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惠美的谩骂,载奎只是嬉笑着。一直都很端庄高雅的她常常会做出些颠覆自己形象的事情来,但这恰恰就是她的魅力所在。
强烈的愤怒让惠美无法再待下去,她冷漠地离开,眼里还含着泪水。载奎独自一人吃着姗姗来迟的料理,却食不知味。
***
——“你知道我多想接受你的心意吗?可是我不能昧着良心去做这样的事。”
——“昧着良心的人不应该是我吗?我这钟‘卑劣’的人竟然敢喜欢财阀的儿子。但是你放心,我可不是辛德瑞拉,我已经收回我的心了。”
——“什么……”
——“得知你是财阀家的儿子之后,我对你就更没兴趣了。我绝对不是因为从你那里受到了点伤害才这么说的。所以你走吧,别再来烦我了。”
……
晚上9点,泰盛坐在酒店房间的沙发上看着DVD。虽然眼睛盯着画面,但那天和诗温在别墅前面说的话却不停地在脑海中回放。她说的话就像子弹一样深深地穿过了他的心脏,让他感到一阵阵钻心的疼痛。
她的心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了。
她的爱轻得就像一个笑话,可以瞬间就被她冷静地收回。
泰盛自嘲地笑了起来。他只不过是对她说了一句“我是个你不能爱的人”,她就马上死了心。真的无法理解她心意为何会转变得那么快。
“真是个自私的家伙。”
他斥骂着自己,然后关了DVD,站起身来,将两个手机分别放进裤子的两侧口袋里,走出了房间。他想走上屋顶去透透气。
而诗温早在30分钟前就来到了屋顶。此刻她慢慢地穿行在丛林之间。被黑暗包围的屋顶上亮起了星星般璀璨的灯火,照亮了丛林的四周。她脚底踩在柔软的泥土上,感觉到了泥土柔和的触感。
——“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哦。以后若是我和泰盛有了进展,你千万别埋怨我。”
她的脑海中回响着惠美说过的话。如果惠美主动出击,就算一次两次不成功,次数多了,那个天下间最目中无人的泰盛也有可能会被她夺走。到底该选择自尊心还是选择爱,她站在一个难以抉择的十字路口。
“唉……早知道这样,在他来找我时候就该把他牢牢抓住的。”
她觉得内心总是动摇的自己很没骨气。这时,她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声音,便停下了脚步。难道是他来了?这种预感让她感到心脏被猛地揪紧。
果不其然,站在树丛间的人正是泰盛。诗温的心脏疯狂地跳动着,她一动也不敢动。
泰盛意外地发现她也在,眼中闪出一丝光亮后,眼神又马上变得哀伤起来。脑海里面满是关于她的想法,他感到脑袋都快爆炸了,现在却这样偶然地遇见,一种无法言喻的情绪在他心底蔓延。
“该怎么办呢?”诗温慌张不已,生怕自己会回心转意。
“冷静点,冷静点。”
她不停安抚着自己颤抖的心,想要假装自然地经过他。然而,在经过他身边的瞬间,她的内心深处涌动起了火热的情绪。还未完全散去的感情和泛酸的鼻头让她的眼眶也变得炽热起来。
说实话她来到屋顶的时候,在心里隐隐盼望着能够在这里遇见他。可是真的见到了他,却发现一切都毫无意义。
“别再这样窝囊了,也不要再留有迷恋,也别想着得到什么。”
虽然她如此情深意切,但是她不想成为别人的负担。为了不成为别人的负担,她宁愿一个人独自承受一切苦楚。
她为了尽快摆脱他,加快了离开的步伐。泥地坑坑洼洼,所以她有点摇晃,但她并不在意。
泰盛看着默默离开的她,手不停地颤抖着想要抓住她。为了抑制住想要抓住她的那种冲动,他紧紧地攥起了拳头,视线却不知不觉地与她紧紧相随。他看着她渐渐远离,内心泛起了巨大的波澜。他猛然想到,若是在这里都与她冷漠相对,那么他与她就是真的结束了。这种想法紧紧揪住了他的心,无情地拉扯着。
就在她的身影从他的视野中完全消失的时候,不停在理性和感性之间徘徊着的他终于被感性给打败,飞一般地朝着她消失的方向跑去。
他毫不停歇地飞奔着,她的身影再次出现在眼前。
“诗温啊!”
