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找到他们了!”
突如其来的消息对上了众人惊愕的表情,苍虚道人却是个口快之人,说道:“找到了那就更好了,能给他们带回去孩子的遗骸,我们也好交待一些。”
“苍虚师叔误会了,他们两个现在好好的,没有受什么伤,只是有点虚弱。”
泰跃峰话还未说完,苍虚道人便发现几双眼睛都齐刷刷地看着自己,顿感几分尴尬,轻咳了两声以作掩饰。
不过,这当然是个极好的消息,刚刚仍是有些沉重的气氛已然不见了,青松道人脸上的忧云见开,声音里听得出多了几分平日里少有兴奋,他说道:“这俩孩子能够逃过一劫,真是福缘造化呀,不过,泰师侄你们是在何处找到他们的?”
“在风雷塔下。”
“什么?在风雷塔?”
“风雷塔在我龙虎殿北边悬崖之上,他们俩坠入碎云渊,这两地相距甚远,怎么会出现在那?”
“怪事不止如此,在风雷塔的上空同时还出现了一行奇怪的东西。”
“哦?是什么奇怪的东西,说来听听?”
“那是像一团以强横的罡气形成并悬浮在风雷塔之前的不明物,上面更有一排类似于文字,而且字体怪异,弟子没能看明白,所以就先回来禀报掌门师父和各位师叔。”泰跃峰说道。
“有这等怪事?掌门师兄,我去看个究竟。”听说事情出在龙虎殿附近,玄业道人站起来欲告身而去。
“玄业师弟且慢,此事听来有些玄乎,不如大家一起前往。”
“是,掌门师兄。”说罢,几人拂袖而去。
云海之中迷蒙如幻,那云雾绮丽浩荡,变化无端,有如仙境,世人却常常因此而留恋在其间,却不知这万般变化尽在须臾之间,涛生云灭亦如世事之无常,哪曾知凡尘仙梦不过一场殊途陌路罢了。
三清门的几位仙长却无暇欣赏这些,六道光踏着云气匆匆地离开了云海,向北而去。
三清山的正东北方向,临近龙虎殿,一座七层宝塔矗立在悬崖峭壁之上,前临深谷,气势峻伟,这就是被世人称之为三清门的镇邪宝塔,风雷塔。风雷塔无门无窗,高数丈,以悬崖上之巨石为基,用花岗石分塔底、塔身、塔顶三段雕凿干砌迭成,塔檐角稍向上翘,塔顶为攒尖式。
宝塔所处地理位置特殊,正迎着山谷风尖,却千百年来迥秀屹立,岿然不动。
此刻看去,风雷塔正前方悬浮着一方光幕,散发着奇强的光亮,而更为奇怪的是,光幕之中闪烁着血红之光,仔细辨认却像是两行字体,但字体却是非隶非楷,实乃非当世之文字,着实怪异。据泰跃峰之前的说法这奇异的文字便是和东方寻及南宫羽两人一起被发现的。
风雷塔附近已经围着一大群三清门的弟子,众人面有惊讶之色,彼此之间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听其声音这些围观的弟子所议论的大多是这诡异的无法理解的文字。
这时候,人群之中走出了三人,俱是青衣长剑,英姿飒飒,中间一人年纪见长的便是龙虎殿玄业道人的大弟子叶坦之,另外两人是他的师弟,年龄稍大的叫作郭建仁,另一人则叫作李元。
三清门年轻一辈的弟子里人才济济,其中又以玉京峰的泰跃峰,南清院的吴阳,龙虎殿的叶坦之,玉虚峰的冯华程以及玉华峰的封雪最为杰出,他们被称为“三清五秀”,分别都是是各脉首座的关门弟子衣钵传人,隐隐有继承各脉成为将来掌舵之意,所以无论是在修为上还是在历练上他们都是要稍胜于其它同门。
叶坦之作为玄业的得意弟子,不管是在修为上还是在处事作风上自然都得到玄业道人的真传,他看上去稳重老成中透着几分威严静肃,在龙虎殿的其他弟子眼里叶师兄便是有几分玄业的影子的。
此刻,见他正眉头微蹙地凝视着那光幕。他身边的李元看了那怪景半天突然开口说道:“这光幕之中会不会有什么厉害的法器现世?”
郭建仁插话说道:“看这情形倒也八九不离十了啊。”
李元眼珠一转,转身对叶坦之说道:“大师兄,不如我们去看看这光幕之中有什么宝贝。”
叶坦之不知是否太专神,却是没有回他话,只是当看到李元自顾自地往前走去时才出声叫住他:“李元师弟,且不要妄动,泰师兄已去请示各位师尊了。”
说话间,陡见一身影飘然落下,青衣长剑,英姿俊逸,一脸笑意盈盈地走近叶坦之三人,三人虽略有惊意,但也微笑相迎,然后又听那人笑呵呵地说道:“我倒觉得叶师兄不必顾忌,此光幕异常出现,这是凶是吉我们不得而知。”
叶坦之眉头微扬,问道:“不知冯师弟有何看法?”
