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我和平一起站在附近的一座芙蓉山上。远处风景如画,一条似运河一样的长条湖泊把那里分成两半,大厦高矮相对,不分上下。在山坡绿草地和灌木枝桠的映衬下,更是幽静与恬然。和平鸽在天空盘旋而飞,那是附近村里人养的鸽子。难得一日如此爽朗的天气。万里无云下,少了一贯的霾。这细小的颗粒,集聚在空气中,如同故乡冬日里的大雾一样。
似乎我们都喜欢爬山,甚至都开玩笑说,要走路去香港到他家。慢慢下山,这香港户口的蝗虫在地上跳来跳去。我们又沿着青山公路渐渐盘旋,这两层的巴士,一个急转就这样小巧从身边擦过。香港的车,都开得好快,但又似乎很稳,很轻盈,像燕子一样。
青山公路旁边的山体,都用围栏围住,山脚下又开了一条沟渠。忽然,平从某个山脚下捡起一块石头,察言观色后立即露出欣喜的笑容。我好奇地靠过去,只见它长长的,很规律的多面体,一头尖尖的,乳白色。原来,这就是他最爱的水晶石了。蓦然他一个大胆的想法涌上心头,想上山寻石。
这真像是一次探险呀,别人去了香港都是看著名景点,而我却成了这样。举头望向山头,未有开辟过的山路,更不要说这石阶,却只有一条水泥修筑的小水沟。它从山的某个角落垂直而下,想必是用来防止山体滑坡的吧?跨过围栏,我们就一步步地上山,不带任何安全措施的。
青草阵阵,沿着那个小沟渠一步步地向上跨。直到它的消失,才看到一汪清泉往某个方向流下,我欣喜不已。这个完全与我心目中的香港脱离了,仿佛这是世外桃源一样。此时,我们已经大汗淋漓,手也脏了。就一起在清泉里洗脸洗手。我还好奇地问,这水能直接喝吗?平担心地说,还是不要喝吧,不一定是干净的。
到了半山腰,出现了一片平地,我们在那里小坐。这清爽的春风,吹得青草舞舞,吹得我们谈笑的脸温馨阵阵。望向远处的高楼,一片赏心悦目。这坐不住的平,又在旁边盗墓似的刨着他的最爱。不远处开着一簇花,淡紫色的。还伸出两个枝桠,每个枝桠上也开着小簇的花。倒像个舞女,双手张开,一高一低地摆着个姿势,煞是好看。忽然一个叫声把我从景色中惊醒,原来他又找到了一块。这个还像个儿童的男孩,我只是一味地对着他笑,很幸福的样子。
“你想爬到山顶吗?”平忽然问我。
我好胜地说:“当然啦!”
于是我们继续启程,由于小憩了一会,很快就要到山顶了。山路也越来越难爬,需要用手了。这能爬的石头,一块比一块高,也只能平爬上一块,拉我一下了。后来又到了一个缓坡,荆棘不断,平掏出随身小刀开路。已是正午时刻,再温暖的阳光也成了烈日一样,炙烤着我。一种热辣辣的,似快中暑的感觉,头也昏昏的。我提议下山吧,不要再走了。平说再走下,都快到了。但是,依旧绕了好久,似乎一直在这里一样。平说,可能是视觉误差,看上去很近,实际却好高的。我眼见着倒下的感觉,干脆不走了。正在这时,蓦然眼前一亮,这是什么?捡起来一瞧,像找到宝藏一样,忍不住就叫了:“哇!我也找到一块耶!好漂亮噢!”平转身接过,透着阳光琢磨着。就那么指甲盖一个,一半通透。我欣喜地笑了。
“平,下山吧,我都快死了!”我又说。他不说话,只是在旁边东挑西挑的。原来,旁边有好多噢。不过都只是一点点,成色不好。选了好久,他这才答应我下山了。
终于下山了,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尤其是那段陡峭的山路。似乎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山,平很小心地扶着我。后来,看我实在不行了,说要背我下山。我诧异,这可不是普通的山,你行吗?平很自信地,就在一块较平的坡地上背起我。扒在他的背上,在他一步步地往下走时的颠簸。自己仿佛是受了伤的小鸟,受到了很好的照料一样。不由感动、幸福,立即包围着我的内心。
晚上,看着他像个专家似的,拿着放大镜在台灯下一块块研究,我忍不住笑了。那些属于我和他的战利品,是用性命和爱换来的。不由叹息的是,他放弃了工作,失业了。问他为什么,不过就说了句“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