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走吗?”
“那我继续留在这儿?”
“不不。”
“呀。”
载奎显出伤心的神色,惠美立马辩解道:
“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让载奎哥出去旅行散散心。但是不要太久,泰盛哥不在,如果连载奎哥也不在的话,宇英一个人怎么办?”
载奎看到惠美这时候也还担心着宇英,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你觉得我能在宇英手底下干得下去吗。”
“载奎哥不是完全不懂经营吗?当然要从底层学起。”
载奎因为惠美说的话而感到一片混乱。
“不想看见你,你走吧。”
“原来还说喜欢我追着我跑。不过,不要再做‘血压药’了啊。一定要找到比我更好的女人,那才是对我真正的报复。”
和惠美分开后,载奎走到地下停车场。但是,诗温在他的车前等着。载奎还在想着是什么事,看到车后座坐着的人似乎是泰盛。
“干嘛啊?”
载奎没好气地问道。泰盛摇下车窗,温柔地回道:
“上车,我送你。不是要去机场吗?”
因为是个长途旅行,载奎便拜托了父亲的司机送自己去机场。看来司机跟泰盛说了啊。载奎仍然认为没有人站在自己这边,因此一脸不痛快地回答道:
“没必要,下车吧。”
不知什么时候诗温坐上了驾驶座发动了车子。载奎满脸疑惑地看着这对恋人,无可奈何地坐上副驾驶座。
不觉间车子开上了马路。载奎呆呆地望着窗外的风景。不管是继承人还是惠美,他都已经放下了,载奎觉得心里轻松了不少。但是,想要用别的东西来填满空荡荡的心里的话,还需要点时间。不管是泰盛还是宇英或者女人,等到有了答案的时候再回来吧。
“爸爸很欣慰啊,说你懂得弃权懂得让步,变成大丈夫了。”
一听到泰盛用爸爸的口吻称赞自己,载奎便冷冷地把视线移到泰盛身上。
“儿子差点要死了也不来看一眼的父亲,你觉得我会开心地接受他的称赞吗?”
“爸爸去看过你了,你昏迷的时候。”
“什么?”
“听到你苏醒过来的消息后才走的。他哭得很厉害。”
载奎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哭了?爸爸?”
曾经以为爸爸是一个怎么也不会哭的人。可是那样的人却因为面临死亡的儿子哭了。
应该要看一眼再走的啊,抓一下我的手再走的啊。
载奎虽然不能理解突然离开的爸爸,但是忽然很想他。
“要时常联系,你这家伙。”
在仁川机场出境大厅里,泰盛拄着拐杖看着载奎,难过地说道。
“走了。”
对泰盛深情的目光感到有负担的载奎冷冷地丢下一句话后,头也不回地进去了。泰盛呆呆地盯着他的背影,伤心地自言自语道:
“回一下头脖子会断吗?”
“他该有多伤心啊。喜欢的女人被抢走,继承人的位置也被抢走。即使这样还是有很强的自尊心啊。”
“那自尊心总是会变成自负心的。”
他们慢慢地走出机场,诗温乐滋滋地笑了。
“也亲自送他离开了,可以了吧?所以才说血浓于水啊。看到泰盛你这样真有点感动呢,可是为什么那么做呢?”
“什么?
“为什么要放弃继承人。为什么没跟我说过?”
“担心你会觉得我是因为你才放弃继承人,所以没有说。”
“不是吗?”
泰盛停住脚步,走到她身边。诗温面带愁容地和他面对面站着。
泰盛倚着拐杖,抓起她的手。
“因为想和你在一起。”
“泰盛……”
泰盛揉捏着她粗糙的手,心想总有一天会把戒指戴在这只手指上。
“一起去吧,尼泊尔。”
诗温的脸上溢满了难以形容的喜悦。那就意味着,到他准备好为止,他们两人将要一起待在尼泊尔。如果她回到尼泊尔的话,就总是会担心见不到泰盛,于是做下了决定。她一刻也不想和他分开。
她温柔地将唇吻在他的唇上,轻轻说道:
“我爱你。”
从机场出来,诗温去拿车没多久后,泰盛的手机来了短信。泰盛无心地打开短信,却被吓了一跳。是载奎往白虎的手机发来的信息。
“爸爸,过得好吗?对不起。我想你。”
泰盛知道载奎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发出这条短信,他不禁流下眼泪。泪水模糊了视线,模糊了手机里的文字。路过的人们纷纷向在路边拄着拐杖流着眼泪的青年投来异样的目光。
泰盛不理会人们的视线,顶着一张满是泪痕的脸,结结巴巴地喃喃道:
“我爱你,儿子。”
***
——报告书10
用了一年时间寻找白虎会长的行踪,失败。
监视了暂居在尼泊尔一年的白泰盛,却无收获。
同时监视环游世界一年的白载奎,还是没有收获。
追踪“莲冬会”失败,放弃“杰纳斯”。
根据总统命令,从今天起停止“杰纳斯战略”。
苦涩地看着报告书的国家情报院院长不甘心地对安部长说道:
“辛苦了。”
“真的就这样放弃“杰纳斯”吗?”
