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肩王无视容北辰铁青的脸色,以及一侧容四皇子眼底的重重怒意,微微一笑拱了拱手越众而出,“诸位大臣可是有所不知,皇兄前段时间龙体不愈,并非是有疾,而是被人下了毒,至于这毒的出处嘛,”他意味深长的一笑,朝着容四皇子挑挑眉,“便是咱们这位四皇子!”
如果之前黄御史所言让大家心里觉得诡谲,一头雾水。
那么这会并肩王的话就似被煮沸了的一锅开水,哗的炸了起来。
四皇子真的对皇下了毒?
并肩王满意的看着众人的表情,勾了勾唇,皇兄想轻易把这事结过去?
在他在,怎么可能呢。
他轻轻的,很是优雅的叹口气,“皇兄,皇弟也知晓你是父子情深,一时间不忍相信这两个侄儿都是这般心性,可事实上……”他摇摇头,似是有些不忍往下说,却又不得不说的表情,“若只是事涉咱们皇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就罢了,可这事牵扯到咱们云沧边关几十万军士,他们是为着咱们保家卫国,皇兄,您不能让他们死不瞑目啊,四侄儿可是勾结外朝陷百万大军于不义的那个主谋呀皇兄,您当真就想这么轻轻揭过去?”
“皇叔你这是什么意思,本皇子何曾做过?”
“四侄儿,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认罪么?”并肩王一脸好生的惋惜,可那眼底的幸灾乐祸却是直接而清晰,直逼皇四,“四侄儿,便是我和你父皇肯饶你,那些屈死的兵士,你觉得他们可会甘心?”
“侄儿光明磊落,自不会怕任何肖小。”
听着下头剑拔弩张的话,容北辰的精神再也撑不住,砰的一声整个人自龙椅上摔落下去,太监和大臣们的惊呼声里,并肩王猛的一声怒喝,“皇上被四皇子气晕了,还愣着做什么,来人,先把四皇子拿下……”
这一日,云沧皇宫血腥遍地,听闻都流满了整个勤政殿外面的地板。
这一日,云沧宫门紧闭,整个皇宫处在一片血腥之中。
这一日,云沧不知有多少的朝臣被吓的半夜阂不上眼,甚至有自此一病不起,缠绵病榻而终的。
这一日,不知道宫内有多少的无辜太监宫女枉送了性命。
这一日,云沧并肩王身子不适,亲自请旨,由世子容八袭王爷位。
这一日,云沧宫中禁军统领连换十人,甚至连北郊骁骑营的两大将领都换了人。
这一日,云沧皇上容北辰下诏退位,为太上皇。
这一日,皇子容五继位登基,为云沧新帝,于次年改元号为睿元!
新皇登基,朝中自是一番动荡,然而有大祭师隐而不发的暗中支持,有那一日容五和容八两人联手制造的铁血镇压之下,有边关容七几十万大军的赫赫威压之下,总算是暂时稳住了表面上的平静。然而饶是这样,那一日过后,整个云沧皇城百姓足有整整五天闭门不出,因为街上全是禁卫军。
捉拿叛党的禁卫军!
时不时的便会在谁家门前上演一出血腥表演,可谓是鲜血染就半个皇城上空。
可不管如何,随着小半个月的时间过去,总算是气氛缓和了下来。
随着容五在朝堂前铁血手段的镇压,后宫中又是另外一番情景……
提心吊胆的这么多天,如今眼看着情形稳下,又是自己的儿子成了新帝,虽是一翻杀戮血腥,甚至连容北辰都失去了行动能力只能卧床由着人侍侯,但对于现在的情形,皇后总算是松了口气,不能说她没良心什么的,实在是人都有亲疏,容北辰和她这些年的夫妻情份早被这宫里大大小小的风雨消磨怠尽,和亲儿子一比,自然是儿子更近一层……至于宫里的另一位独孤贵妃,却是在得知两个儿子一个被囚宗人府,一个被刀剑废了双腿,当场便晕厥了过去,人再清醒,人却是已经彻底的疯了。
看着窗外的几株常青树,皇后揉着眉心轻轻的吁了口气,这一天天过的。
呷了口茶,容皇后想了想自窗前的榻上坐起来,“现在什么时辰了?”
外头有小宫女恭敬的声音响起,“主子,酉时初,该用晚膳了呢。”
“再等等吧。”
挥手打发了小宫女,有掌事嬷嬷和贴身宫女进来服侍着皇后简单的梳洗,换了身轻便的衣裳,皇后接了茶呷了一口,神情有几分焉焉的,半响后才缓过神似的看向掌事嬷嬷,“独孤贵妃那边情形如何,御医怎么说?”
“回主子话,几名御医都去诊过了,只能说慢慢养着。”
“即这样,那就让她好好养着吧,让着,别让宫里头的人怠慢了贵妃娘娘。”
“奴婢知晓。”
“好了,你办事我是放心的,小五那边可有什么事?”
“皇上派人过来传了话,说是有空便来给主子娘娘请安。”
“请什么安,我好好的呢,让他安心朝事就好。”皇后挥了挥手,示意贴身嬷嬷把话传过去,随后又问了几句宫中的琐事,便索然无味的开口赶了人,“你也下去吧,让我自个静一会,晚膳先别传,一会等三丫头和小九她们回来了一起用。”
“主子,您又忘了,两位公主和小主子今个儿才出的宫,说是晚上不回宫了。”
“哦,倒是我把这碴给忘了,那就算了,半个时辰后传膳。”
“是。”
窗外,一抹映霞似坠非坠的挂在天边,映红了半个地平线,便是连窗上的淡黄色绡窗沙都浮起几分金色的晕黄,不知何时,这幽婉的夕阳落在皇后眼里却只觉得刺眼,往日看着觉得美,但今日落在眼里却只是觉得肃索,觉得荒凉,甚至带了几分肃杀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