诗温停了下来。不知不觉跑到了她身后的泰盛从后面一把抱住了她。然后将脸庞埋在了她的脖颈处,焦心地说道:
“不行,我实在做不到。”
泰盛紧紧地抱住她,她感觉自己在地狱和天堂之间徘徊。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是他有力的胳膊和炽热的呼吸都似乎在告诉她:我爱你。她不知道过去这段时间他为何要拒绝自己,她只知道此刻,她清楚地感受到了他的心脏在为她猛烈地跳动着。
诗温轻轻地转过身,抬头看着他。
“泰盛。”
她的眼神不住地颤抖着,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他是真实的。泰盛下定决心般地说道:
“就算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这一个却一定是真的……我爱你。”
“……”
“我爱你,诗温啊。”
泰盛反复地咀嚼着这句话。似乎光用说的他还不满足,他捧起她的脸,急忙去追寻她的唇。当他触碰到她那张温暖柔和的嘴唇时,心中感到一阵刺痛。他用力地吮住她的唇,伸舌进去探寻她那火热的舌头。
不知道他究竟忍耐了多久。他似乎要将这段时间的隐忍全部释放出来,热烈地沉醉在她的唇舌之间。
他拥住她的胳膊,搂住了她的腰。她也似乎明白了他一直以来的忍耐,热烈地回应着他,含着他的嘴唇,深情地表露着自己的心意:
“我爱你,我爱你,泰盛。”
紧紧相拥的两人的嘴角,绽开了幸福的笑容。
***
白虎和其他5名队员在密林间侦查,小心而警惕地观察着四周。静谧的树丛间,不知名鸟儿的鸣叫声异常清晰,将整个丛林都染上了怪异阴森的氛围。
这时,草丛间有一把枪的枪口悄无声息地对准了白虎。正是他脖颈间挂着的金属吊坠吸引了越共军的目光。
砰!
正在白虎抬起脚步的时候,子弹穿过了他的肩膀,在枪击之下他一头栽倒在地。紧接着爆发的枪击战让宁静的丛林瞬间变为了惨不忍睹的阿修罗场。
幸好他们歼灭了所有的敌人。队员背着身受枪伤的白虎朝着军营帐篷处转移。伤口处血液不停地往外喷涌,在他意识迷离不清的时候军队医院帮他进行了手术。他脖子上的军号绳和玉圣给他的金属吊坠早已被鲜血染得通红。
此刻玉圣被外出侦查的咸成哲当成人质抓到了帐篷里。之前就很想劫持玉圣的人正是他的队员。现在他抓到了玉圣,激动地拿枪口抵住她的脑袋,说道:
“是你做的吧?是你故意给他那个挂坠的吧?是想用挂坠杀人啊!”
玉圣浑身颤抖着,不停摇着头。
“给我老实说!在我杀了你之前。”
别的队员忍受不了咸成哲过激的行为,阻止他道:
“呀,呀,你镇定点,现在事情又还没确定。”
“就因为这个女人我们差点被全部消灭!就因为白虎袒护这个女人,我们差点就死了!”
部队首长守在白虎的身边,医务员从白虎的肩膀处取出了子弹。而帐篷外面两名队员还在不停地争吵着。白虎伸出鲜血淋漓的手抓住了首长的胳膊,然后一脸急切地对着首长艰难地说道:
“这……不是……玉圣做的。是……我的,我的……疏忽。”
首长安抚着白虎,说道:
“忘了这件事吧,我们会离开这里的,明天会有直升飞机来接我们,一定要坚持到那个时候。”
“明天?”
“是的,所有人都回去。”
首长安抚完白虎之后,便走到了帐篷外面,生气地朝着劫持着玉圣的咸成哲吼道:
“够了!”
咸成哲和其他队员猛地回过头看着他。
“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动她。”
“首长!”
