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天佑的唇慢慢抿紧,近看着凤浅脸上满不在乎的笑,眉头越拧越紧,“会有办法的。”
凤浅笑笑,不答。
皇甫天佑重新坐直身,“这件事,我一定会禀报父皇,给郡主一个交待。”
“好呀,那就劳烦太子了,最好把他打得屁股开花,然后有多远踢多远。”
“你……”西门政怒不可遏。
凤浅以前名声就不好,加上自己又无所谓,所以并不被人多尊重。
就算地位远不如她的,也不会怕她。
西门政对凤浅也是这样,但刚出声,就见皇甫天佑横眼过来,目光冷如寒冰。
他再是世袭的国公,再有良妃撑腰,可是人家是太子,老子是皇上,良妃的丈夫。
给西门政十个胆子,也不敢和皇甫天佑当众争执。
愤愤地闭了嘴。
皇甫天佑和凤浅的婚事还没能定下,但在他心目中,凤浅就是他未来的老婆。
他未来老婆被西门政一而再,再而三地骚扰,反复挑战他的底线。
如果他连这事都办不了,妄为男人。
这次抓了个现场,还能咽下这口气,那他就是龟孙子。
挥散人群,带着亲兵和西门政飞奔而去。
旺二带了人来,只望见西门政被绑着的背影。
吓得脸色发白,又不敢上前拦太子的路,只得匆匆地又去找管家。
玉玄用胳膊捣了捣止烨,“你说西门政小子这次还硬得起来不?”
止烨挑了挑眉梢,“软了的东西,哪有这么容易硬起来。”
玉玄同情了西门政一把,“你说,小妖精是怎么把他弄成太监的?”
止烨瞟了正和皇甫天佑告别的凤浅一眼,“想知道?”
玉玄八卦分子瞬间高涨,“当然想。”
“让她照着弄西门政的方法,给你弄一回,不就知道了。”
玉玄怔了一下,刚刚还眉飞色舞的美人脸立刻垮了下来,“让她给你弄弄。”
凤浅笑嘻嘻地走来,在玉玄胳臂上摸了两把。
暖暖的,麻麻的,很舒服。
“弄什么?”
玉玄脸色大变,臭着脸跳开,“别碰我。”
止烨把凤浅拉住,“我让你摸。”
凤浅白了他一眼,摸他一下,能被他从头到脚摸过一遍,“你们刚才说弄什么?”
止烨立刻咳了一声,“玉玄说……”
玉玄脸都青了,一个眼神,一个眼神地警告止烨。
止烨嘿嘿一笑,“玉玄说,那天看见你桌上摆着的穗子挺不错,想让你也给弄一个。”
“谁要她的破穗子。”玉玄嘴上虽硬,卡在嗓子眼上的心却落了下来,还不解气地狠狠刮了了止烨一眼。
穗子?
凤浅眼珠子转了半圈,才想起。
她烧了肉丸子的毛,再过些日子天就冷了,肉丸子没毛不好过冬,于是琢磨着给它做一件小棉袄。
那穗子是用来给肉丸子当腰带的。
玉玄居然看上肉丸子的东西。
不过那东西是从地摊上捞来的。
果然玉玄等于玉玄猴子。
“那东西啊,下次给你弄一个。”
凤浅慷慨答应,大不了再扒一回地摊。
“我才不要你的破玩意。”玉玄不领情,转身大步向府里走去。
“不要拉倒。”凤浅哼哼,地摊都不用扒了。
一个丫头,探了探头,就隐入人群。
凤浅眼尖,一眼认出是那天在府门外找止烨的丫头,装作没看见。
止烨瞟了凤浅一眼,见凤浅没注意他,向人群走去。
“止烨,去哪儿?”凤浅叫住他。
止烨站住,“有点事。”
“什么事?”凤浅似笑非笑。
凤浅不是想管他去青楼,只是觉得一个大男人,没事泡在青楼,实在没出息。
止烨眼里闪过一丝意外,以前凤浅从来不过问他的去向。
“花满楼。”
凤浅哼哼,他倒是老实。
不过话说回来,他是她的侍郎,这么直接地跟自己夫人说去青楼嫖妓。
说的好听些是他诚实,说得难听些,就是没把她放在眼里。
凤浅虽然觉得很没面子,但这不是她叫住他的重点。
“你知道皇甫天佑会来?”凤浅怎么想,都不认为止烨如果没有依仗,会公然和西门政动手。
而且,她也不认为皇甫天佑会这么巧合地从她家门口路过。
“不知道。”
“不知道,你怎么会公然和西门政作对。”
“我今天早上算了一卦,算到有贵人相助,于是借此机会治一治疯狗。”止烨开口就没正经话。
“滚滚滚,滚去你的花满楼。”凤浅脸沉了下来,凭着他这长相,整天泡在花满楼,不知是他嫖人家姑娘,还是人家姑娘嫖他。
“咦,生气了?”止烨有些惊讶,搔了搔头,看着凤浅头也不回地进了门,想追上去拉住她。
那丫头见凤浅走开,从人群里出来,“公子。”
止烨收回目光,轻瞥了丫头一眼,叫人牵来马,翻身上马,向‘花满楼’而去。
凤浅进了门,千巧才道:“其实……太子来是云公子安排的。”
“什么?”凤浅愣了一下。
“云公子离开前吩咐过,如果见到政国公过来,立刻派人去通知太子。”
“你们都知道这事?”
