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微停,谁知这次他却开口了:“你迟到了,赌约不算数。”语气清冷,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她无奈又气恼,这么多天了,她什么招都用过了,软磨硬泡,他就是死活也不搭理她。可她,她迟到,不也是为了他吗?心下一恼,将他扯过,叉着腰:“你,你是不是石头做的?真是小气。”
那人只是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转过了身子,继续往门前走。
她快步走到他的跟前,“你到底要怎样才能原谅我?”语气里前所未有的委屈。
他还是不语,转向别处,薄唇轻启:“我已说过。”冷淡又无情的宣示着自己的决断。
雨晴实在气不过,真的是太过分了,一把扯住他,踮起脚尖,就将自己的唇印在那人的唇上,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自己这是被气得头脑发昏了吗?竟然敢直接强吻周宇航,而且那,那还是她的初吻哎。
对面的男孩子也是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鼻翼间都是那女孩子的气息,那样温热柔软的唇和自己的紧紧相贴,原本清冷的眸子里此时多了些柔情。
只是,那唇停留的时间不长,只一瞬就离开了。雨晴懊恼不已,低着头,语言混乱:“我,我不是故意要亲你的,不是,我就是想让你原谅我,我不知道……”看着那人铁青的脸色,末了声音低下去,伸手拽着那人的衣角,“周宇航,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再说那是我的初吻。”
男孩子依旧没有搭理她,径直开门走了进去,只是并没有关上。雨晴小心翼翼走进去,还是拽着他的衣角,慌忙说道:“其实,我是去为了这张演唱会的门票才迟到的。“
周宇航用眼角余光瞅了瞅,竟然是他最喜欢的一位美国歌手的演唱会门票,他要来A城开演唱会的消息满城都已知晓,所以也是一票难求。可是她迟到竟是为了这张门票,那么,是为了他吗?
雨晴见他没有阻止,接着说道:“我知道门票很不好买,后来就打听到我们同级的孙悦有这张门票,我软磨硬泡他还是不给,后来,我就去找到了他家,可他却不在,等了好几个小时,他才回家,后来在我的不懈努力下他终于答应给我这张票。所以,这就是我那天迟到的原因,本来还想说演唱会那天给你惊喜呢。”声音越说越低,头也越来越低。
“你和他接触,就是为了这个?”那人开口问道,那样委屈的语气,听得他心里也是颤颤的。
雨晴使劲的点点头,小脸扬起,委屈道:“周宇航,你,你能不能不生我气了?”
男孩向前走了几步,见她仍是没有反应,呆呆的站在那儿,淡淡说道:“不用补习了吗?那你……”
女孩子快步跟上,扬起灿烂的笑脸,慌张结巴道:“好,好的。”顿了顿,又坚定语气道:“周宇航,谢谢你不生我气,我以后不会再迟到了。”
男孩头也不回,只是说了句“嗯”字,继续往楼上走去。抚了抚唇,笑了,只是背后的她却看不到。傻瓜,我生你气不是因为你迟到,而是看到了你向那个什么孙悦撒娇的情景,本以为你和那人拉拉扯扯,谁知道你是为了那张门票才会那样。
原来一切都是为了我,谢谢你,你的喜欢我很喜欢,还有,那不是你的初吻,在那之前,你的初吻就给了我,那天趁你睡着的时候,我情不自禁的吻上了你。不过,你的主动,感觉也很不错。
“没想到你们还有过这么一段,好浪漫哎。”杨文静作花痴状,挠着雨晴的腰说道,不依不饶:“说,这人是你吧。”
雨晴被她挠的直笑,眼泪都已笑出来,满脸通红,不知是高兴还是害羞。瞥了眼身边的那人,男人并没有出手帮她,只是笑看着,在雨晴看向他的一刹,雨晴真切的看到他挑了挑眉,眼睛里也盈着满满的笑意,这才醒悟过来,敢情他是想故意看她出丑。
好大会儿,王涛将杨文静拽进他的怀里,那个疯疯癫癫的女人才平息下来,雨晴也早已是气喘吁吁。看着那男人正襟危坐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那人也只是看着她笑。
又玩了几轮,雨晴很是幸运,倒是杨文静,后来不知怎么的,果真是风水轮流转,让她老是幸灾乐祸,还问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接下来的好几轮都轮到了她身上。杨文静这人,别看在外人面前会说话,有时候能吹得驴头不对马嘴似的,可要真在朋友面前,这丫头很实诚,有一说一,从不绕什么圈子。
总之,就真的如她所说“女人要百变才有新鲜感”之类的鬼话,虽说雨晴对这话嗤之以鼻,不过杨文静这丫头说的确是实话。也许,我们本身就是有着双层面具、多重人格的人,不同人物、不同情况面前,总会呈现不同的状态,或许那是一种本能的保护,所以在这之前你看到的她或许不是真正的她,那么,这也是无可厚非的。
