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讶然,抱拳道:“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待完全听不到帐外的脚步声,东惜若才问,神色十分凝肃:“陆将军对这次瘟疫有何想法?”
陆郎原性子耿直,为人忠厚,除却在战场上,属于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人,听她如此问来,凝神想了许久,也未想到这次瘟疫有何异常,最后只得摇摇头:“末将愚钝。”
东惜若朱唇轻启,道:“此次瘟疫来得蹊跷,太过巧合。瘟疫发染之地多为环境恶劣脏污,但贤林村山清水秀,地质天然,按理不会发生瘟疫。”
陆郎原这才恍然大悟,吃惊:“公主殿下的意思是有人蓄意为之?!”
她点点头,从座上站起,走至布满防线部署地图的石桌,手向贤林村的方向一指。
“陆将军请看。贤林村是东国和北国的交汇之处,无论是我东国还是北军,这里是必经之地,贤林村处上风地带,我军营正处下风,一旦贤林村染上瘟疫,若是遇上下雨起风,瘟疫必会随风传播至军营。”
陆郎原终于明白,立刻怒道:“定是南军投疫!”
东惜若却淡淡一声手:“也可能是军中有奸细。”
陆郎原震惊,看向她,只听她问来:“近日来,陆将军可有发现军中几位将领有何异常表现?”
他想了一想,摇头。
“不曾。”他蹙着眉,一边沉思,一边道,“这几日几位将领轮流值班,从未出过军营。”
东惜若沉默不语,静静地看着石桌上的部署防线图,过了半晌,她问:“可有外人进出过军营?”
陆郎原拧着浓黑的眉宇,不知想到什么,忽然眼睛一亮,提高了嗓音说:“有!前些日,张虎的发妻来过两次!”说着,心下不禁一沉,“莫非是张虎?”
东惜若依旧看着防线图:“你可知他的发妻来此何事?”
“这个……末将也不知。”陆郎原摇头,“末将觉得张虎不可能是奸细。他为人虽骄奢淫逸,作风不当,但张虎十分痛恨南军,早年的时候,他的母亲便是死在南军之手,怎会帮助南军投疫。”
东惜若静静地听着,不语,最后又问:“那其余三人呢?”
“应该也不可能,秦丰是因为妻子被南军奸辱致死才投军,姚炀一心想光宗耀祖,就只有应觉是因为家境苦寒投奔军下。”
东惜若心中思虑良久,说道:“今日就到这吧,陆将军这几日仔细留意军中异常之人。”
陆郎原抱拳:“是,末将告退。”
他躬身退出营帐里,只剩东惜若一人摆布着防线图上的小旗,心思渐渐沉重。
贤林村是抵达赤岭关的必经之路,贤林村染上瘟疫,即便萧重月恢复神智,派军增援,也过不了交汇地。南军真是奸诈,定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使出了如此阴毒小人的招数。
她静静站了许久,一转身,走出了营帐,往顾神医所在的帐子而去。
顾神医此时正苦口心婆地劝说萧重月离开军营,萧重月却软硬不吃,油盐不进,从头到尾就只四个字——我要媳妇!
看他如此执着的神色,顾神医既无奈又焦急,如今军中发生瘟疫之灾,公子若不离开,一旦染上瘟疫,后果严重!
正焦躁不安的时候,东惜若撩开了帘子,顾神医见是她,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几步走到她面前,作揖道:“公主殿下,请您劝劝公子立刻离开这里,如今他只听公主的话。”
东惜若却摇头:“顾神医太高看本宫了,你家公子若是只听本宫的话,就不会一意孤行非要来这里。神医若是不信的话,你再问问你家公子。”
顾神医还未问,萧重月立马走到她的身侧,紧紧挨着,看着神医的眼睛,清亮如水。
“我不离开!就算媳妇赶我走,我也不离开!死也不离开!顾神医想怎样?”
“公子!”顾神医神色焦急不安,却也知无论如何也劝不动他了,只好神色郁郁地放弃。
“神医也无需过于担心你家公子。本宫已命人去城中买药草防疫,摄政王只需多加注意小心便行。”东惜若微顿话语,忽然朝他施礼,郑重地说,“顾神医,本宫有事相求。”
“公主给在下行礼,真是折煞在下了!”顾神医忙想去扶她,却碍于男女之妨,又只得作罢,说,“公主大恩铭记在心,在下承诺,公主殿下若有事相求,在下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东惜若虽早已料到顾神医定会答应,但依旧笑谢道:“多谢神医。本宫想请神医去贤林村救治那些身染瘟疫之人,此去贤林村危及性命,神医若是有所顾虑,不答应也无妨。”
顾神医却毫不犹豫地爽快答应:“公主殿下放心,在下承诺必不会食言。”
他看了一眼萧重月,忽然单膝跪地,郑重其事地恳求:“在下便将公子交予公主殿下照顾了,倘若在下不幸身亡,恳请公主殿下将公子送回北国,在下大恩不言谢!”
东惜若忙虚扶起他,点头:“顾神医请起,本宫定不负神医所托。”
接着,两人又商量了一切大小事宜,商谈许久,东惜若才离开,离开的时候发现天已黑了下来,已过晚膳时分,顿觉腹中饥肠辘辘。
她迅速回到自己的营帐,然而,甫一撩开帘子,就被一人忽然拉进帐中,猛地被压倒在铺满羊毛垫的地上。
东惜若大吃一惊,还未出声惊呼,娇柔的唇瓣就被人死死堵住,近乎是发狠似的咬她的唇。
阴鸷的冷怒,诡异的魅惑,扑面而来!
西楼玉!
阴魂不散,又是他!
她无法出声,只得奋力地挣扎,眸中满含愤怒。西楼玉却仿若无所觉,只死死地挟制住她的手脚,用力而粗暴地吻着。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他占便宜,东惜若实在忍无可忍,渐渐地,她索性不再做无用的挣扎,只冷冷地躺着,任由身上的人为所欲为地占据着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