“这是总统的命令,我们能怎么办。忘记‘杰纳斯’吧,你也休息一阵子。我给你放假,那段时间收回的东西这次全用完也行。”
安部长虽想回答说不需要休假,却似乎因为要放弃“杰纳斯”而备受打击,咧着嘴巴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办公室。
门关上后,国家情报院院长拨通了总统的电话。
“总统,我已将报告通过邮件发给您了……是,当然了。为了让崔益焕议员不再起疑心,我已经删除了所有有关‘杰纳斯’的资料,并将研究室封闭了。您可以不用再担心刘博士了,我已经和他达成协议,他同意更名换姓之后便和家人一起去加拿大隐居。”
“杰纳斯”是执政十多年的在野党中仅有几人知道的绝密方案,但是最近崔议员开始暗中调查这件事。因为国家情报院穷追不舍地跟踪调查,白会长分明给与自己交情深厚的崔益焕议员留下了关于“杰纳斯”的消息。即使不是这样,国家情报院院长也正在纳闷崔议员为什么一句也没问他,而白会长似乎打算一直隐藏下去。
而自己连那个也没看出来,险些捅破篓子。
最后被揭穿了的话,自己私自挪用研究经费作为政治资金的事就会全部暴露无遗。对现在来说,这场战斗得不偿失,所以就连研究药品的事也必须得当做没发生过。
与总统的通话结束后,国家情报院院长便将USB连接在笔记本上,并打开了“杰纳斯”这个机密文件。这是个包含着十年研究记录的文件。虽然他对总统让自己彻底删除文件的命令感到很惋惜,但“杰纳斯”的研究已经被宣告失败。
把文件彻底删除后的国家情报院院长呆坐着,他把拔出来的USB连同桌上的资料一起丢进空垃圾桶里,并点火将之烧掉。哔哔剥剥,被点着的资料立即窜出火焰,变成黑色的灰烬消失了。
“因为某个疯子,度假村都快被搞垮了。”
虽然事情已经发生一个月了,朴智瑾的行踪仍是个迷。仅仅开业后三个月内,客源几乎被断绝。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宇英来到了济州岛。
两个人正在海边的咖啡店里吃晚餐。
“总公司的情况也很危急,医生都不来病人还会来吗?”
“这个时候要是泰盛在就好了,和诗温一起去尼泊尔之后就不想回公司了呀。打算要在那里生活了吗?”
因为泰盛去尼泊尔已经一个月了,所以宇英和惠美产生了一样的想法。
“现在很多人都在嚼舌根,说对他来说爱情比事业更重要。”
宇英不停地发着牢骚,惠美则满脸歉意地看着他。
“真是辛苦你了,早知道会这样就不让你当继承人了,对不起。”
“要是抓到那个变态的话情况就会好转的吧?”
“当然了,如果令人不安的因素消失,情况就会好转的。我们都好好忍到那时为止吧,好吗?”
听到惠美的安慰,宇英眼里满怀爱意地说道:
“能够一直支持我的人只有惠美你了。”
“还有一件事也会给你力量的。”
“什么事?”
惠美笑眯眯地看着一脸期待的宇英,说道:
“我妈妈说她很喜欢你。”
虽然在会长家住的时候见过几面,但是她从来不表现出来,所以无法知道。是不是因为当上了继承人才让她满意的呢?
宇英放心地长吁了一口气。
“呼!幸好!我还以为你的家人都很讨厌我呢。”
“而且姐姐还很羡慕我哦。”
“真的吗?”