当瓶子直指向王涛时,这个一向看起来温和淡定的男人,竟显得有丝慌乱。反常的是他竟主动提出了“大冒险”,而他所谓的“冒险”竟然是向杨文静求婚。所以当杨文静兴奋地不知所措,又哭得稀里哗啦的同时,雨晴虽是有些惊讶,不过细想这事也在情理之中,由衷地为自己的好友感到高兴。
王涛单膝跪地,脸上挂着真诚温暖的笑容,拿着只虽说不大但却闪闪发亮的戒指,等待着杨文静的抉择。质朴的话缓缓说出:“静,我很爱你,虽说我可能不富有,但是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让你幸福,把你捧在我的手心一辈子,全心全意爱你一辈子,给你一个温暖幸福的家,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嫁给我吧。”
那话虽是有些慌乱,有些颤抖,可杨文静却很感动,那毫无形象的哭泣让人实在不敢恭维,就连雨晴都落了泪。其实,这场景离杨文静那时所幻想的差远了,豪车、鲜花、气球、大钻戒和一个富有的男人当年可是她的梦想,那样坚定的豪言壮语宛若还在耳边,只这一瞬,斗转星移就已是不同光景。
可是雨晴却记得杨文静早已说过自己想安定下来,想和那人有个家的愿望,这个从小渴望着温暖、渴望着家庭的孩子,现在有那么一个爱自己的人守在身边一辈子,雨晴知道她的愿望实现了,她很幸福。
杨文静不是不震惊的,那个曾经说过“他不跟我求婚,我就去向他求婚”的女人,那个边哭边笑的小女人,还是颤抖着手接下了,那样坚定的点头,那样执着的眼神,让雨晴都看的呆了。一伸手,就是一辈子,杨文静知道,只是这也是她早就想过的,只因她碰到了这人,这个全心全意爱她甚至把她宠到天的男人。
雨晴不得不说,此时的杨文静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那样炫目的光环,那样动人的泪水,那样温馨的场景,让人难以忘怀。人生在世,大千世界,有一个你爱爱你的男人能相知相守,共度白头,即使无名无利那又如何?
雨晴懂得,杨文静更是懂得,只消一个眼神两人就已知道对方的心思,看着她那梨花带雨的模样,不忘调笑:“傻瓜,大喜日子,该高兴才对。”杨文静看着她那满脸戏谑,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闹她,反而一本正经,“你也可以的。”先是看她,又指了指站在顾子琪身边的俊朗男人,雨晴了然,嘴角含笑也不说话,只是轻拍了她的手,有些事她还需要考虑清楚才是。
杨文静含笑挽着王涛的胳膊,爱惜的抚着那枚戒指,眼神执着,浑身上下溢满幸福,脸上几分娇羞又带几分兴奋,两人站在一起堪称得上郎才女貌,好一对璧人。
几人正说说笑笑,不多时,手机上传来震动,雨晴打开,是一条信息:执子之手,与之偕老,雨过天晴,直至白头。仿佛有什么在脑中炸开,幸福溢满了整个心间,微妙的情绪,温暖的话语,不知不觉泪已汹涌而出。
抬头,不远处男人双手插在口袋,含笑望她,眼神无限宠溺。只那一个眼神的交汇,雨晴就已明白,此时再也逃不开那张网,于他,她是再也逃不开了,只不过也不想逃开,那么,就越陷越深,一起,沉沦吧。
下了飞机,那人和自己并肩走在一起,活动了下手臂,脸上疲惫不堪,心下不忍,还是迟疑着出口:“你胳膊怎么了?”
男人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还不是你,睡觉不老实。”虽是有些责备,但更多的是宠溺。
雨晴不解:“啊?”随即看那男人的黑眸直视着自己,立时明白过来,低头,不大自然的说道:“对不起。”
男人似乎很满意她良好的认错态度,温热的大手覆上她的短发,揉了揉,用手揽住她的腰,在她耳旁低语:“我很乐意。”
雨晴羞得满脸通红,这男人说话还真是一鸣惊人,竟然比杨文静还要恶劣。只是他确实说的颇有几分道理,要不是她晚上睡觉不老实,整晚头枕着他的胳膊,整个人也几乎吊在他的身上,而他竟然那么好脾气的忍受睡相极差的她,任她胡作非为到自然睡醒,也真是难为他了。更何况在飞机上,自己又睡的昏天暗地,醒来时头就枕在那人的肩膀上,这么长时间不动,也不怪他胳膊会疼,总之,这个始作俑者不就是自己吗?
雨晴吸了吸鼻子,小声嘟囔道:“笨蛋。”用余光瞥向那人,那人正好整以暇的含笑望她,嘴角上扬:“你才是笨蛋。”
雨晴无语,好吧,他的耳朵可真是太尖了,声音这么低他竟然还能听到?那人笑的更加放肆,又伸出手往雨晴的头上揉了揉。
雨晴瞪向他,将头发抚平,她又不是小狗,怎么他老是爱弄自己的头发,五年前是这样,五年后还是这样。只是这一个认知,雨晴竟隐隐有些兴奋起来,果然他还是喜欢她的吧,只不过为他续的五年的长发已不在,那么,以后还是会继续留吧,为他?应该是吧。
机场里,放眼望去,人来人往,脸上表情各异,或欣喜或悲伤,雨晴一瞬间突然想起那时去纽约的心情,也是如此,虽是面无表情,心情也确是随那飞机运行般,骤起骤落,个中滋味也只有自己才能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