“叶师兄,依小弟看来那光芒凭空而现,血红之光必定是暗藏凶兆的,在这危险出现之时,我们做为弟子的应当身先士卒,替几位师尊解忧排难才是,所以,我倒是赞同李元师弟的做法。”
“可是,冯师兄,这,泰师兄已经吩咐过了,说这些字符或有重要线索,要我等不可妄动,现在他已经去请示几位师尊了,估计也快回来了。”郭建仁说道。
“那串奇怪的字符不过是咒语之类,况且我们都看不懂,所以我觉得不必在意,倘若这其中真是有什么厉害的东西,不如让我们这干弟子去试探试探,到时几位师尊心中自然有数了。”
这个被称作冯师兄便是玉虚峰的苍虚道人座下的得意弟子冯华程,他刚刚所说的话却是一板一眼,情理俱有,引起了众围观弟子的一片叫好,甚至有好几人纷纷表示愿意身先试探。
李元和郭建仁有些不那么笃定的目光投向了叶坦之,显然他们听冯华程这么一说,心中更有了想去看看那光芒之中到底有什么宝贝的冲动,只是他们自己却又不敢擅做主张,所以等着大师兄发话了。
不过,叶坦之毕竟不像其他一般弟子那样只会随声附和,从一看到这光幕起他心中便是充满疑虑与惊异,他所在意的并非这其中是否真有什么神奇的法器现世,而是和泰骐一样也觉得那一串字符才是重点。他虽不敢自诩学识渊博能通古断今,却也曾涉猎群书,识文断字即使是那些遗世古书也不在话下,是人们公认的学识才子,但对这些字符他却也无法理解,因此,他心中隐隐觉得这文字所指示的含义或许真能牵引出更大的不被人们所知晓的秘密。他上前一步止住了几人,说道:“冯师兄所言甚有道理,设身处地为几位师尊实令小弟佩服,只是若冯师兄出手破坏了这罡气,那字符消失了就会失去查证的线索,所以,还是等到几位师尊赶到后再做打算为好。”
“两位师兄说的都是有理有据,既然不能决断,倒不如让小弟来一试,看看这究竟有何宝物。”终究是有人按捺不住了,只见人群中一人忽如苍鹰扑翅,长剑呼啸而出直挑红光,其势竟然有长虹贯日之威,看来此人修行甚高,却是个鲁莽之徒。
长剑触及红光之时,众人无不有骇然乍舌,那看似威力极大的一剑对上了那红光竟如卵石相碰,他整个人被震弹了回去,人群中有人惊呼:“何师兄,当心啊!”而在同时,叶坦之身影忽地腾起从背后接住了他,落地之后也生生地被巨大的推力震退了几步。
再看那个被称作何师兄的早已脸色煞白,口中鲜血喷出,已是昏厥不醒了,他手中的那柄宝剑也因剧烈的碰而撞产生了裂痕,在瞬间崩裂,撒做粉末。修炼之人本就是修炼其身且又修炼其器,人与法器是相连通的,现在修炼的法器已毁,人自然是好不到哪去,虽然被叶坦之用太极玄宗护住了心脉暂保得性命,但看他的样子估计修行已失去七八成了。
此人叫作何晓峰,乃是玉虚峰坐下的弟子,修为出众,在年轻一辈弟子中已颇具名声了,又颇得其师父苍虚道人喜爱,只是为人鲁莽骄横却是道行心境修炼不深,在场之人也多有熟悉的,看到他落的如此惨状,不禁摇头叹息。
此刻,正值空中有六道光芒急射而来,须臾之间,那六道光芒已落在了风雷塔之前,来者是三清门掌教真人,四位首座以及泰跃峰六人。
强盛的红光早已退去恢复先前状态,人群也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几人落地后看到昏厥的何晓峰俱是一惊,苍虚道人更是疾步走上去,把住了他的脉门,充满薄怒的声音传来:“怎么回事,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此事出突然,虽怪不得谁,但人却已伤残,他人皆有同情,亦惊惶无语,面面相觑而已。一旁的玄业道人肃目圆瞪又询问了一次,叶坦之才将事情如实向各位师尊禀报了一番,但是,当说到冯华程坚持要先试探那光幕之时,却以众人争论为说法将其掩盖了过去。冯华程本来已是默然,此事若说透了,他是免不了要受到责罚的,且心中又有些愧对于师弟,正当他为此自责时却听到了叶坦之的委婉说法,所以微微地向他点了点头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