宇英没想到,一向高冷的惠美的姐姐竟然会羡慕惠美。
“你家亲家,不是江南出了名的富人嘛,而且还是我们公司的股东。”
“不久前和姐姐离婚了。对方说无法一起生活下去了,不需要钱,只要答应离婚就可以了。爸爸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一直以来那么相信亲家,没想到他们会这样。”
怪不得,吴理事在继承人选举的那天,看到了自己的亲家也不予理睬。
“你妈妈应该被吓坏了吧。”
“完全没有,她反而觉得离婚更好。我妈妈一定和我姐姐想的一样。听说她们因为我爸爸曾多次要收拾行李出走,但又因为放心不下我就回来了。我的哥哥姐姐,他们是只要有钱就怎么样都能活下去的人,但我不是,所以我很讨厌爸爸。”
她想把一切全都吐露出来。知道她有不能说的苦衷之后,宇英的心情反而变好了。
“你知道我心情好的正真原因是什么吗?就是现在妈妈和姐姐开始理解我了,现在只要赢得我哥的心就可以了。”
“那理事呢?”
“爸爸让我回家就说明他已经不再固执己见了。应该是因为姐姐离婚了,再加上我又差点死掉,才改变心意的。虽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当上了继承人。”
惠美的话激起了获得勇气的宇英的好奇心。
“不要紧,一年都等过来了。那期间你得抓住你们家人的心才行。这样的话,我们今天要不要先造个小人?”
原本淡定的惠美突然大喊起来:
“什么!”
惠美的讶异让宇英很受伤。任凭他怎么努力也无缝可钻。宇英对怒目斜视着自己的惠美说道:
“恋人之间这有什么?反正都要结婚的。”
“原来不管对谁,我都说你是最单纯最善良的人。原来是我被骗了啊。越相处越发现原来你那么阴险。”
“你问问路过的男人,有谁不想和自己心爱的女人睡觉。这证明了我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而且也证明了我很爱你。我还纳闷你是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吴惠美呢。”
“我怎么了?”
“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保守。”
“我也没想到你会这么狡猾。”
两人因为睡觉的问题吵架,饭也没吃就分开了。难得见面,却因为芝麻大小的事伤了对方的心。
惠美回到家便习惯性地反复检查了好几遍玄关是否被锁好。自从发生了朴智谨事件后,惠美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因为诗温去了尼泊尔,宇英也回首尔了,所以她常常夜不能寐。
在犹豫是否要处理好济州岛的事后就回首尔的惠美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家里,觉得家里今天特别冷清。她把挂在肩膀上的包丢到沙发上然后伸手到口袋里拿出了手机。就在她准备打开手机的时候灯灭了,突然间,惠美吓得连求救都无法呼喊出来。
嘎登,嘎登,嘎登。
男人的脚步声。
惠美想到了几天前在朴智瑾家发生的事,于是她紧张起来,因为这又是一件无法躲避的事,于是她干脆鼓起勇气。
惠美察觉到有人正从背后向自己走来,当那个人靠近她的时候她突然转过身用力一推,然后向房间跑去。
咚,倒在地上的朴智瑾便迅速地站起来追惠美。
惠美把房门紧锁之后打开了灯并迅速地拿起电话报警。听着敲击房门的哐当声,她吓得全身都在发抖。幸好很快就接通了警察的电话。
“救……救……救救我……朴……朴智瑾……在……在我家,吴……吴惠美家,你们知道吗?”
因为上一次的事件,惠美已经告诉过警察家庭地址。一挂断电话惠美就推开卫生间的门并堵起来。即使这样惠美心中还是很不安,于是她把能拿到的东西全部堆起来。
咚,咚!
朴智瑾开始用身体撞门,他打算把门撞开。蜷缩着坐在角落里的惠美哭着拨了宇英的电话,她觉得宇英也许会来找她。但是宇英并没有接电话。她试图用手掩盖痛哭的声音并继续拨着电话。
惠美正想挂断,这时宇英接通了电话。
“是我,我现在正在去你家的路上……”
“不要,不要过来。”
“什么?”
“不要过来,不能过来,宇英。”
惠美害怕宇英会和载奎一样,她心里很难过。
“为什么,你怎么了?惠美。”
“你答应我不要过来,绝对不能过来。答应我待在那里别动。宇英,宇英,答应我,求你了。”
惠美嚎啕大哭着,宇英已经挂断电话跑了起来。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啊!”
惠美无法承受这样的恐慌和痛苦,她蜷缩着身体并用双手捂着耳朵。
***
宇英发了疯似的驱车前往惠美家,他正好在巷口碰到一个男人走出来。虽然那男人压低帽子,假装若无其事地走过来,但不知为什么,他衣衫褴褛的模样很让人起疑。这时车后方突然传来警笛声,于是原本朝宇英走来的男人突然改变路线,向对面跑去了。
“朴智瑾!”
宇英下意识地喊出声并用力踩油门加速。