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狐愣了,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许久,他才应到:“好。”
从此,魔界没有诺尔,而雪山,也再无沐狐。
魔界胜利了,萧崎月终是胜利了,雨宁呆呆地望着屏幕上的萧崎月,忍不住伸出手指轻柔地抚摸着。天色渐阴,大风携着大片的乌云袭来,轰隆隆的雷声响了起来,让人心莫名地震颤。屏幕在雨水的冲刷下一点点变模糊,雨宁后退了一步,让江若澜把它关掉,随后泪水就不受控制地淌下来了。
“我早就该知道!没有我他也一样会胜利,就算我走了又能怎么样呢?我真的一点也不重要!胡枫他们留下了魔宫回不去了,家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啊……不!都怪我!都是因为我!我要是没有接过红宝石吊坠能这样吗?真是个可恶的开始!”雨宁一把扯下了吊坠,放在手里,却惊讶地发现它变成了纯白色,闪着珍珠一样的光泽,而后它从雨宁的手中飞脱,径直朝天去了。雨宁追着它飞了出去,伸手去抓它,在雨中疯狂地呼喊着:“不要!给我回来!他们不要我了,你不能不要我!回来……”光芒越来越亮,那个吊坠终于是不见了。雨宁怔怔地落下,站在原地,伸手摘下那条链子:“哈哈哈哈!都走了,都走吧!我还有谁,我还有谁啊?呜……”
“你还有我啊,”江若澜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轻声安慰着,“不要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们一起回魔界,争取让他原谅你,好不好?”
“不好!”雨宁猛转过身,一脸愤怒地看着江若澜,“我才拉不下这个脸去求他呢!还有,我为什么要回魔界?那是个充满罪恶的地方!我再也不想去了!”
“好好好,咱们不回去了,行不行?我们就在这片小花园里,用自己的力量去帮助别人实现愿望,抛掉‘黑幽灵’这个称号,怎么样?”江若澜举手做投降状,眼里画满星星。
“OK,按你说的办!”雨宁打了个响指,俨然一个女王。
“呃……我说,这大雨天的,我们能别在外面抒发豪情壮志吗?”江若澜抖了抖头上的水,一脸的无奈。
“啊?”雨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浇成“落汤鸡”了,连忙拉着江若澜的手跑了回去。
花叶像一把把小伞,为两人撑出一片新天地,细长的茎适时地摆动着,为两人接住随风吹来的雨丝,满园掀起了绿色的波浪。雨宁施展法术将自己弄干,江若澜在旁边干瞪眼。
“嘿嘿,你这么湿,是不是涝了?”雨宁开起了他的玩笑。
“你才涝了!”江若澜撅起了嘴,竟然……凭空多出几分可爱来,雨宁赶紧给他弄干了。
一切似乎都回归了正轨,花园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和生机。
“喂,校长大人,我是黑幽灵。”雨宁面带微笑地打着电话,“什么?不相信?这……那你做好心理准备,我要过去了!”而后,在K中高高大大的教学楼的某个办公室里传来一声狼嚎般的尖叫。
红纱轻舞,雨宁如天外飞仙般站在校长大人的办公桌上。对面西装革履的校长面如土色,差点心脏病发作。白鞋之上了无尘迹,校长对于这个突然进来的不速之客充满了恐惧,但也惊讶于她的美貌,一时间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校长大人,您还没问我是谁呢!”雨宁调皮地坐了下来,校长一踹桌子,连人带转椅退了一米,他哆哆嗦嗦地问:“对啊,你,你是谁?”
“我是黑幽灵啊,刚刚给你打电话的就是我嘛!”雨宁笑了。
“啊?黑幽灵不是黑的吗?怎么成了一个漂亮的女孩了?”不解战胜了恐惧,校长壮着胆子开始发问了。
“不是一个,是两个。”江若澜不愠不火的声音自他的身后响起,推着转椅把他送回了桌子前。
校长吓坏了,机械性地转过头,面前是一张蛊惑人心的脸,妖艳万分。
双腿一软,他滚落到桌子下,不肯出来了,看得江若澜大笑不止。
“我,我不是已经把你们驱走了吗?”校长探出半个脑袋,四下里望着。
“哈哈,我们还没有低级到被那些半吊子法师驱散的地步。”江若澜说着,伸出一条绳子把校长勾了出来放到椅子上。
雨宁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巧笑倩兮:“我们不想伤害你,只是想让你帮忙做点事情罢了。不知道校长大人您意下如何呢?”
“好,好,没问题。”听到“校长大人”这四个字好歹给了他一死勇气,他狼狈地爬回椅子上,身上的冷汗不住地往下流,打湿了贴身的衬衫。
“嗯,其实事情也很简单,你通知学校建立一个社团,专门为人实现愿望的那种,怎么样?能办到吧?”雨宁眯起了眼睛,指尖上光芒闪烁。
“没问题,没问题。小事情,包在我身上!”校长拍拍胸脯打了包票。
“问题是,这个社团叫什么名字呢?”江若澜皱起了眉头。
“相信。社团就叫这个名字吧,想来想去,这么多年也就这两个字最让我动容。”
“好……吧!”江若澜其实不怎么赞同,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让雨宁振作起来。
校长望着眼前两个人不人妖不妖的家伙转身想溜,江若澜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你还没通知呢,想跑啊?”