首长看了看瑟瑟发抖的玉圣,再次下令道:
“好好看着她。”
然后他一脸寒心地看着拿枪口抵住玉圣的咸成哲,威严地说道:
“你改改你那毛躁的脾气吧。”
首长再次走进了白虎所在的帐篷里。咸成哲受到了首长的责备,感到愤怒不已。他无比怨恨那个得到了首长偏爱的白虎。
玉圣知道白虎受伤了,很害怕自己会被殃及,不停地颤抖着身子,对着两个队员双手合十恳求道:
“求你们让我见他一面吧,这不是我做的,他会相信我的。”
另一个心肠很好的队员允许她走进了白虎所在的帐篷里。她一看到躺在简易床上的白虎,眼泪就不禁涌了出来。鲜血还是不断地从伤口涌出,染红了绑在他肩膀上的白色绷带。玉圣小心翼翼地走近他,手足无措地看着他的脸庞。
“白虎。”
在她的呼唤下,白虎微微睁开了双眼。冷汗浸透了他身上的衣物。他望着她的眼神就好像渐渐变得微弱的火光。玉圣看着嘴唇发白、眼圈发黑的他,眼泪无法抑制地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呜呜。”
白虎看着泣不成声的她,艰难地开口说道:
“别哭了,玉圣。”
一说完这句话,他就失去了所有的意识昏迷了过去。
***
泰盛和往常一样在早晨6点睁开了眼睛,可是肩膀处却传来阵阵酸痛,这感觉影响了他的好心情。昨天晚上他和诗温和好,还甜蜜地拥抱亲吻,所以他幸福地进入了梦乡。可是,晚上却梦到了令人胆战心惊的越南战争时候的事情。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现实马上验证了他预感的准确度。他洗澡的途中流起了鼻血。不久前他就因为流鼻血而担心自己的身体是否出现了异常,而之前从来都没流过鼻血的他对这种反常的事情很敏感。
他胡乱洗完澡之后,披着浴袍就躺在了床上。身体有点发热,像是感冒了。冗杂的思绪在他脑海中盘旋,但一想到诗温,他的心情便稍微好转了一些。
“哪怕是为了她,也得打起精神来。”
虽然他不清楚自己的身体状态,所以很不安,但是总不能一直这么躺着,首先他要做的就是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幸好鼻血很快就止住了。他马上起身像往常一样看了报纸,然后和一颂一一起去餐厅吃早餐。
一颂看着满面春风的泰盛,温柔笑着问道:
“你恋爱了啊?”
泰盛对一颂超强的观察力感到惊叹,抬起头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
“不管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了的东西只有两样,一样是打喷嚏,另一样就是爱情了。”
泰盛知道一颂看穿了自己对诗温的心意,感到很害羞,但还是瞪着眼睛豪气万丈地说道:
“我可是白泰盛啊。”
“我又没说你不是。”
听了这话,他刚才的豪情不知去了哪里,脸色瞬间黯淡下来。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做对了。”
一颂知道他在矛盾什么,真诚地安慰道:
“你们两个很合适,别多想。”
听到一颂这么说,泰盛的脸马上阴转晴天,像个小孩似的问道:
“真的?真的很合适吗?”
似乎所有的忧愁都一下子烟消云散了。或许这就是泰盛最想听到的话。他最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可,认为他和诗温是天生一对。
一颂看到泰盛像个热血沸腾的毛头小子一样,不由爽朗地笑出了声来。陷入爱河的他才真正像一个年轻人,她内心也很羡慕他能够收获新的人生。
可是并不是每个人都拥有这种幸运。嫉妒别人的幸运只是贪欲的表现。
一颂很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她只是真心地期望着,泰盛的幸运能一直持续下去。
***
“看来有什么喜事啊?”
从上班时候开始,诗温就一直开心地哼着小曲。元硕觉得今天的她很特别。之前他还很担心她,因为从首尔回来以后她就一直愁容满面。
难道她和泰盛和好了吗?
“的确有喜事。”
“是和泰盛有关的事情吗?”
诗温知道元硕对自己的心意,所以此刻有点愧疚和尴尬。刚好这个时间大家都出去了,办公室只剩下她和元硕,于是她决定实话实说:
“泰盛也喜欢我。”
“……”
果真不出所料。元硕眼神里满是失落的神色,诗温愈发感觉心情沉重。
“我知道组长的心意,所以我真的很抱歉。”
自从那次的视频被曝光之后,安部长的疑心就更重了。他认为是泰盛和会长串通好,一起挪走了“杰纳斯”。杰利一直对着泰盛虎视眈眈一定也是因为这个理由。既然泰盛已经成为了杰利的目标,这也就意味着他性命堪忧。只要有证据能够证明他和“杰纳斯”没有丝毫关系,那么他的安全就能得到保证,可是目前,除了知道他是会长的儿子之外,其他的都一无所知。
虽然他的出现引起了众人瞩目,他也成为了最强有力和最令人期待的继承候选人,但是元硕内心的某个角落还是隐隐不安。他细细地咀嚼着自己和安部长的对话。
“白泰盛这个人,太奇怪了。”
“奇怪?您是指什么?”
“调查了他的通话记录后发现他一次都没和白会长通过电话。”
“您打探到了白会长的所在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