。”赤雁归继续说:“待我来到怡红院的房上时,恰恰遇上二贼子走出大厅……最后我却被熊达那柄‘神剑’死死地缠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