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世上有笔迹相似的人,也有很多巧合,但我更愿意相信奇迹。影子,你就是我的小郎,是吗?”
影子僵住。
“就算你不是,也别急着否认,给我一点想念,好吗?”
影子默然,眼角的笑意慢慢褪去,眼底微微发热。
凤浅忽地一笑,“我该回去了。”
收回抚着树杆的手,意念还没开动,突然胸口上一股迫人的热意袭来,竟把她从幽境中生生地拽了出去。
影子的身影从树里慢慢现出。
眼里闪过一抹诧异。
聚魂丹!
难道府里竟有药圣存在?
容瑾?
难道浅浅说的容瑾并非仅仅只是一个药皇?
虞真把这些世间难遇一个的奇人放在浅浅身边,难道是……
他温文的面容慢慢淡了下去。
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如果能让你们这么轻易得到,我何必忍受裂魂之痛,一个人忍受无限的孤独,在这坟墓一样地方甘守多年?
天下人,皆是棋。
浅浅,本以为你已经逃出棋局。
不想,你终究没能真正逃出去。
手印上凤浅抚过的树杆。
黯然神伤。
诏王!
幽境外的那个他,真的伤她不轻。
烛芯‘哧’地一声,炸开几个火星子。
火光晃动,映在门口那张冰冷的面庞上。
他掩上房门,连眼角都不往床上玉人瞟一眼,径直走到离床榻三尺远的窗下,琴几后坐下。
取了几个小药瓶出来,倒出里面药进行调配。
手中小银匙挑着些药沫,正要倒下,手突然在半空中停下。
向床榻方向微斜了眼,凝听了片刻,腕间金丝蓦地飞出刺穿床帐,准确无误地缠上凤浅搁在枕边的手腕。
他冰玉般的毫无表情的面庞瞬间变得凝重。
金丝缩回腕间,他放下小银匙,三步并两步地走到床前,一掀床帘,望向安静地睡在那里的凤浅。
这样看着,凤浅象熟睡一样,安详宁静。
寻常的人,一定会认为凤浅正在熟睡。
但容瑾却在坐下来的一刹那间听出,她的呼吸若有若无。
而她的脉搏也弱得几乎没有跳动。
身体更冷得如同死人。
这是在生死线上的人,才会出现的状态。
容瑾坐到床边。
他平时极爱干净,绝不会靠近凤浅的床榻,这时却顾不得那些,伸手解开凤浅胸前衣襟。
凤浅如凝脂莹玉的肌肤很快呈现在他眼前,少女初长成的胸脯盈盈一握,上面红蕾如同刚刚露出娇红的花蕾,美不可言。
他却视而不见,无知无觉地手起针落,几支银针无声无息地刺进她姣好的胸脯,护住她的心脉。
回头叫道:“叫四儿。”
服侍在外面的千巧听见,脸色微微一变,提了裙子如飞地跑向书库。
没一会儿功夫,四儿飞奔而来,在门口停下,“公子,叫我?”
容瑾手一拂,床帐落下,遮去少女赤身的媚色春光,站起身,“你进来看看,这屋里可有什么?”
四儿这才迈进屋,站在离床榻五步外,仔细地把周围看了一遍,“公子,没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容瑾蹙眉,奇怪。
凤浅无病无疾,如果又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近身,气息突然会弱成这样?
“四儿,你在这里守着,如果看到什么,立刻告诉我。”
“好。”四儿退到帘子后。
容瑾重新走到床边,看着凤浅微微发白的唇色。
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玉方盒,打开玉盖,顿时淡淡的幽香从盒中飘开。
明明淡得若有若无,却片刻间蔓延了整个房间。
四儿惊讶得低叫出声,“聚魂丹,你竟然有聚魂丹,聚魂丹是药圣才炼得出的丹药,难道这世上竟有药圣?”