千巧点头,“郡主那几天一直在屋里不出来,所以……”
凤浅点头,所以除了她,所有人都知道。
所以止烨那小子才会如此有持无恐。
还真以为他变得那么仗义,原来还是个无赖。
凤浅鄙视了止烨一回。
嘴角泛起一丝失落。
以前总觉得云末太精明,所以特别不待见他。
这会儿知道了他的好,他却不肯再留下。
平时云末在府里的时候,凤浅也未必看得见他。
但这会儿知道他不在,莫名地觉得冷清。
漫步闲走,不知不觉竟走到书库。
凤浅望着书库的大门,把千巧留在外面,自己推门进去。
四儿一如既往的在整理书籍。
凤浅上了楼,依栏坐下。
她来不是想找书看,只觉得这地方很静,静得象与外界隔绝,可以什么也不去想。
四儿把新抄好的百草纲送到她手边。
“谢谢你。”凤浅翻了翻,笑笑,四儿虽然话不多,却会把她的事放在心上,很贴心。
“这本书,或许对你有用。”四儿取了另一本手写本出来。
凤浅今天对书没有太大兴趣,但四儿一片好心,她不能不理。
接过来,信手一翻,手却是一颤。
一页一页翻过,不看内容,只看书里字体,越看眼越热。
呼吸也渐渐变得艰难。
猛地抬头看向四儿,“这书是哪来的?”
“无意中得到。”四儿模棱两可的回答,算不上说谎,“这书有问题吗?”
“这字……象我极熟悉的一个人写的。”凤浅想起和诏王一起的时候,虽然常看见他批注卷册,但都是圈圈点点,没见过文字。
而手上这本书的字体,却与小郎的字体一模一样。
她儿时时,每晚都会坐在小郎身边练字,或者等他讲故事。
他的笔迹,她再熟悉不过。
云末的字虽然极好,但她所见云末的字,都是草书,而小郎却写得一手极好的小楷。
她一直觉得云末和小郎有着许多相似之处,但又有着许多不同之处,字迹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她总觉得云末和小郎说不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云末却不会是小郎。
“你还记得这书是哪里得来的吗?”
这一瞬间,四儿似乎明白,云末为什么不让凤浅知道,这书是他给她的。
四儿虽然洞悉了其中原由,却不刨根问底。
“一个友人给的。”
“他现在在哪儿?”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四儿摇头,他确实不知道云末去了哪里。
凤浅心脏突突乱跳,难道四儿认得小郎?
四儿整天蹲在书库,极少外出。
而小郎现在是让人闻名变色的诏王。
两个完全没有交点的人,怎么可能认识。
凤浅想不明白。
“你最近对丹药感兴趣,这书或许有用。”四儿的声音打破了没默。
凤浅这才发现这是一本炼丹心得的书。
刹时间,凤浅想到影子给她的那本卷轴。
那卷轴是由竹条串成,竹条间有连线。
她看卷轴时,中间又是坠下去的,所以字体有些变形。
而且只是一瞬间就全化成光钻进她的脑袋。
她后面查阅资料,只需回想记下的卷轴内容,并不需要再看卷轴。
所以并没多加注意。
看着手中的书,突然发现或许自己错过了什么。
辞了四儿,抱着两本书匆匆离开书库,急奔回玲珑轩,关了门,从三生镯里取出那个卷轴。
在桌上摊平,果然和书上的笔迹一样。
凤浅心脏怦怦乱跳,把肉丸子抓了出来,先指了卷轴问它,“这是影子写的?”
肉丸子点头。
凤浅又把书翻开来,给它看,“这个呢?”
肉丸子摇头。
凤浅微微一怔,“你看清楚些。”
肉丸子仍摇头,“没看过他写这本书。”
“你只看这些字,是不是一样。”凤浅恨不得把肉丸子压在那本书上。
肉丸子眨着大眼睛瞅啊瞅,每个字都不一样,又摇头。
“怎么会不一样,你看仔细些,明明是一样的。”凤浅有些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