“不敢不敢,您瞧,我这不是正要通知嘛!”江若澜刚把手放开,他就飞也似地跑了。
社团成立了,雨宁凭空变出了一个房子作为办公的地方。深蓝色的墙上画满了各式各样的蝴蝶,每个蝴蝶都会飞,在墙面上穿梭,身后留下一溜溜光亮,充满了梦幻的味道。脸上带着青春气息的少男少女们时不时推门而入,然后就被一股清幽的香气迷得昏了过去。可是……
“喂,萧雨宁!你别这么没良心好吗?好歹让我进屋啊,把我当招牌吗?挂在外面吗?”江若澜苦着一张脸,趴在门上冲里面喊道。
“别乱动!我就是靠你这个帅哥招揽生意呢!别挡着门!”
“这……”江若澜无语了,之前他怎么没有发现这厮是个财迷呢。
“相信”社在校内越来越火爆,雨宁都忙不过来了,只能让江若澜也进来帮帮她。
只是雨宁没有看见,K中门口总有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偷偷窥视着她。
这一天,她像往常一样走出去,与那人撞了个满怀。似曾相识的模样,似曾相识的笑容,雨宁一阵心慌,绕过他就想走掉,他却不慌不忙地拦住了她。
雨宁没了办法,只得硬着头皮开口:“沐,沐狐,你怎么在这里?”
“沐狐?”那男子眸色一亮,食指抵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你看清楚,我是诺尔。”
“啊?”完全搞不清状况的雨宁只能摆出一副傻傻的模样。
“看出我们的不同了吗?伪装再好,也是伪装,他不可能戴着墨镜。”
雨宁知道,沐狐变成的诺尔有一双金色的眼睛,曾经那样的令人沉醉,而眼前这个真正的诺尔却是一双绿眸,晶亮地闪着光。
“你在这里干什么?”雨宁遥望着江若澜远去的背影,心想他莫不是来劝我回魔界的?
“来给你一个惊喜。”他嘴上这么说着,脸上却毫无喜色,甚至连嘴角都不带弧度。
“哪儿呢?”雨宁不怎么喜欢他的表情,再加上沐狐的事,怎么看都不顺眼。
“你看……”诺尔指了指刚从教学楼里跑出的一帮学生,雨宁的视线一下子模糊了,可可,赵坤,芷芊,还有另外几个被她杀死的人都在那闹着,玩着,活蹦乱跳的。雨宁怀疑自己眼花了,但那帮人直直地朝她走了过来:“黑幽灵姐姐,我们能实现几个愿望吗?”“能,能。”雨宁的喉咙一阵哽咽,一低头,竟有几滴泪落在衣襟上。她在被沐狐的大军包围时曾发誓不再哭泣,因为萧崎月他第一次破誓,因为这些人,她第二次落泪了,只是这次,是因为愧疚。诺尔看她这副样子,转过身欲走,临走时又扔下一句话:“回家看看吧,更大的惊喜等着你呢!”他的笑声突然响了起来,很好听,像欢乐的序曲。
雨宁飞奔回家,小区院里的花圈不见了,一切如昨。雨宁跑进楼道,迎面碰上一个邻居。“啊,啊,张阿姨好!”“哎!雨宁这孩子真好,今天放假了吗?你妈等着你呢!”雨宁在耳朵捕捉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刹车了,差点从楼梯上摔下来,咳,诈尸了吗?还是闹鬼了?唉,管不了那么多了,冲吧!开了门,老爸老妈在看电视剧,家中没有白绸,也没有刺目的鲜血,充满了温馨的味道。
“宝贝,回来啦?”汤素梅站起身,从她手中接过手提包。以前,雨宁总是嫌她叫自己的时候用的称呼太幼稚,可如今听起来却是那样悦耳。向前一扑,雨宁跌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泪水又一次不争气地流下来,雨宁不得不结束誓言了。
“妈,那个……”雨宁不知道该怎么问起自己的分身,就说:“那个女孩呢?”
“嗯?你说司楠啊?那个女孩真好,说是你的学妹,你毕业的时候替你的行李帮忙搬回来了。”宁妈指了指墙角的一堆行李箱,“你这孩子,毕业都不知道收拾,还拜托人家。”
“啊,呵呵。”雨宁只剩苦笑了,她实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咳,是诺尔吗?谁是司楠啊?这是怎么回事啊?”雨宁抓着电话一通乱喊。
“你的父母亲人都复原了,就好比一切都会归零,到了从前,明白吗?至于司楠,其实就是你的分身。她现在有一个全新的身份,陈司楠,她的样子,声音,性格都和你不一样,她也有一个自己的家庭。再确切点说就是让她重新开始生活,开启另一段记忆,当然喽,她不怎么了解你。在记忆的设定中,你和她是一个学校的。至于送给你行李,那也是设定好的,不然怎么解释,你和她又不是一样大,你已经23了,可她才22,魔界的十年和人间是不一样的!”诺尔在电话那头开始了漫长的解释,雨宁偷瞄着通话时间,计算着电话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