容瑾仿佛没听见四儿的惊呼,从玉盒里取出那枚红得象是要滴出血一样的药丸子。
塞开凤浅的嘴,把药丸子放了进去。
那药丸入口即化。
“好冷。”
凤浅突然开口,睁开眼睛,看见近在咫前的冰冷眼眸。
他的眼冷极,俊美得不能直视的面容同样冷清得不近半点人情。
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意,却让凤浅象是冻僵的人,突然看见一个温暖的火笼。
而他淡红的唇更是那暖意的源头。
她想也不想,突然撑起身,唇飞快地贴上他柔软的唇。
用力地吸着他唇间的淡淡药香。
身体瞬间转暖。
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得容瑾完全没有反应。
直到她的唇贴上他,她的丁香舌舔碰到他的舌,异样的痒麻感触在舌头上传开,才猛地惊醒。
用力把向他抱来的女人推开,腕间金丝瞬间缠上她纤细修长的粉嫩颈项。
这条金丝救人无数,同样可以杀人于无形。
凤浅一条腿已经迈进了黄泉,却无知无觉得软瘫在床上,眯着眼舒服得呻吟了一声,“能活着真好。”
等她透过了气,才发现脖子上有东西缠住,痒痒的。
伸手抓了抓,重新向面前俊得离谱,也冷得离谱的脸庞看去。
忽地一笑,“喂,你这么看着我,就象我强奸了你一样。”
容瑾脸上的怒意又浓了三分,攥着金丝的手不由得一紧,只要微微一用力,就能割断她的喉咙。
“别这样,我也是为活命啊,只有这样,我才能活。”凤浅伸了手去揉他的脸,象把他脸上的怒意揉掉。
容瑾偏头避开。
凤浅觉得胸前凉风阵阵。
低头看去,见自己敞胸露怀,胸口上还扎着几根针。
突然间明白那股热意是怎么回事。
小心地提了衣服盖住自己那两点嫣红,又不碰到胸口的银针。
“你把我看了,还拿了针扎我,我咬你一口,吸两口阳气,我们算扯平了,两不相欠。”凤浅厚着脸皮赖皮,“再说今天是朔月啊。”
朔月是可以任她胡为的一晚。
容瑾眼里的怒意更盛,怒火都险些喷了出来,但手一抖,凤浅脖子上的金丝瞬间回到他腕间。
紧接着手一拂,凤浅胸口上的银针瞬间被他收去。
凤浅拉拢衣襟坐起,笑嘻嘻地看面前的冰少年。
得瑟地想,之前说过抱容瑾,刚才虽然没抱着,但亲过,算不算呢?
四儿在外间咳了一声,“郡主醒了,四儿告退。”
凤浅这才知道屋里还另外有人,表情僵了一下,也有些尴尬。
直到听见四儿出去,门重新关拢,才干咳了一声,“今晚怎么会是你来?”
容瑾冷着脸不答,反问,“你刚才是怎么回事?”
“刚才?”凤浅手轻轻覆上三生镯,“我刚才怎么了?”
“你没有任何病症,却游离在生死线上。”
“和以前一样?”
“不是。”
“那我以前是怎么样的?”
容瑾不耐烦答她,眉头一蹙。
凤浅撅嘴,“你都不肯回答我,我也不用回答你。”
容瑾冷看了她一眼,起身走开。
“喂,你不想知道为什么了?”
容瑾连回答都没了,又坐回了琴几后面,继续调配他的药物。
用应付她说话的方式来得到答案,他宁肯不听。
凤浅对着这么一座咬不进了冰山,就算再赖皮,再不要脸,也没地方下手。
摸了摸脖子上被勒过的微痛,还是少惹他为上策。
照着上一世当刑警的经验。
他可是最叛逆的年龄啊,这年龄阶段的少年,最容易冲动,最不顾后果。
万一真一气之下,把她喉咙管勒断了,她找阎王爷哭去吗?
伸了脖子出去,睨了眼坐在窗下的冰块少年,眼珠子一转。
在他面前炼丹,炼不好的话,或许他忍不住就会出声指点。
凤浅身体总是和身体一样快。
一边想,一边就摆上了金砂鼎,药材。
一阶的丹药炼制没有什么取巧的地方,全靠火候掌控。
凤浅忙得手忙脚乱,不是药材少放了一味,就是控制不了火候,出来的丹药没有一个象样子。
而窗下的那位,却只埋头分自己的药沫,一点一点细细地分。
好象面前根本没有一个捣鼓地热火朝天的凤浅。
不管凤浅怎么折腾,哪怕是把金砂鼎搬到了他的面前,他也视而不见。
凤浅连失败了二十几味药,终于忍不住,直接把金砂鼎搁到桌子上,人也站在了桌上。
他仍象无知无觉得分好最后一点药沫,有条不乱地收拾好桌上的小瓶小勺。
起身,飘然走向门口。
凤浅瞪着他冷如清风的背影,“喂,你不管我了?”
“天亮了。”他微顿了一下,拉开房门,窗外传来一声鸡鸣。
凤浅看着打开的房门,几片落花被风卷了进来,他冷萧的身影在花影中离去。
无语地‘哈’了一声,世上真有这么冷漠得不近人情的人。
“我上辈子挖了你家的祖坟吗?”
千巧端着水盆进来,恰好听见凤浅的话。
“如果郡主上辈子挖了我家祖坟,这辈子居然还是我的主子,阎王爷真不公平。”
凤浅哭笑不得,“那是你上辈子挖了我家祖坟,所以这辈子才来服侍我。”
“我才不会做那么缺德造孽的事。”
凤浅笑了一下,把金砂鼎和药材全丢进三生镯,免得被外面屋的千巧看见。
“你今天怎么会这么早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