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与龅牙出了咸丰巷,骑自行车一口气往南,直蹬到建文路。文化馆在路东,一排排平房隐藏在巧做装饰的门面之后。这里垃圾满地,阳光也显得残破混污。这让我突然好泄气,龅牙口中的江湖人士必争之地,我脑海里的烟花之地,竟然这幅德行。我们把自行车扔在角落,龅牙下车后就整理头发,似乎想装作我们是坐三轮车或打的来的。彩霞溜冰场,在文化宫主体大楼的二楼,楼梯也斑驳不堪,烟头杂物还有一股尿味。龅牙看出了我们的不快。“这里以前全是人,这几年网吧多了,所以这些王八都去上网了,搞得人烟寥寥。”我们三个穿过空荡荡的大厅,溜冰池光溜溜的冒着寒光,一个活人也没有。龅牙掏出香烟叼着,领着我俩走到街机室。
贝乐乐带着鸭舌帽,遮不住他肥胖的后脑勺,正坐在一台机器面前晃动遥感。四周没几个人,老板打着哈切,头发乱糟糟的。我们站到贝乐乐身后,龅牙微笑着递上香烟:“他们来了。”贝乐乐转头看了看,对我抛出一声奸笑。他丢掉游戏屏幕转过身子,坐在板凳上,翘着腿点燃龅牙给的香烟。
“这小子叫什么名字?”贝乐乐提高身价,藐视地问龅牙和我。
“他叫王朝阳。”我回答。
“长得蛮壮实。”他抽口烟从鼻孔喷出。“听龅牙说你很能打?”王朝阳低着头,他显然不太习惯这样的谈话。
“你瞧他这肌肉呀,他每天做100个俯卧撑。”龅牙夸耀的赞美着。
“乖乖?100个?厉害。”贝乐乐满意笑着。“洋芋,上。”贝乐乐一声命令,隔着我们大约七八台机器的也带着鸭舌帽的大个子,突然冲了过来一脚就踹在王朝阳的肚子上,他痛苦的捂着,半跪在地上,喉咙的血管充血,经脉都瞬间爆出。那人不管不顾,朝着王朝阳头顶,直接下拳。王朝阳来不及捂,被逼到双臂抱头。龅牙想跟贝乐乐说什么,还没等开口。贝乐乐就大叫:“日,你倒是还手啊,不是能打吗,这就是测试。“一拳一脚,实实地揍到捂着头蜷缩在地上的王朝阳全身。我也没忍住:“还手啊。”龅牙也跟着:“还手,王朝阳,还手。”
他始终没有起来,连防守都没有更别提还手,被洋芋连打几十下,我们都觉得会出事的时候,贝乐乐喊停。洋芋退回:“这鸟人,能做打手?”不屑的看着龅牙,龅牙近乎哑口。“啪”贝乐乐直冲龅牙一个巴掌。我正蹲在王朝阳身旁看着龅牙被打。“你就照这种人来做打手?等着打断手,是吧?”“啪”又一个嘴巴。龅牙没用手捂,低着头,嘴唇上翘,像是发怒,又像是不甘。我手下的王朝阳,衣服却碰到我的膝盖,他竟然艰难爬起。我惊讶看着他的背影。他没有丝毫犹豫,握紧拳头,像搏斗中的金刚,飞一般冲像对手。洋芋的双手被他用粗臂钳住,试图用腿往后扫尾。王朝阳巧妙闪开,同时松手。洋芋被突如地袭击搞得恼火,板起凳子就砸过去。王朝阳竟用一手托住凳子,用力一抢,脚步随之冲击,一记重拳打在洋芋的下巴上,整个人颠簸的要倒,又是一拳,又是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